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左文字。”
以刀身為圓心,刮起了強烈的風。
身上披著藍色的袈裟,手臂和腿上綁著繃帶,眼神凶惡的小鬼。
這就是小夜左文字的付喪神嗎?
赤司歎了口氣。
他敲了敲大典太光世的刀鞘。
“出來解釋情況。”
大典太光世隻能出來,拉著小夜左文字到邊上簡短的介紹了一下情況。
赤司征十郎則在書桌前拿出了一張印著櫻花的明信片寫信。
【風雨淒淒,雞鳴喈喈。】
【風雨瀟瀟,雞鳴膠膠。】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
寫完這三行詩後,赤司征十郎將明信片放在了信封裡麵,拿出膠水,封了口後,轉頭看向了已經簡短的介紹完情況的大典太光世和小夜左文字。
小夜左文字看著赤司征十郎,低聲問道:“您想對誰複仇?”
赤司征十郎歎了口氣:“我是有錢人,不需要親自動手。事實上,廢刀令已經出來了一百多年,人們已經不用刀劍殺人了。隻有小混混和路邊搶劫犯才會用上小刀,現在人們要戰鬥的話,有更加便利的手段。”
比如說qiang啊,之類的管製物品。
小夜左文字的眼神變得更加凶險。
大典太光世覺得自己的這位新主人真是不會和人說話。
(這聊天的技術真是太差了。)
其實也不怎麼會說話的大典太光世,居然能夠自然的想到這件事情。
看樣子赤司征十郎不會聊天的形象已經深入“靈刀”的內心了。
赤司征十郎將手上的信遞給了小夜左文字。
“幫我送一封信去京都,交給一個女孩子。”
其實小夜左文字在車上聽到了赤司征十郎所有的話。
身世坎坷的短刀,對於赤司征十郎這樣性格的新主人真是感官奇差。
雖說做不出“自傷原主”的事情,但是要讓短刀無條件的效忠,那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就在赤司說完第一個命令後,小夜左文字幾乎是驚恐的發現,這位“冷酷無情”的青年,居然會露出無比溫柔的笑容。
“然後,保護好那個女孩子。”
小夜左文字的本體和信件一起,被赤司在東京的管家親自送到了京都。
沈韻開門看到赤司家的管家先生時,可以說是真的嚇了一跳。
“啊,您怎麼來了?”
管家先生笑著拿出了一個桐木匣子。
“這是小少爺送給您的禮物。”
沈韻雖說很是驚訝,但也是收下了這價值不菲的禮物。
打開匣子後,沈韻看到了裝在匣子裡的短刀。
“短刀?”
沈韻拿起了短刀,小心翼翼得取出了刀下壓著那張鑒定證書。
證書上寫著短刀的名字。
沈韻一手拿著刀,一手拿著鑒定證書,隨口念出了證書上的短刀名稱:“小夜左文字。”
小夜左文字的付喪神出現在了客廳。
在螢丸目光不善的注視下,眼神凶惡的短刀付喪神取出了赤司征十郎的信件。
“我的主人,讓我給您帶的信。”
沈韻道了謝,把短刀的本體交給了付喪神後,放下了鑒定證書,雙手接過了信件。
拆開信封,看到裡麵的明信片後,沈韻瞪大了雙眼。
笑意盈滿了雙眸。
小夜左文字越發的不能理解這件事情。
為什麼能夠視他人性命如無物的青年,卻可以對某個人特彆以待呢?
付喪神完全不能理解這種感情。
“是小征讓你送過來的啊。”
沈韻脫口而出了赤司的昵稱。
她笑著取出了鋼筆,補上了那張明信片後麵的另外三行字。
【既見君子,雲胡不夷?】
【既見君子,雲胡不瘳?】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赤司征十郎所寫的漢字,一筆一劃裡都帶著一股銳意。
沈韻寫的漢字就工整圓潤了許多。
小夜左文字雖然不覺得自己有“八方美人”[2]的才能,但是卻也覺得光看寫下的字,就知道這兩個人的性格完全不同。
沈韻笑著對小夜左文字說道:“請幫我把這封信送回去。”
她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下午的話,我認識的編輯會來,我會委托他把你帶回去的。”
小夜左文字低聲說道:“不,我接受了要保護您的委托。”
沈韻看到他的樣子,感覺就像是被欺負了又死撐著的小學生。
她決定問一問。
於是,沈韻就輕聲細語的問道:“是受了什麼委屈嗎?”
被溫柔以待,小夜左文字小聲地回答:“他不喜歡我。”
沈韻知道“他”說的是誰。
她又問道:“為什麼要這麼說呢?”
小夜左文字說道:“在召喚我的時候,他很不情願。”
那種不情願透過掌心,滲入刀鞘,直達了付喪神的心。
如果付喪神也有“心”的話,那就能理解“心碎”是什麼意思了。
從一開始就不被喜歡。
小夜左文字想著自己不應該胡思亂想,做好刀本身的職責就好。
但是新主人卻說“現代社會刀劍沒有用武之地”。
沈韻想到這裡後,一邊在找膠水和信封,一邊問道:“是不是念出你的名字,就能召喚你了?”
小夜左文字“嗯”了一聲,沈韻想了想那個場麵。
忽然理解了赤司征十郎的心情。
她捂住了肚子,彎下了腰,笑得樂不可支。
笑過之後,沈韻才扶門說道:“其實啊,小征是害羞了。”
聽到這個答案,小夜左文字怔住了。
年少的付喪神茫然的“誒?”了一聲。
沈韻點了點頭,肯定著自己的說法:“當然了,你以為我和小征認識了多少年啊?他當時一定覺得‘這種像是魔法少女變身一樣的召喚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覺得很羞恥吧。”
小夜左文字一開始看到沈韻笑起來的時候如墜冰窖,但是聽到了沈韻的解釋後,才知道她嘲笑的是誰。
那個視人命如無物的青年,也會被自己的“青梅竹馬”嘲笑嗎?
小夜左文字一下子就覺得自己的“新主人”一點也不可怕了。
事實上,對“新主人”想要保護的這個女孩子,小夜左文字沒來由的產生了想要親近的心情。
這也許是被視為“複仇之刀”的短刀,生平第一次產生了想要接近某個人類的想法。
沈韻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把話說得委婉一點。
(小征怎麼變得這麼不會說話了?都把付喪神嚇到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小征還真是意外的厲害啊。)
“把信送完之後,”沈韻沒有把話說死,“如果小夜還想到我這裡來的話,那麼就來我這裡吧。”
小夜左文字用力的點了點頭。
等委托了白河編輯將轉有短刀本體的桐木匣子帶回了東京後,沈韻才逗把不滿寫到了臉上的螢丸。
“小螢啊,要不要和我一起看月亮?”
螢丸努力地想要說出拒絕的話,最後還是拜倒在了沈韻溫柔地笑容裡。
“好啦,去就行了。”
晚上,沈韻牽著螢丸手,沿著京都古樸的街道散步。
天空上明月高懸。
朗月和清風。
滿天的星子。
“明天會是個晴天啊。”
螢丸點了點頭,算作附和。
沈韻指了指天上的月亮,對螢丸說道:“我把這個月亮和一夜的月色送給螢丸。”
她蹲下身,拍了拍螢丸的頭。
“那麼,小螢能夠原諒我嗎?”
夜色之下,螢丸隻覺得自己臉頰發燙。
付喪神胡亂地點著頭。
“好啦,好啦。”
小小的少年小聲說道:“我其實也沒有特彆的生氣。”
實際上在看完了小夜左文字的生平後,螢丸隻覺得對方真的好慘。
“如果,”螢丸小聲對沈韻說道,“那個小夜過來的話,我會好好和他說的。”
沈韻點了點頭,隨後,她又問道:“為什麼小螢會覺得小夜會過來呢?”
螢丸理所當然的回答道:“因為小小姐很溫柔啊。”
(溫柔?)
沈韻聽到這個形容時,心情五味陳雜。
這不是一無是處的後宮漫男主,受到無數美少女青睞的唯一一個理由嗎?
(我有生之年難道還有機會當上後宮漫的男主角嗎?)
沈韻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