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說中了心中所想的事情,赤司也沒有被說中心事後的狼狽,隻是單純覺得高興。
“不行嗎?”
“當然可以了。”沈韻回答道,“比起因為需要振興經濟而被拖出來廣而告之的經濟學家,還是能夠開拓新領域被小學生記住的人比較厲害吧。”
這是相當簡單的二選一的選擇題,但是比起被世人記住的科學家的名字,還是日進鬥金的金融從業者更掙錢。
況且後麵一條路更加的簡單直接,哪怕最後有從幾十層的高樓打開窗戶跳下去的概率風險,可比起掙到大錢的科學家的概率要低得多。
“資本家的小少爺要當進小學課本的人啊。”沈韻看向了赤司,怎麼說呢,聽到他的目標火星的夢想,她甚至覺得,“說不定我也能進小學課外目錄?”
“那得寫合適的書吧?”
“我記得初中的時候,帝光的課外讀本還推薦過《人間失格》呢。”
“啊,太宰治的?”赤司停了一下,他是有見過這張目錄,但是上麵的書他早就都看過了,也沒有準備重溫的必要,“我有看過他的書。”
具體看了幾本他就沒說。
“但是太宰治和小征完全不同。”
“我可是獨生子。”赤司的回答裡毫無遲疑,“從來不知道幼子的低劣感。”
實際上也不太清楚這種感情的“婚生獨生女”的沈韻也能回答“真的沒有嗎?”
稍微思考了一下後,她就斟酌措辭,提到了初中時的事情。
“發現自己在天賦上差點輸給了青峰的時候?”
赤司沒有看沈韻,而是看著電腦屏幕。
他微微低著頭,沈韻無法從自己的角度看清赤司臉上的表情。
隻能聽到他說“小韻還記得青峰啊。”
沈韻補充說道“畢竟是你以前社團的成員吧,他不是都去國外打球了嗎?是在……美國?”
“啊。”
就在這時,恰巧,偶然的,赤司看到了手機上跳出來的新聞簡訊。新聞內容無非是青峰在美國的籃球大聯盟裡拿到了一個奇跡的分數。
總之,從初中開始,他們這群人就和“奇跡”掛鉤了。
但是隻有青峰一直和籃球這邊的“奇跡”掛鉤。
“是呢。”赤司點掉了消息,“確實如此。”
沈韻敏銳的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
實際上這是出於青梅竹馬的直覺。
她現在已經處在於一種“不想讀空氣”的惰性環境裡。
“小征,”沈韻問道,“你在生氣嗎?說實話,我是覺得現在還記著初中時和你有關的人是比較……那啥啊,說實話我自己也覺得有點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但是怎麼說呢……那個——”
“不。”赤司移開了目光,在這短短半秒鐘的時間裡,他做好了全部的心理準備,並且給出了自己的答複,“小韻,我剛才有一瞬間,產生了相當不好的想法。”
“???”
“我克製住了。”赤司說,“有一瞬間,我很憤怒,為什麼小韻會記得對‘你自己’來說,根本無關的人呢?因為在我的記憶裡,無論怎麼想,小韻都不應該記得青峰才對。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啊。讓我來記住初中的時候,同年級的其他學生的名字,我也需要考慮好一會兒才能回答正確。”
“我為此——相當的憤怒。”赤司低下了頭,“我很抱歉,我居然在那個瞬間產生了這種想法。”
有那麼一刻,沈韻想到了當初跑到自己家,上門請求雙親,請求他們讓自己來京都念高中的赤司。
那個時候的赤司也差不多是這樣的表現吧。
(全世界能讓他這樣的小少爺低頭的事情到底有過幾次啊?)
反正無論幾次,沈韻都看到了兩次。
其中一次,是現在的自己“獨占”的。
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在日本住太久的緣故,沈韻發現自己也在環境的氣氛影響下,讓自己變成了“獨占”商法的受害者。
(不過,這樣的小征也很可愛嘛。)
沈韻心情相當的輕鬆,她並不覺得是什麼大事情。
但是她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把青峰教自己投籃的事情說出來了。
可——這要怎麼說呢。
就是那種,看到驕傲的小少爺認真低頭道歉的樣子,有點於心不忍。
“沒事啦。”沈韻笑著說,“我都忘掉了。”
赤司放在腿上的雙手抓緊了褲子的布料。
把料子都抓皺了。
低著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我開玩笑的。”沈韻收回了臉上的笑容,“我意外的很生氣哦。”
“我很抱歉。”
“土下座也不行。”沈韻繼續說道,“所以我用了《風箏》的經典劇情。”
“《風箏》?”赤司抬起了頭,“不是春天放的那種玩具嗎?”
“這是魯迅的名作啦。”沈韻歎氣,“而且魯迅可是小學課外讀本哦,小征你沒看過嗎?”
“我隻看過《藤野先生》這篇……”
“不隻是藤野先生啦,其他的篇目我也強烈推薦。名篇超棒的。”
因為有沈韻的推薦,赤司立刻搜了一下這個短篇散文。
篇幅不長,他很快就瀏覽完了原文。
“是這樣啊。”
“是這樣哦。”
赤司看向了沈韻。
“不要捉弄我啊。”他說著抱怨的話,臉上卻帶著笑意,笑意浸潤雙眼,“我會當真的。”
“小征可是資本家哦,這麼容易被騙嗎?”
“小韻說的話,”赤司回答,“就算端來毒藥,騙我是保健茶,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喝下去的。”
“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