沈韻拿著筆記本, 拉緊了脖子上的圍巾,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為什麼會沒有戴手套。
應該拿手套的。
總覺得手指頭都要凍僵了。
這都春天了吧, 為什麼天氣還那麼冷?
心中估算大概走了二十分鐘之後,沈韻終於走到了汽車站台。
她抬頭看了一下邊上的時刻表。
這時刻表的最近更新日期是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居然是九幾年的時刻表!
“這玩兒意到底還有沒有用啊……”
說起來,這線路到底還有沒有啊?
沈韻頭一次體會到了荒郊野外, 叫天天不應, 叫地地不靈的絕望。
這是連死貴死貴的出租車都叫不到的痛苦。
“說起來,媽媽是說一定要買這一班的新乾線……”
沈韻看到了公交站台的時刻表後, 理解了其中的含義。
因為一天這公交車就來兩次!
一次是去, 一次是回。
來回站台是同一個。
說起來,剛才在走過來的時候看到了這條國道的修建時間。
嗯, 是金融泡沫的時候修的。
這就是那種網上所說的, 冬天隻有狗熊會在高速公路上奔跑的無用道路吧?
不知道和千葉的“無用的長物”[1]相比,到底哪個更賠錢?
沈韻剛仔細研究了一下公交車的發車時間和到站時間, 發現除了自己剛才坐的那一班新乾線之外, 其他車次的新乾線要麼趕不上公交車,要麼就要苦等幾個小時。
忍不住想要掏出手機看下時間,結果因為天氣原因, 手機很快就沒電關機了。
沈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搞什麼啊。”
正當她絕望的時候,公交車來了。
在確認了公交車的牌照和車上的情況後, 沈韻有些懵逼的發現,除了自己之外, 車上隻有寥寥兩個乘客。
連帶著自己和司機, 一共就四個人。
不上車也不行了。
沈韻上了車, 發現自己沒有當地發行的交通卡。
尷尬之時,她發現邊上可以用現金的零錢投幣箱。
這趟公交車是所謂的“一站到底”的公車。
在付了兩千元的車資後,沈韻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這種車能不能掙到錢啊。
不過要坐三個小時。
這車程也太長了吧。
邊上就是一望無際的鄉下風景。
居然還有殘雪。
這都春天了吧?
京都都可以穿單衣了,結果北海道這邊居然還有殘雪?
“天氣居然冷成這樣啊。”
一不留神,就把心裡話說出口了。
坐在沈韻附近的一位穿著民族服飾的男性乘客。
看上去是普通的即將步入中年大叔年紀的青年。
相當和善的長相。
不過人不可貌相就是了。
坐在他身邊的是一位穿著相似服飾的年輕女性。
現在,其中的女性向沈韻搭話:“為什麼都市的高中生會跑來我們這種鄉下地方?”
沈韻眨了眨眼睛,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才不是很確定的問道:“二位是……愛努族嗎?”
這位女性略微驚訝的說道:“您知道啊。”
沈韻點了點頭。
“之前因為一些事情,查過相關的資料。”
她還特彆寫過一本番外。
不過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啊。)
感覺那個時候,自己的心態相當的自由,特彆的無拘無束。
但是現在是不是因為長大了呢……
所以就變成了要顧慮各種各樣事情的情況。
似乎以此為切口,三人很愉快的談起了關於愛努族的故事。
也說起了知裡幸惠的事情。
這位愛努族的少女在寫下那本本民族的歌謠集。
沈韻發現自己的調查情報嚴重的不足。
總覺得再說下去就要露餡了。
正當她苦惱的時候,忽然看到車外的野地上有一個體型巨大的野生動物。
“那個是……”
沈韻盯著看了好一會兒,不是很肯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個生物。
男人看了一眼熊後,說道:“那個啊,嗯……也許是熊吧。”
沈韻“哦”了一聲,心中一片茫然。
連帶著臉上的表情都變得茫然。
為什麼會有熊?
“我以為熊會在高速公路上奔跑隻是個笑話啊……”
居然真的有熊嗎?
然後那名女人又說道:“不用怕,每年都會見到幾次熊,不去招惹就好了。況且……”
男人接下去說道:“況且,那不隻是熊。”
“誒?”沈韻問道,“那是什麼?”
女人回答道:“是神明。”
沈韻忽然想到,貌似愛努族相信各種各樣的自然神明。
(呀啊……這些科普材料到底有沒有準確性啊?)
何況都是三年前看過的材料了,沈韻都不能保證自己記憶的準確性。
沈韻覺得自己不應該對他人的信仰做什麼吐槽:“這樣啊。”
就像是不應該對教皇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上帝一樣,這是非常不禮貌的事情。
然後女人笑了起來。
“我也是神。”
“誒?”沈韻覺得自己遇到了中二病,然而就在這時,周圍換了景色。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不對,這個時候彆念詩了,到底怎麼回事?
突然之間,場景轉換,沈韻隻來得及站在地上。
公交車不見了,原本在她附近坐著的那一男一女也不見了。
她突然就來到了草原上。
一望無際的青蔥草原。
遠處是山陵和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