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情愫(2 / 2)

完全做不到。

桑桑咽了咽喉嚨。

她哪裡敢回答他上麵的問題。

因為她試想了一下,如果是在前期,江折容修為還在,她和江折夜又沒有多深的羈絆的話,那麼,自己確實很有可能會當場改變目標。

可世上沒有如果。

而且,她有種預感,若是自己附和了江折容的話,反而會火上澆油,更深地刺激他。

這時,桑桑瞄到了屋簷下的雨珠漸漸變小了,仿佛找到了救星,晃了晃他的身體:“折容,雨要停了,街上的人馬上要多起來了。我們先回家,我再聽你慢慢說,好不好?”

江折容沒動,身體還一僵,竟突然鬆開了手,想偏開頭。

桑桑一怔,察覺到了不對,第一反應不是逃出他的懷抱,而是反抓住他的肩,不讓他避開。定睛一看,就驚恐地發現,江折容的嘴角溢出了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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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不上會不會被路人看出問題了,桑桑用妖力禦風,送了江折容回府。撐到了入門的那一刻,他就如油儘燈枯的人,驀地軟倒在了地上。

桑桑連忙將他送回了房間,蓋好被子,給他擦掉了嘴角的血跡。摸到他的身體忽冷忽熱,額頭與胸膛如火燒,就知道是傳說中的舊疾發作了。

無奈,江折夜並不在家。桑桑想找人問問怎麼辦都沒法子,有幾分六神無主,隻好先出於經驗,給他冷敷了額頭。這時她已經徹底將彆的事拋於腦後,滿心隻剩擔憂。

但冷敷的法子也進行不下去,因為江折容很快就抓住了她的手,如生病的孩童不願鬆開心愛的玩具一樣,不肯讓她離開。桑桑隻好在床邊陪著他。

這一等,就等到了深夜,過了子時,她才聽見了車馬聲音,頓時來了精神。

江折容的麵色仍舊很蒼白,沒有蘇醒跡象。

而那廂,江折夜回來,大概是發現了前院地上的血——桑桑急著扶江折容回房,都沒來得及處理那灘血跡。第一時間,就趕到了房間裡。

他還一身的風塵仆仆,摘下了鬥笠。看到躺在床上的江折容,以及被他抓著手,一臉惶惑的桑桑,大步上前,沉聲問:“怎麼回事?”

“今天外麵下很大雨,折容給我送傘,避雨的時候,我們說了幾句話。”桑桑有點兒不敢看江折夜的眼神。不光是因為內疚,畢竟江折容是在和她單獨相處時發病的,她有種自己沒照顧好他,反而還害了他的感覺。也是因為洞悉了江折容的心意:“說著說著,他不是很開心,突然吐了血,回來就昏迷了。”

說得很含糊,可她覺得江折夜那雙眼睛,明察秋毫。他似乎聽懂了。

但江折夜沒有說什麼,隻示意她讓開:“讓我看看。”

桑桑忙不迭點頭,想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可江折容不肯放。她隻好挪了挪屁股,繼續讓他握著手。

江折夜坐下來,如上次一樣,探了江折容的脈搏,又為他輸送靈力。

桑桑一天下來幾乎沒合過眼,眼下,江折夜來了,她稍微安心了點兒。本來還想一直等著江折容脫險,隨著時間過去,她還是不知不覺地歪在了江折夜的肩上,睡了一會兒。

探知了江折容的脈絡一圈,江折夜的目光越發凝重。望了肩上的小妖怪一眼,他垂眸,似是終於下定了決心。

桑桑一覺沒睡多久,天微亮就醒了。而江折夜已經離開了,隻留信說自己要離開幾天,交代了一些照顧江折容的事情。

桑桑撲到床邊,一看,發現江折容的狀態仍是很糟糕,很是心焦。

上一次,江折夜也是給江折容輸送了很久靈力,江折容就好起來了。怎麼感覺同樣的辦法,這一次沒什麼效果呢?

這個節骨眼,江折夜肯定不會無緣無故離開的。必然是去找救命之法。桑桑隻能一邊祈禱江折容彆有事,一邊祈禱江折夜快點回來。

他走得那麼急,自己都來不及和他說婁初伯查到的事。

好在他也沒去多久。數日後,江折夜回來了。

這幾天,江折容大部分時間都處於昏迷狀態,偶爾能吃點東西。江折夜回來的時候,桑桑正好去了廚房。回來時,就發現房間門關上了,裡麵有聲音。她連忙跑去馬廄,看見江折夜的馬,便知道他肯定在裡麵,就捧著稀粥,在門邊蹲著。

房間裡似乎不太平,那日的撞擊響聲又出現了。但房門始終是緊閉的,天都黑了,還不出來。桑桑等得心焦,想敲門幫忙又怕打擾了。直至半夜,臥室的門才“吱呀”地開了。

一個人影推開門,走了出來,看了她一眼,就“撲”地倒了地。

桑桑一瞪眼,連忙跑了上去:“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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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初平一波又起,江折容脫離了危險,氣息趨於平穩。輪到了江折夜變為傷員。

桑桑才照顧完這個,又要掄起袖子照顧那個,好不忙活。本來覺得,比起江折容,江折夜要好照顧一些,起碼是皮肉傷。可扶他回房,桑桑就發現他身上的傷口比上次在扶桑鬼手下受的傷有過之而無不及。也不知道是撐著什麼樣的意誌力,才先去救了弟弟,再來料理自己的傷口的。

但儘管傷口頗深,江折夜卻是醒著的。桑桑給他包紮完,就將剛才做好的食物端來,喂他吃。

江折夜沒有反抗,默默地咽下了她喂的東西,沒吃多少,就說:“好了。”

“不行不行,這也吃太少了,多吃一點才好恢複。”桑桑不由分說,又舀了一勺子,遞到他唇邊,一臉認真:“快張嘴。”

“……”

江折夜隻得又吃了一口。

碗見底了,看他實在有些勉強,桑桑終於作罷,不為難他了,正要爬下床。手腕卻忽然被牽住了:“彆走。”

桑桑驚訝地一回頭,就感覺到腰一暖,被摟住了。

這個姿勢有點彆扭,怕他伸手會牽拉到傷口,桑桑乾脆放下碗,一咕嚕地轉過身。絲被很滑,她的身體自然就滑了下去。

懷中一沉。桑桑低下頭。江折夜沒說任何話,伸手抱住了她的腰,將頭枕在了她溫暖的懷中,仿佛是一個疲倦的旅人,終於遇到了可以歇息的綠洲,在汲取著什麼。慢慢地,才鬆懈下來,鼻息也綿長了。

這好像是第一次江折夜在清醒狀態下這樣靠過來,還是小孩子一樣的,有幾分脆弱的姿態。桑桑的手一頓。說也奇怪,這個人在她心裡一直是很強硬很冰冷的存在,可此刻,望著他有點疲憊的眉眼,她第一次產生了一種彆的感覺。

不是任何與欲掛鉤的情緒,而是一種靜好的,類似於憐惜的情緒。桑桑嘟了嘟嘴,給江折夜撥了撥頭發:“我看你還是平躺著吧,翻身過來,傷口不痛嗎?”

江折夜閉著眼,唔了一聲:“你彆動,我就不疼。”

“折容他沒事了吧?”桑桑糾結了一下,還是想問:“其實他那天還表現得挺正常的,他到底為什麼會發作?”

江折夜沉默了一下,才說:“折容心魂缺損,不可以有激烈的情緒波動,否則會危及他的體魄。”

桑桑吃了一驚,又追問了幾句,才知道原委。

這麼說的話,如果她真的和江折容發生感情糾葛了,反而會害了他。

可是,現在似乎也已經害了他了……等事情結束了,她是不是應該遠離這對兄弟比較好呢?

生孩子很重要,可她不能恩將仇報啊。頂多就明年春天再戰吧。

一提起這茬兒,桑桑就想起了自己還沒來得及說的事兒,忙說:“對了,我有事要和你說!那個害了江折容的壞人,是不是叫江含真?我拜托我的妖怪朋友幫忙,好像查到他的行蹤了。”

江折夜睜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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