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067(2 / 2)

謝持風眉宇糾結,拳頭慢慢捏緊,又鬆開了。

最後,他還是什麼也沒說。

自從幫謝持風搞定了他被冤枉的這件事,桑洱明顯感覺到對方對自己的防備和疏離,減低了不少。以前他會沉默寡言地待在房間裡,現在依然話很少,但卻會主動來幫她抄那些書。

在時間的洗禮下,他的身體,也終於養得差不多了。還是瘦,可傷口都愈合了。

這段時光,對謝持風而言,是他這幾年最平靜的時光。對裴渡而言亦然,但他最近,卻不是那麼地舒服。

同處一屋簷下,看似過得相安無事,實際上,裴渡一直在冷眼旁觀,等著桑洱什麼時候送這小鬼走。

但是,她似乎沒有這個打算。

反過來,謝持風卻開始無聲地入侵到本來由他獨占著的桑洱的時間裡去。而在半個月後,當裴渡得知謝持風要跟著他們一起出去逛慶典時,不滿和厭煩,更是衝上了頂端。

當天,到了暮色時分,桑洱提前走到了出發的大廳,卻發現謝持風還沒來。

今晚的慶典會定時開始,屆時會有花街看。差不多是時候出發了,晚去了,那就錯過了精彩的部分。

裴渡正坐在那兒吃東西,居然一笑,拍拍手,主動說:“我去叫他吧。”

“哦,好吧……”桑洱還沒說完,裴渡就去了。

不一會兒,裴渡走了回來,神色如常:“他太累,睡著了,我沒叫醒他。”

“什麼?”

桑洱很意外,走到了謝持風的房間,發現他真的呼吸均勻地躺在了床上,輕輕拍兩下還叫不醒,確實是睡得很熟。

裴渡在後方插嘴道:“他累了吧,小孩不都愛睡覺麼。”

雖說覺得有點奇怪,不過,桑洱摸了摸他的脈,沒發現什麼異常,隻好讓忠叔照顧好他,就出發了。

慶典在即,瀘曲城中,著實很熱鬨。觀賞了花街巡遊,之後又到了街上,在人群中感受氛圍。半路,桑洱人有三急,暫時離開了。街心人太多,裴渡百無聊賴地坐在了巷子邊,忽然聽見了裡頭有幾個小孩的聲音,其中還有一道撕心裂肺的哭聲。

“曖,你們怎麼了?”裴渡隨口搭話。

幾個小孩見到有人搭話,竟都走了過來,指著那個在哭的小孩,說:“哥哥,你快幫我們安慰一下他吧,我們剛才在玩騎馬的遊戲,不小心打中了他的臉,他哭到現在了。”

那個哭泣的小孩,約莫七歲,梳著兩個發髻,臉上果然有一道淡淡的紅痕,他們說的鞭子自然也不是真的鞭子,隻是一截拔掉了刺的軟樹枝。

裴渡翻了個白眼,說:“我能怎麼安慰,我又不能讓他不痛。”

那小孩哭得更傷心了。

一個大男孩見狀,挽起了自己的褲腿:“小虎,你彆哭了,你看,我上次在山上玩,被老大不小心壓倒了,膝蓋磕掉了一塊皮,也沒你哭得那麼慘呢。”

“我我我,我也有,你看。”一個小孩兒也露出了手肘的傷疤。

可即使大家以毒攻毒,也沒用。裴渡聽那哭聲聽得腦闊疼,不耐地道:“你這算哪門子的被鞭子抽啊。沾了鹽水的鞭子打人才是最疼的。現在就哭這麼大聲,被那種打一次,你豈不是要氣絕?”

那淚眼朦朧的小孩哭聲小了些:“沾著鹽水的鞭子?”

“嗯。”裴渡撐著腮,語氣散漫道:“你們去過西域,見過那邊的人是怎麼打人的嗎?”

眾小孩都搖頭。

“那我給你們說個故事。以前有個小孩,被人賣了去做奴隸,伺候人。他不想乾,有一天跑了,但是沒跑掉,被捉了回去。那個地主為了讓其他奴隸長長記性,在夏天最熱的時候,扒光了這小孩的衣服,將他綁到了一棵樹上,然後用鞭子抽他。唔,就是用沾了鹽水的鞭子。”

裴渡說的話,新鮮又可怕,那孩子也漸漸忘了哭。最開始露出傷疤的大孩子大著膽子,問:“為什麼要綁在樹上?”

“西域的天上有很多鷲,聞到了鞭子打出的血味,就會來啄食那個逃奴的肉。還活著的時候,慢慢被叼成一個骨架。這麼熱的天氣,汗水是鹹的,流下來淌過傷口,也會很疼,傷口撒鹽。”裴渡聳肩,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微笑道:“怎麼樣,現在是不是覺得自己臉上這道不算什麼了。”

那大哭的孩子果然不哭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臉驚悚。

一個孩子兩股戰戰,顫聲問:“那後來那個逃奴怎麼了,他真的被吃掉了嗎?”

“肯定被吃掉了啊,怎麼可能還能活著。就算不被吃掉,也肯定會熱死的吧。”

“我要是遇到這麼疼的事,肯定忘不掉。”

“沒那麼誇張。”裴渡忽然看向了街的對麵,舉了個例子:“買點小孩兒喜歡的東西哄哄,估計就能忘記一半了吧。”

那是一個糖畫攤。

“騙人,這麼疼,送我十個我都好不了。”

“哥哥,你是從哪聽來這麼可怕的故事的呀?你是不是在框我們?”

“沒騙你們。”裴渡慢條斯理道:“因為我就是那個叫人打小孩的地主。”

“……”

幾個小孩不約而同地一呆,隨後,嚇得從地上爬起,麵無人色,你推我我推你地跑了。

裴渡一撇嘴,自言自語:“真沒勁兒,這就跑了。”

“你說得那麼可怕,嚇唬他們,他們自然跑了。”

身後傳來了桑洱的聲音。

裴渡一怔,回頭,不知道她已經站在後麵聽了多久。

“你回來了?噯,無聊嘛。”裴渡嘻嘻一笑,若無其事地起了身:“走吧。”

兩人並肩走了一段,桑洱忽然問:“所以,那個小孩最後死了嗎?”

裴渡笑容不變:“那得看姐姐想聽好結局還是壞結局,我都能編出來。”

“我想聽好的結局。”

裴渡一頓,笑意慢慢斂起,慢吞吞道:“死倒是沒死。估計是因為那天晚上下了雨。第二天,那個地主叫人去看他,發現他居然還活著,就讓人放了他下來。雖然全身都快曬得脫皮了,但好歹還剩下半條命。這算是好結局吧?”

他以為桑洱會認同。

但她卻輕輕搖頭,說:“不是完全的好結局,因為很疼吧。”

“……”

裴渡彆開眼:“那就隻有故事裡的人知道了。”

這時,他感覺到手被拉住了,一愣,被她扯著來到了剛才自己指過的那個糖畫攤前。

那攤主顯然知道桑洱是誰,聞寵若驚:“秦小姐,哎喲,您大駕光臨……”

桑洱擺擺手,叮囑了幾句。不一會兒,那攤主就遞上了一張糖畫,上麵畫著一隻憨態可掬的小狗。

桑洱笑眯眯地遞給了裴渡:“來,拿著,我記得你是屬狗的吧。”

裴渡:“……”

裴渡一言難儘地盯著上方這隻狗,越看越覺得它像鬆鬆,氣笑了:“你不會覺得它像我吧?”

“怎麼了,這不是很可愛麼?”

裴渡哼道:“小孩子才會覺得可愛。”

“那就對了。這就是買給小孩子吃的。”

裴渡動作停住。忽然,安靜了下來。

“走吧,再逛一逛,我們就回家了。”

裴渡站在原地,瞧見她在往前走了,腦海裡還回憶著她說的那個“家”字。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回過神來,他追了上去。忽然,桑洱站住了,原來前麵的小攤子上,有一些手工的製品。

桑洱有些不可思議,拿起了它。

——那是一個小老虎的掛飾,或者說,是錢袋。

正是未來,她在謝持風身邊看見的,被他視若珍寶、用了很多年都不舍得換的那一個。

難道小老虎掛飾就是在這段劇情裡補全的?

係統:“叮!恭喜宿主觸發主線劇情【小老虎錢袋】。請自行diy一個小老虎掛飾,過年時送給謝持風。”

桑洱:“……”

果然。

說起來,她發現,自己一直沒有意識到一點——謝持風,似乎就是屬虎的。

難道這就是白月光送他小老虎的原因?

“秦小姐,您真有眼光。”那攤主立刻站了起來,說了一大堆小老虎如何吉祥的話。

“還挺彆致的。”裴渡一邊吃糖畫,一邊彎腰看,像是來了點興致。

桑洱有些意外:“怎麼了,你想要嗎?”

裴渡哢嚓哢嚓地咬了一口糖人,懶懶道:“要哄人,這個小老虎,不是比這蠢狗像樣多了麼。”

話雖如此,他的語氣也沒多認真。

攤主這時笑著說:“我們不賣成品,這是要自己花上一點功夫來做的呢,材料也隻剩下這最後一個了。”

桑洱懂了。

這就是古代的diy吧。

她說:“我沒做過,估計會很難看吧。”

裴渡笑嘻嘻道:“難看也成啊,我不介意。”

桑洱有點騎虎難下。

這小老虎不是送給謝持風的嗎?怎麼裴渡也會感興趣?

畢竟這是裴渡先看到的,萬一裴渡真的感興趣,她又把僅有的送給了謝持風,似乎不太好。

唉,不過,他倆後來不是喜歡上同一個女人了麼?那麼,審美一樣,也是很正常的。

要不就明天多買一個給裴渡?麻煩是麻煩了點,好歹端水。

係統:“不能哦,宿主,這個小老虎作為重要物件,必須有【唯一性】。”

桑洱:“……”

算了,過年已經是三個月後的事了。總不至於到那時候裴渡還記得它。

桑洱就放心地買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待修~~~(づ ̄3 ̄)づ

小裴要氣炸了。=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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