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匣中少女這種奇怪的態度, 禦門院泰世完全不能理解。
之前去買書的時候,禦門院泰世還特彆買了兩本一樣的新作。
一本是給“匣子”帶的書, 另外一本是自己拿來看的。
在回來的路上, 還特意一目十行的掃了一下書裡所講的故事。
作為言音老師的最新作,這本《櫻之狩》的故事主要講了一段平安京時代的靈異故事。
劇情還挺巧妙的,文字也挺……瀟灑?
挺瀟灑風流的。
但是也僅止於此了。
禦門院泰世覺得這個故事沒什麼問題。
不過, 他也不覺得匣子會喜歡這個故事。
畢竟那可是從平安京時代就存活下來的千年大妖怪。
就算是一隻燈籠鬼, 也足夠難搞了。
然而,出乎預料的是, 匣子居然對於這個故事相當的感興趣。
等坐在匣子上的少女將這本書看完後, 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禦門院泰世坐在一邊, 已經折了一百多個紙鶴。
匣子挑起一隻紙鶴,放在麵前看了看, 笑盈盈的向著紙鶴吹了一口氣。
這隻紙鶴就揮動著翅膀,繞著院子低低的飛了一圈,然後飄飄然的落到了禦門院泰世的懷裡。
“泰世除了紙鶴折的好, 也沒什麼厲害的地方了。”坐在匣子上的少女感歎了一句, “晴明的話, 看到自己的後人居然隻有這麼一點亮點, 也不知道會覺得有多丟人。”
禦門院泰世繼續折著紙鶴,與此同時,他隨口問了一句:“那個故事有意思嗎?”
匣上的少女笑了起來。
巧奪天工的精巧人偶臉上綻放了笑容。
那個笑容看上去是那麼的天真又可愛。
可惜, 看到這個笑容的是禦門院泰世。
他比誰都清楚, 操縱這個人偶的到底是個什麼妖怪。
那是關在木匣裡的一個妖怪。
那妖怪的真麵目, 除了製造妖怪的安倍晴明之外,沒有人知道,那到底是個什麼玩兒意。
大致上,可以推測那是沒能生下來的嬰兒死胎。
但是安倍晴明到底是怎麼將這個死胎做成了妖怪?
這樣的技術,人造妖怪的技術——
在千年的平安京時代,就已經有人做出來了。
然而能夠進行這種技術的陰陽師,卻叫做安倍晴明。
做出這個事情的人,是天下無雙的陰陽師。
不是什麼籍籍無名的人。
這就很糟了。
因為製作出這種技術的人是這麼厲害的人物,導致後世沒有能夠仿造的人了。
然而,如果這種事情僅僅隻留下文字或者是語言的記錄也罷。
最起碼,彆人會覺得不過是安倍晴明的後人在吹牛而已。
然而,匣中少女是真的存在的。
也就是說,這個妖怪本身,就是安倍晴明的無聲嘲笑。
——自我之後的所有人,皆不如我。
多麼傲慢的一個男人。
要是彆人有這樣的一個先祖,禦門院泰世一定會報以同情之色。
然而這卻是自家的先祖。
禦門院泰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反正安倍晴明的地圖炮是對所有人,隻是這個地圖炮裡包括了自己的後人而已。
如果這麼想的話,反倒是能產生些許的安慰。
“泰世,這可真是個有趣的故事。”匣中少女興致勃勃地說道,“寫這個故事的人,絕對有問題。”
人造的妖怪露出了躍躍欲試的表情。
禦門院泰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言音老師是見到了龍神嗎?”
匣中少女的語速非常的快。
“龍神將以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言音老師嗎?還是說有其他知道這件事情的‘誰’,將這件事情告訴了言音老師?”
禦門院泰世將匣中少女摁在了匣子上,在被放血之前,他先快速的說道:“你想太多了吧。”
匣中少女不滿的喊道:“泰世你個大笨蛋,你懂什麼啊!龍神的這件事情隻有活了千年的大妖怪知道!”
隻有安倍晴明的式神才會知道!
“……要麼,就是當年的那個術士活了下來。”
匣中少女的那雙如同黑寶石一樣的眼睛裡露出了冷酷的神情。
決不能讓晴明的戰績出現瑕疵。
這種瑕疵就算在千年後才被外人發現也不行。
“禦門院泰世,”匣中少女正經了起來,禦門院泰世也將自己摁在前者頭上的手收了回去,“為了你家先祖的名譽,你去調查言音老師。”
禦門院泰世完全不明所以:“哈啊?”
匣中少女說道:“我也會和你一起去的。”
雖然平日裡都是一副“氪金死宅”的廢柴姿態,但是匣中少女這一千年來,也不全是這個樣子。
也是能獨當一麵的厲害妖怪。
“先去調查言音老師,如果這個作者隻是從龍神哪裡聽到這個故事就算了。如果不是龍神說的話,那麼是以前晴明的式神也無所謂。但是……其他的可能性。”
匣中少女說了很殘酷的話。
“如果是當年的那個術士將故事告訴了言音老師,那麼一定要查出術士的下落,殺了那家夥。”
“先說好,”禦門院泰世很冷靜的說道,“我不會為了維護先祖的名譽去殺人。”
匣中少女轉過頭,看向了禦門院泰世。
“就連織田信長的後人都和明智光秀的後人和解了,明智光秀的後人還寫了本解釋自家的先祖明智光秀為什麼要造成本能寺之變,織田信長的後人也給這本書作序炒作了一番。”
禦門院泰世說的是曆史上相當有名的一個曆史事件。
明智光秀造成本能寺之變後,阻止了織田信長統一天下的霸業。
然而沒有人弄得清楚,為什麼明智光秀要做出這種事情。
圍繞著這件事情,曆史學家們對此做出了種種推測。
時至今日,都沒有讓所有人都信服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