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期限之內,若想行招魂、複活之事,難度也會低很多。
所以,尉遲蘭廷並不需要像裴渡一樣,因為錯過了最佳時機,就要用自己的血肉來蘊養一具肉身。
尉遲蘭廷和宓銀打過交道,從而知道了冀水族、牽戲的存在。
桑洱如今附身的身體,就是一個牽絲人偶。也是尉遲蘭廷為她準備的載魂軀殼。
牽絲人偶是空心的假人,心臟的地方藏了一根線。雖有人形,在人群裡,也能以假亂真,但和真人的血肉之軀相比,差彆還是很大的,沒有內臟,不能進食,更沒有嗅覺、味覺等知覺。
如果隻是把牽絲人偶作為殺戮武器,這些自然無所謂。但若是作為人體的替代品,等把魂魄招回來、放進去了,魂魄自身多半會感到很痛苦,了無生趣,像個行屍走肉。
而此刻,桑洱卻明顯感覺出,自己這具身體和普通牽絲人偶的不同——她能呼吸,雖然很淺很弱,好像隨時會斷氣。也有血管,有心跳,簡直跟活人似的。
這一切,都是拜剛才那個背著人偶的老翁所賜。
這裡就要提一下冀水族裡的曆史了。一般的冀水族人,隻把牽絲人偶當武器。可這麼多年來,他們族中也確實出過一些異類,和牽絲人偶產生了特殊聯係——有的人愛上了和自己朝夕相伴的牽絲人偶,有的人則是試圖把親人、愛人的魂魄引到人偶上。
但不知道是不是詛咒,這樣做的人,大多都不得善終。要麼就是帶著人偶,瘋瘋癲癲地出逃。要麼就是被暴起的牽絲人偶反殺。
這名老翁也是這樣的異類。早年,他們父女被仇家坑害,女兒小茵死後,老翁將她的魂魄引進了人偶裡存放。
而且,和那些早早就瘋了、死了的族中異類不同,這對父女,不知靠著什麼本事,竟相安無事地活過了二三十年,沒有自相殘殺。
尉遲蘭廷如今已經是尉遲家的家主了。拿到了實權,要打聽這對父女的消息,並約見他們,並不是難事。見麵後,他為這對父女牽線,助他們大仇得報。老翁為報答他,則願意把自己的秘密分享出來。
具體是什麼秘密,桑洱不得而知。但是,她看得出,自己這具身體,比老翁的女兒還鮮活幾分。尉遲蘭廷一定費了不少心思。
身子做好後,招魂儀式也開始了。
係統∶是的,招魂儀式是昨天才開始的。按照常理,就算招魂成功了,也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把整個魂魄都帶回來,身體的神智、知覺,都應該緩慢地恢複。所以,這具身體被鎖閉了一部分功能,免得引起尉遲蘭廷的懷疑。眨眼、轉動眼球等微小的動作倒是沒問題。其它功能會在之後逐步開放。
桑洱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至少不是要當一輩子的植物人。
紗簾以外,老翁彎腰告辭。被候在門外的家仆帶著離開。
隨著木門合上,房間裡靜了下來。
有腳步聲在接近。
雖然自己現在動彈不得,不用做任何回應,但看到那道影子投在簾上,越來越近,桑洱還是沒由來地感到了緊張。
一線光照在了她挺俏的鼻上。
尉遲蘭廷出現在了她麵前。
穠麗容顏,額上美人尖,都如記憶中那般驚豔。不過,跟一個月相比,他明顯瘦了很多,衣服都顯得有點空了。
他的身上一貫有淡淡的熏香味。可今天,那香氣卻被一陣清苦的藥味蓋住了。桑洱的眼珠子動了動,透過他微敞的領口,看到他胸前似乎有傷口,抹了藥,用紗布裹上了。
對了,之前用青銅沙漏的時候,她也看到尉遲蘭廷這個地方裹了傷藥…
明明已經乾掉了最大的敵人——尉遲磊一家三口了,為什麼尉遲蘭廷還會受傷?
是誰把他傷成這樣了?
尉遲蘭廷放下簾子,坐到了床上。
這大床四腳結實,坐下時,連吱呀聲也沒有發出。
他垂下眼眸,凝視著床上的少女,伸手,動作溫柔地撫過她的麵頰,將她的幾縷淩亂的發繞到了耳後,忽然,低低地喚了她一聲∶桑桑。
桑洱的呼吸微微一滯帶。
尉遲蘭廷這是發現她有意識了嗎?
瞧見她的衣袖卷了起來,尉遲蘭廷頓了一下,伸出手,輕柔地為她拉好了袖子。
你這些日子,睡得也真夠久的。尉遲蘭廷為她理好了衣裳,握住她無力的手,把玩了片刻,置於唇邊,柔柔地吻著她的指節。忽然一彎眼,語氣親昵而有些含糊∶以後我不說你是臟貓了,該說你是懶貓才對。
皮膚被唇摩挲著,癢癢的,卻不能有反應。
仿佛百爪撓心,桑洱的眼睫顫得有點急促,終於明白,尉遲蘭廷不是發現她有神智了。
他隻是在對著一具沒有反應的人偶閒話家常,說調笑話。而且,他自己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一絲絲詭異而心驚的感覺,攀上了桑洱的頭皮。
我今天的事已經忙完了,接下來,一整天都可以陪著你。你高興嗎?
尉遲蘭廷解下外衣,隨手放到一旁,撥開頭發,在她身側伏下,正要伸手摟她入懷,忽然,若有所思地一停∶對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來著?
....
我好像有兩日沒有給你沐浴了。
作者有話要說∶【腦洞小場】1、
桑洱∶!
係統∶你會得到很好的、無微不至的照顧。桑洱∶倒也不必這麼無微不至!(''''y2.
場外某位不願意透露全名的裴姓男子∶這人帶資進組了嗎???為什麼他不用遭受現實的毒打???為什麼他招魂才一天,老婆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