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晴明說道:“過來坐下再說吧。”
臉上的笑容雖然沒有溫度,但卻相當的可靠。
男人磕磕絆絆的說道:“我、我的話……我叫……”
安倍晴明笑著說道:“不不不,不用介紹名字,告訴我,你所遇到的事情就行了。”
(一開始就交換名字的話,身份就要暴露了。)
(這可不行。)
(畢竟是姬君想要救的人,總不能看著他去死。)
“我、我前幾個月,搬了新家,是租給單人的房間。但是,我住進去後,總是能聽到嬰兒的哭聲……已經幾個月了,我,我已經……”
“”
“是這樣啊。”安倍晴明點了點頭,他看向了沈韻,輕聲問道,“您想去嗎?”
沈韻想到自己和赤司約好的時間。
正好是晚飯後,是個適合談事情而不會浪費時間的時間點。
“是的。”沈韻覺得自己的暑假作業應該有著落了。
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本來還想等安原的通知,看看能不能去他高中的學校逛逛把暑假作業糊弄過去,但是現在似乎可以直接把作業寫完了。
“好的,我們走吧。”
安倍晴明站起身,對著沈韻伸出了手。
形銷骨立的男人一臉錯愕。
“為什麼,會知道我是在這一站下車……”
安倍晴明笑著說道:“因為剛才聽到報站名的時候,你的眼睛看向了門啊。”
陰陽師用觀察力替代了自己施加了咒術的行為。
而男人和沈韻顯然接受了這個設定。
緊接著,兩人下了電車後,跟著男人來到了一個看上去安全係數很高的居民點。
沈韻查了下穀歌地圖,發現這裡附近有大學,看到地圖上顯示的商店再加上觀察周圍之後確認此地是個基礎設施和周邊設施相當齊全的地方。
而且建築物的年代也有遠有近,看樣子這個居民點的建造時間也不短。
但是如果真要追溯土地的建築時間的話,那麼無論怎麼往前追溯,最後總是會查到這個地方有人死的很蹊蹺。
如果總是要在意這些事情的話,那麼這個世界上不存在有人能夠安心居住的土地了。
畢竟在幾千萬年之前,人類的祖先就已經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那也屬於人類的範疇吧。
形銷骨立的男人帶著自己電車上遇到的三個救命恩人來到了自己所居住的公寓前麵。
無需踏進公寓,安倍晴明也察覺到了這片土地上的問題。
“哦呀,這可不應該我來吧。應該找高野山的高僧來超度才行。”
“一個工薪階級怎麼請得動高野山的高僧?”沈韻覺得安倍晴明想得太多,“現在已經不那個高僧除了喜歡玩小男孩以外非常有斬妖除魔風度的時代了。”
今劍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麼奇怪的話。
但是這個話裡麵好像不存在什麼汙蔑的成分。
這就讓幻想刀劍的付喪神心情相當複雜。
而安倍晴明聽到了這番話,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也是,超度靈魂的事情,雖然這是僧侶的事情,但是我也蠻擅長的。”
不需要穿什麼狩衣,也不需要拿什麼組建陰陽師形象的道具。
安倍晴明隻是看著麵前的公寓,踏進了區公所的地圖上所顯示的公寓所屬範圍的土地。
充斥著殘穢的土地察覺到了有可怕到異常的怪物——來了。
強到不可理喻的怪物程度的陰陽師,對著公寓伸出了右手。
他先劃下了一橫。
接著一豎。
也許是某個未言出口的九字真言。
如此到了第九下後,安倍晴明才開口說道:“到此為止。”
形銷骨立男珍藏在口袋中的紙鶴撲棱著翅膀飛了出來,它在陽光下散發著七彩的光澤。
紙鶴變成了非常巨大地姿態,而後融入了空氣之中。
沈韻覺得自己好像能見到不合常理的七色光澤繞著公寓飛了一圈。
然後,整片土地的氣息都不一樣了。
仿佛聽到了誰在歎息的聲音。
七色的光澤向著遠處而去。
安倍晴明看著紙鶴所去的方向,喃喃自語道:“是九州嗎?”
事件的委托人跪倒在了地上。
今劍對安倍晴明有著盲目的自信。
“應該是都結束了。”
“去掉應該。”沈韻說道,“是都結束了。”
這個公寓所在的土地不會發生糟糕的事情了。
沈韻覺得事情結束的莫名其妙的。
“雖然我知道這是好事,”她看向了安倍晴明,“但是總有些不甘心。”
安倍晴明說道:“為什麼不去區公所調查一下這片土地的情況呢?”
於是,沈韻去了區公所,提出了某塊土地的調查申請。
打好了申請後,工作人員很爽快的拿出了地圖。
看樣子上班時間的公務員也很閒。
沈韻覺得這種調查工作有一種回到了初中時代的愉快感。
一個人對某個地方進行大量的調查,翻閱縣誌和調查新聞縮小膠卷的時候也很愉快。
雖然現在有人和自己一起調查了,但是找回了這種質樸的樂趣。
但是沒想到,很快就查到了這片土地的情況。
“戰後的話,是這樣的分割情況嗎?”一開始是長屋的結構,後來分割為兩家的土地,後來又分割為四戶人家,接著就是泡沫經濟時代的土地並購後的空地和唯一一戶的釘子戶,接著就是現在的公寓了。
要想再往前追溯的話,那就困難了。
因為戰後的土地流轉情況還有區公所可以進行登記變更,畢竟這是法律要求的。
但是戰前的資料要問保留情況的話……那可難了。
“這個地方的人口流動性好高啊。”
尤其是和千年沒動過位置的羽生蛇村比較的話,這個地方的人口流動性簡直太大了。
土地的分割變動的情況也太頻繁了一點。
“如果能找到居民冊的話……”
安倍晴明遞過來了居民冊。
兩個人翻了跨度超過大約七十年的居民冊,然後做了個時代變更情況表。
沈韻特彆喜歡做這種表格。
做好了表格後,三人告辭了。
“總覺得這個土地上發生過很奇怪的事情。”
沈韻摸著下巴,思考著這些事情。
“嗯,死了不少人吧。”安倍晴明隨口說道,“如果隻算戰後的話,死亡順序應該是嬰兒們、上吊自殺的女人這兩點罷了。”
“誒誒誒?”沈韻覺得安倍晴明的隨意性有些可怕,“等等,嬰兒們?”
“誒,那些嬰兒是被母親殺死的。嬰兒又在這片土地上逼得一個女人上了吊。可嬰兒的母親,她也是受害者。此人應該是被戰前這片土地的某個早死的少年的死後靈給逼瘋了,所以才成了殺死自己孩子的凶手。”
“那個少年,應該是被來自另外一個地方的殘穢影響了。”
這些事情在超度的時候,那些被超度的靈魂已經將事情都告訴安倍晴明了。
聽他們說了這些那些的事情,讓見多識廣的安倍晴明都有些動容。
這個土地居然發生過那麼多的破事。
沈韻聽到了關鍵詞。
“殘穢?”
“誒,殘穢。在那片土地上作祟的不是什麼靈,也不是什麼妖怪。作祟的隻是人死不瞑目後聚集在一起的怨恨。那些怨恨就是殘穢。人類殘餘部分的汙穢。那就是殘穢。”
“為什麼不能像是平安京時代那樣,爽爽快快的直接上怨靈呢?”
沈韻覺得自己寧願麵對八尾比沙子和怨靈也不想麵對這種莫名其妙的玩兒意。
最起碼前麵兩者能夠溝通,後麵的……
不能溝通真是可怕。
“不必擔心。”安倍晴明安慰道,“鶴會帶來好運的。九州那邊的問題,鶴也會一道解決的。就放心吧。”
“九州嗎?”沈韻瞪大了雙眼,“問題的發源地居然在九州?”
這裡可是東京哦?
九州的殘穢怎麼來到東京的啊?
而且聽晴明的意思,這可是戰前就過來了。
戰前的話,“是明治還是大正時代從九州過來的呢?”
“明治末期。”安倍晴明看向了前方的坡道,“那個時代,女孩子遠嫁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九州的新娘,帶著娘家的殘穢來到了夫家。
然後,這數百年來,殘穢一直影響著這片土地。
“這種事情是萬中無一,不,數十萬中無一的情況吧。”安倍晴明歎了口氣,“平安京時代可不是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啊。”
就如沈韻所說的那樣,平安京時代才不會有這種無法溝通的怨恨殘餘。
沈韻看向了九州的方向。
那是紙鶴前往的方向。
“但是,九州的話,九州有什麼呢?”
“比起這些事情,”安倍晴明說道,“該吃晚飯了才對。”
於是,三“人”決定去找個飯店解決晚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