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秒鐘內,桑洱的腦海就被《天才媽咪帶球跑》、《腹黑媽咪萌萌寶》、《我有四個爸爸:穿二代團子三歲半》等天雷滾滾的書名血洗式刷屏了。
桑洱:“……”
是她小看作者了。沒想到作者是這麼狂野的人,居然把孕婦也寫進了買股文的戰場。
難道說,這本書其實是小蝌蚪找爸爸的NTR疊加態文學?!
隻是,按照劇情,女主不是要換馬甲來攻略不同男主的麼?
難道她在穿越的時候,也要帶著自己的小孩一起去?
這難道不是明晃晃的掉馬證據?認不出人就認孩子,直接給她的後宮們遞把柄了喂!
因為大受震撼,桑洱一時半會兒都忘了自己是過來查看女主傷勢的。
就在這時,女主忽然輕輕動了一下,掀開了眼皮。隔著麵具,也能看見她的眼尾很長,眼珠竟不是純然的黑褐色,而是淡茶色的。如剔透萬千的琥珀。
好罕見的顏色。
桑洱呆呆與之對視了三秒,才回過神來。畢竟是女主,桑洱略有幾分緊張,說:“那個,你沒事吧?我看到你倒在這裡,身上還有血味……”
好久沒有一口氣說過那麼多話了,能說話就是暢快啊!
女主輕輕吸了口氣,搖了搖頭,手撐著地,似乎想坐起來。
桑洱連忙攙住了她的手臂,體貼道:“小心一點。”
或許是因為不熟悉,桑洱明顯感覺到女主僵硬了一下,感覺到桑洱沒惡意,才放鬆了一點。
在施力時,桑洱的手臂不免會貼到她的肚子,能感覺到皮肉的重量和暖意。
這不是偽裝的假肚子,是真的。
桑洱:“……”
連偽裝孕婦的可能也可以排除了。
真的,好野啊。
後方就是山壁,桑洱懷著一絲感慨和敬佩,小心地扶著女主,讓她靠到那兒,這樣腰沒那麼酸。
“多謝。”女主低咳了一聲,開口道,還挺有禮貌的。
或許是因為受了傷,傷了中氣,她的嗓音並不是嬌柔那一掛的,偏於低沉嘶啞。
桑洱縮回了手,目光掃視過女主的正麵,暗暗嘀咕。
女主的肩真寬,整一個模特身材,有點無法想象她小鳥依人地靠在幾個男主懷裡的場景。
聽說很多孕婦的身體都會水腫,尤其是手腳,女主卻似乎沒有這個問題。她那隻按在沙地上的手,手指瘦長,關節微微凸起,很是好看。
不愧是天選之女。
唯一有點兒奇怪的就是,女主的衣裳並不是現代人的衣服,而是一套帶著披風的黑衣。融入這個世界,也沒有半點違和感。
女主不是剛剛才穿越過來的嗎?難道她暈倒前就通過係統換好衣服了?
就在桑洱發愣時,聽見了女主的聲音:“你幫了我,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
對了!
桑洱突然靈機一動——想確定眼前的究竟是穿越的女主,還是一個不小心誤闖現場的路人孕婦,其實很簡單,隻要和她對一個隻有現代人才知道的暗號就行了。
啊哈哈哈,她真的好機智。
桑洱不動聲色道:“我叫紅領巾。”
女主一聽,麵具下的眼微微彎起,輕笑了一聲,唇下露出了兩顆雪白的尖尖小虎牙。
桑洱:“!”
果然,女主對這個名字有反應,她聽懂了!
當初,真正的原書角色宓銀聽見這個名字,可是一點兒特殊反應都沒有的。
沒跑了,眼前的肯定是正牌女主。
暗號都對上了,還能弄錯的話,桑洱就去街上表演胸口碎大石。
自己飾演的炮灰畢竟不是穿越者,為了維持原住民的設定,桑洱暗暗鬆了口氣,表麵很淡定,佯裝沒發現這個名字有諧音。
雖然一直腹誹人家為“女主”,但說話總得有個稱呼,桑洱身子前傾,好奇地問:“那你呢,你叫什麼名字啊?”
女主用手背擦了擦嘴角,一笑:“我姓秦。”
“秦姑娘。”桑洱點頭,皺眉打量她的身子:“你的腿……”
女主穿著黑衣服,遠看不明顯。近看就發現,她的大腿、小腿等地方,衣裳不知道被什麼弄破了,血堪堪凝結著,看著十分觸目驚心。
估計是劇情偏移的鍋吧。作為買股文的女主,一登場居然就傷得那麼慘,讀者肯定會給差評。
尉遲蘭廷就在身後,小心駛得萬年船,所以,雖然有點不忍卒視,桑洱也不會拿出玄冥令來。
反正女主有係統,肯定有辦法治好自己。
果然,桑洱問她要不要幫忙時,女主縱然虛弱,也沒有讓她靠近的意思,咳了幾聲,婉拒道:“小傷,不礙事。”
既然女主沒有大礙,桑洱又安撫了她兩句,就顛顛回到了尉遲蘭廷的身邊了。
這片山穀很是荒涼,山壁上有一道溪流,沿著岩石嘩嘩流下。沙地上,一簇簇的雜草在搖晃。空氣很濕潤,夜裡說不定會下雨。
桑洱思索了下,就使儘全力,將尉遲蘭廷半背半拖,挪到了岩壁旁,將他放平在地。這兒上麵有東西遮雨,與正牌女主也就隔了幾米的距離。
然後,桑洱又脫下了外套,蓋在了他的身上,拉到了肩膀處。
女主默默將她的動作看在眼裡,忽然問:“這是你什麼人?”
來了來了,劇情開始轉動了。就和書裡寫的一樣,女主一定是對尉遲蘭廷這個未來的後宮感興趣了。
絕對不能破壞女主對尉遲蘭廷的第一印象,也絕對不能讓女主誤會尉遲蘭廷和彆的女人有牽扯。桑洱眨巴了一下眼睛,說:“他是我一個認識的人。”
女主這下懂了吧?尉遲蘭廷沒有亂七八糟的男女關係,男德滿分,請大膽地接受他的追求吧!
女主長長地“哦”了一聲,抬手捂住肋下,就合上眼,閉目養神了。
估計是在腦海裡要求係統給自己療傷。
桑洱很有經驗地心想,沒有打擾女主,抱膝坐在了尉遲蘭廷的身邊,耐心地等他醒來。
周遭很靜,不知不覺,桑洱也淺淺地睡了一會兒。
和之前預料的無差,當天色從灰藍漸變至濃黑時,天空開始下雨,還越來越大,成了磅礴大雨。
岩石下積了一汪水窪。漣漪圈圈,水花濺得很激烈。好在,這一塊的地勢比較高,水沒有漫上來。
桑洱在雨聲中聽見了異動,心臟一跳,低下頭,就看見自己身邊的尉遲蘭廷,正痛苦地翻過了身子。
在大雨裡,醞釀了幾個小時的鎖魂釘,終於開始離開尉遲蘭廷的身體了。
尉遲蘭廷用手肘支著地,有絲絲縷縷的光正從他的嘴角裡流出。
那分明是半透明的光暈,可在離開時,卻仿佛是生生地從他的內臟上扯下了一層血肉,尉遲蘭廷的五指插在沙子裡,指甲出血,桑洱看得著急,卻幫不了什麼忙,隻能拍拍他的後背。
最終,那些光芒終於儘數流出,在空中不斷旋轉,形成了鎖魂釘的幻影。
那是一枚僅為虛像的淡金色法器,上方凝著斑斑血跡,約莫三寸長。
鎖魂釘不是實體之物。所謂的打入鎖魂釘,也不是粗暴地拿個錘子敲進去。否則,以尉遲蘭廷對自己的狠勁兒,這些年,早就想方設法地將它拿出來了。
當年,尉遲磊是通過法陣,在小蘭廷的身體放入了鎖魂釘的。
桑洱第一次喂血,其實就可以釋出它。
但畢竟已經在身體裡放了這麼多年,其惡劣影響,並非一朝一夕就能消除的。所以,即使它離開了尉遲蘭廷的身體,作為鑰匙的桑洱,也必須持續地舍血給他。
鎖魂釘一離開身體,尉遲蘭廷的身子就驟然一軟。桑洱立刻抱住了他,同時,聽見了“哢嚓”、“哢嚓”的清脆的骨頭活動聲。
在身體發生劇變的這一刻,縮骨術也開始失去控製了。
桑洱摸到了骨頭的變化,睜大眼睛,一低頭就對上了尉遲蘭廷的眼睛。
他的神態虛弱,但是一雙眼睛,濃黑如淵,動也不動地凝視著她。
桑洱露出了笑容。就在這時,尉遲蘭廷的目光在她身後一定,臉色微變。桑洱不明所以,卻感覺到自己的腰一緊,視線徹底顛倒,肩膀撞到了沙地:“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