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體動作靈巧的仿佛天上的飛燕。
他的手上握著一口短刀。
鋒利的刀刃直接斬下了八尾比沙子的手腕。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小夜的身上時,螢丸也如同螢火蟲落在草葉上一樣,動作輕得不可思議的抱住了黑衣新娘的腰。
“新娘子,我們帶走啦。”
皇昴流抬起了手,白色的巨龍長嘯一聲,帶起了狂風,阻擋了村民的攻擊。
化野紅緒淩空化了一道橫線。
“臨!”
她抬手猛地向下一豎——
“兵!”
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
這是陰陽道的九字真言。
沈韻本想說,其實這是翻譯錯誤,實際上應該是臨兵鬥者、皆數組前行。
不過,不管正確與否,附加在言語中的力量是可靠的就行。
安原已經一腳踢翻了腳下的木質長椅。
在之前打掃的時候,他已經確認過了這些椅子沒有被固定在地上,是可移動的。
可移動,就意味著可以當做阻擋的物體。
化野紅緒撒出了一把靈符,本意是用來阻擋這些村民,可是這些靈符像是觸動了什麼機關,天空忽然傳來了如同防空警報一樣的嘶鳴。
這個防空警報聲刺耳到讓人神誌不清的程度。
安原修在昏倒之前,死死護在了離自己最近的沈韻身上。
沈韻睜著雙眼,她完全懵逼了。
安原修怎麼會昏過去啊?
她反手抱住了本來想在昏倒前自己當肉盾保護自己的安原修。
所有人都昏了過去,隻有她是醒著的。
安原修的上衣口袋裡,有一道微弱的光。
沈韻發現裡麵裝著一張符紙。
這張符紙是之前她從李天鳴哪裡拿到後,轉送給安原修的東西。
沈韻取出了這張符紙,這張符紙飛到空中,很快就燒了起來。
在燃燒之中,沈韻看到了李天鳴那張頹廢的臉。
“誒,這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嗎?”
沈韻抓緊時機將情況縮減到了一句話:“我和安原夏目化野還有皇昴流五人來羽生蛇村進行民俗知識考察,但是——”
她話還沒說完,符紙就燒完了。
符紙燒完了,教堂的燈也滅著。
但是在燒完之前,沈韻看到,昏倒在地的八尾比沙子,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夜色之中,一道借著月色亮起的劍光抵在了八尾比沙子的脖子上。
那道劍光宛如冬日的落雪。
寒冷至極。
又美麗至極。
“找到你了,八尾比沙子。”
說話的是一個年輕的女聲。
沈韻看不到那個人。
她有些泄氣。
明明是除了八尾比沙子之外唯一醒著的人,卻看不到幫助自己的人。
(哦,應該不是人。)
沈韻糾正了自己的錯誤。
(那個製止八尾比沙子的,不是人。)
她發現自己懷裡雖然還抱著安原修,可心態卻相當的冷靜。
這是在無儘循環之中鍛煉出來的冷靜。
不冷靜不行。
不冷靜就得死。
在無限循環的一日裡死了很多次的沈韻,其實一點也不喜歡死亡。
她不想在沒有獨擋的現實世界裡死掉。
所以她不得不冷靜。
冷靜的觀察現在的情況。
什麼也看不到的話,隻能靠八尾比沙子來判斷情況了。
沈韻看著八尾比沙子,八尾比沙子看著沈韻。
她的手指放在了抵在自己脖子的劍光上。
“月色可以讓斬魄刀現出原形。”
八尾比沙子微微一笑。
“屍魂界最美的斬魄刀,袖白雪啊——”
她的手指壓在刀身上,輕輕的往下一折——
響起了金屬斷裂的聲音。
不,比起金屬,更像是冰斷裂的聲音。
八尾比沙子轉過身,發現黑衣新娘消失了之後,她也沒什麼太大的想法,隻是隨手抓起倒在地上的那個初中女生,將她扔到了原本應該是神父講席的桌子上。
她的右手伸進了這個女孩子的腹中。
沈韻冷漠的注視著這一切。
斬魄刀被折斷的朽木露琪亞吐出一口鮮血,她也看到了沈韻。
這個現場唯一一個看上去是普通人的沈韻,卻有著和現狀完全相反的冷靜。
如果救不了人,就不要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儘力為之。
(我儘力了嗎?)
沈韻想了想,她說:“八尾比沙子,你要把人獻給誰?”
八尾比沙子居然回答了這個問題。
“我以前答應過,要將自己吃掉的神明——”她搖了搖頭,“沒什麼,那都是沒什麼意思的事情,我隻想快點完成贖罪,然後死掉。”
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仿佛這些事情做了千百次,早就已經厭倦了這種事情一樣。
“長生不老,真的很寂寞。”
沈韻想,就是現在。
她說了:“就是現在!”
本名為“螢丸”的大太刀,直接斬下了八尾比沙子的頭顱。
沈韻在誇獎和嘔吐之間,本能的選擇了生理反應。
她捂著嘴,努力不吐出來。
螢丸有些困擾的揉了揉頭發,還想說什麼,但是沈韻卻已經緩過勁兒來了。
“乾得好。”沈韻說道,“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我漫畫看多了,但是我總覺得,想要殺掉長生不老的人,砍頭是最好的做法。”
但是掉在地上的頭顱,卻動了起來。
八尾比沙子的嘴一張一合,身體像是野獸一樣,四肢在地上爬行,將頭重新放回了肩上。
八尾比沙子無聊的歎了口氣:“懂了吧?我怎麼都不會死的。”
她指了指教堂裡昏倒的其他人。
“這個村子的村民啊,如果儀式沒有正確舉行的話,他們就會變成屍人。”
八尾比沙子想了一會兒,補充道:“就是喪屍,不過比喪屍難殺一些,他們怎麼殺,千刀萬剮,也都不會死的。”
她話音剛落,牧野神父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的背上,張開了如同昆蟲一樣的透明翅膀。
他的臉已經異變成了非常惡心的東西。
仿佛是跟隨著神父一樣,其他的村民,也一個個“蘇醒”了過來。
然而沈韻這邊的同伴們,卻都沒有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