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屋道滿點了點頭:“不要拿我和禽獸相提並論啊。”
他的臉上露出了相當厭惡的神情。
“我相當厭煩那些野獸。”
安倍晴明繼續說道:“所以啊,我覺得自己還是不要給您分到某一個類型裡麵去。我認為您是蘆屋道滿,就隻需要這麼認為就行。”
蘆屋道滿冷哼一聲,問道:“晴明,你是在對我下咒嗎?”
安倍晴明微笑著回答:“怎麼會呢?”他解釋道,“雖說名字是施加給一個人‘最短的咒語’,可您本來就是蘆屋道滿,雖然用了其他的名字,也讓這些名字成為了施加在您身上的咒語,可說到底,我還是覺得蘆屋道滿這個名字更好聽一些。”
蘆屋道滿笑了起來:“你也知道花開院這個姓氏念起來就很蠢嗎?”
安倍晴明輕輕的歎息:“我果然沒有起名字的才能。”
蘆屋道滿大笑出聲:“事到如今你才認識到這個事實嗎?這都過了一千年了。晴明啊,你可真是太令我驚訝了。”
安倍晴明又說道:“也不知道,我給阿葉的東西,他還有沒有留著。”
蘆屋道滿說道:“我那弟子什麼都好,就是總想殺了我們兩個。”
安倍晴明糾正道:“道滿公,您錯了。阿葉想殺的,從始至終都隻有您一個人而已。”
蘆屋道滿懶洋洋的問道:“那你呢?阿葉可是也很想殺你的。”
安倍晴明反問道:“我已經是個亡魂了,阿葉怎麼殺我第二次?”
蘆屋道滿摸著下巴,邊思考問題,邊說道:“我記得在唐國有這麼一個說法,鬼也會死,死後變成……聻。聻死為希,而希死為夷……”
總而言之,還能死上很多次。
而且每個都有專門的稱呼。
安倍晴明笑著說道:“我覺得做鬼挺好的,不想再死一次了。”
蘆屋道滿興致勃勃地說道:“凡事都有頭一次,說不定晴明你會覺得當鬼當厭了,做聻也很有趣呢?”
安倍晴明但笑不語。
看到他那副樣子,蘆屋道滿也喪失了興趣一樣,和安倍晴明繼續壓著馬路。
就在此時,天空開裂。
晴朗的天空忽然出現了一道漆黑的裂縫。
就在這道裂縫中,出現了一大群體型巨大的白色怪物。
(虛圈的怪物大軍隻不過是前哨炮灰。)
蘆屋道滿判斷完畢後,等著後麵炮灰們的指揮者登場。
就在這時,從這座宛如片場布景的城市角落裡,飛出了一道道光。
這些光都是飛行速度極快的死神。
出自屍魂界的死神們身上穿著黑色的和服,有些死神的身上套著白色的羽織。
那些披著羽織的死神,都是死神的隊長級的人物。
這樣的死神,隻有十三個。
蘆屋道滿雙手插著腰,看著天空上對峙的兩方軍隊,長長地歎了口氣。
“這些小笨蛋們,難道以為就這麼些人,就能和虛圈的怪物大軍們作戰嗎?”
蟻多都能咬死象。何況虛圈放出來的怪物大軍不是什麼普通的螞蟻,那可是食人蟻。
不,是專門吃死神的螞蟻。
安倍晴明歎息一聲,說道:“道滿公,畢竟都是您的學生,看著他們死,這可是多麼冷酷的事情。”
蘆屋道滿反問道:“那你呢?晴明,這些死神也都是你的學生吧?”
安倍晴明說道:“我會在他們死之前出手的。”
聽到安倍晴明這句話,蘆屋道滿轉頭看向了遠處的天空。
“我也一樣。”
兩個人坐在一旁的特等席上,仿佛觀看戲劇的觀眾一樣,看著天空上發生的戰爭。
這場戰爭是虛圈和屍魂界爭奪主從權利的戰爭。
虛圈一直都不被屍魂界重視,屍魂界的死神們都認為虛圈不可能會入侵現實世界和屍魂界。
畢竟虛圈對兩個世界的裂縫根本不穩固,就和直通黃泉女神所在之地的“風穴”一樣,打開後很快就會自動關閉。
然而,這道天空上的巨大裂縫,卻遲遲沒有閉合的跡象。
蘆屋道滿讚歎道:“不愧是藍染,能夠做出‘穩定虛圈通道’這麼有價值的方案。”頓了頓,蘆屋道滿繼續說道,“不僅是做出方案,還把方案實現了。——他可真是我的得意門生。”
“你這話也對浦原喜助說過。”安倍晴明歎了口氣,“可是等浦原喜助被藍染嚇得跑路的時候,你就再也不提他的名字了。”
蘆屋道滿沉默不語。
安倍晴明繼續說道:“我記得平子真子也被你誇過天賦驚人,然後他也被藍染坑跑了,你也不提他了。”
蘆屋道滿說道:“這就和養蠱一樣。你將一群優秀學生們丟到一起關起來,最後勝利的就是最優秀的學生。”
安倍晴明說道:“那麼阿葉呢?他可是您的大弟子啊。”
蘆屋道滿說道:“晴明呐,你不是已經說了嗎?阿葉是我的弟子。這些是學生。兩者是不一樣的。”
類似於女媧造人。
手捏的泥人和那根鞭子沾了泥水揮出來的泥人,那能一樣嗎?
精雕細琢的得意弟子,和批量教出來的學生,那怎麼能相提並論?
前者讓蘆屋道滿獻出了親子咒殺,後者——
誇一個就跑一個,也沒見蘆屋道滿有多不開心。
安倍晴明點了點頭,回答道:“原來如此啊。”
蘆屋道滿雙手叉腰,看著天空上的戰爭。
“自從戰國時代之後,我就沒見過這種大規模的冷兵器戰爭了。”
安倍晴明卻悠悠的歎了口氣,移開了目光。
“唉,我還是見不得——”
蘆屋道滿嗤笑一聲,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