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變回了原形,還翻過了身,將她摟在了懷中。那隻能輕易將她拍扁的爪子,指甲都縮了回去,厚而軟實的肉墊以一種不會弄疼她的力度,輕輕壓著她的後背。桑洱趴在他懷中,寒冷被驅散了,豎立的汗毛也在一瞬間平複了。
好吧,伶舟應該是因為沒有多餘的被子了,怕她會凍死,才伸出援手的吧。
真暖和……
桑洱的眼皮慢慢變沉了,睡意侵襲大腦,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這一次,無夢到天亮。
桑洱困倦地打了個嗬欠,感覺到昨晚那股差點凍死人的寒潮已經消散了,窩在伶舟懷裡,反倒覺得有些熱了,而且他的尾巴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又卷住了她的腰,就像擔心她半夜會偷偷逃跑一樣。
桑洱坐了起來,盯著這條尾巴,腦海裡冒出了一股衝動。而在這時,伶舟也醒來了,懶洋洋地眯著獸瞳,盯了她片刻,戳穿了她的念頭:“你想摸我的尾巴?”
桑洱麵上一窘,很要麵子地否認:“我沒有!”
伶舟仿佛沒聽見她的話,重新閉上了眼,似乎還沒睡醒:“我無所謂,你想摸就摸。”
桑洱:“……”
好吧,既然人家都說了可以了,她何必辜負他的這番美意。
桑洱這麼想,就試探性地捏了捏伶舟的尾巴,手感比她想象的還好。愛不釋手地揉捏了一會兒,伶舟依然默不吭聲地在睡覺,看來是真的不介意,唯有耳朵輕輕抖動了幾下。
桑洱鬆開了他的尾巴,轉頭,看見他墊在她背後的爪子上的厚厚的肉墊,還有銀白的鱗片。桑洱大著膽子,問能不能摸一摸他的爪子,得到首肯後,才小心翼翼地下了手。但他的爪子太大了,捏了半天反而把她的手臂弄酸了。
桑洱鬱悶地縮回了手,此時,身下壓著的毛茸茸身體忽然一塌,一轉眼,她就感覺到,自己後背貼上了一片光裸的肌膚。伶舟已經恢複人形了,纏著她腰的尾巴,也換成了手臂。
桑洱:“!!!”
她的臉頰一下子就燒了起來,瞬間就滾了下床。
伶舟倒是淡定,在她身後不慌不忙地穿上了衣裳,才說:“走吧,出去吃早膳。”
桑洱:“……”
也許,魔物都是這麼奔放的吧。她得習慣一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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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伶舟身上度過一個寒夜這件事,讓桑洱沒那麼害怕他了。
如伶舟自己所說,他大部分時間都呆在洞穴裡,估計是在養精蓄銳,等著離開。兩三天才出門一次尋找食物。這一天,午膳後,伶舟出去了一趟,回來時帶了新鮮的食物,還輕描淡寫地告訴她,前幾天那些蜘蛛已經被他弄死了。而且,有他的氣味,這段時間,都不會有東西敢靠近這邊了。
桑洱很吃驚:“全部嗎?”
伶舟輕哼一聲,倨傲地說:“那些東西本來就不是什麼厲害的角色。”
桑洱肅然起敬,同時,也想起了自己丟在林子裡的劍。
那天,她的劍被蜘蛛絲卷走了,不知道丟在了哪個旮旯。
習慣有劍傍身,沒了它,就渾身不自在。不如就趁今天出去找找吧。她並不需要走到劍丟失的位置,隻要走遠些許,來到可以感應那把劍的範圍內,就能召它回來了。
現在是白天,附近又有伶舟的氣味,應該沒問題。伶舟在養傷,就不用麻煩他護送了。
於是,午膳後,桑洱躡手躡腳地走出了洞口。
光線充沛時,林子的可怖程度降低了很多。果然,如伶舟所說的,周圍連一點兒怪異的動靜都沒有,像是有生命的東西都嚇跑了。
桑洱往林子深處走了一百多米,默念召劍的口訣,果然感應到了它。不多時,林中傳來了一陣破風聲,一把銀劍直飛而來,“嗤”地插進了離她數米遠的一朵花裡。
這就是疏於學習劍訣的後果,準頭不太好。桑洱撓了撓頭,抓住了劍柄,一拔。那被刺穿的花蕊一縮,驟然噴出了一股紅色的汁液。桑洱反應很快,猛地用袖子擋臉,退後了幾步,卻還是被濺到了,好還死不死都噴在了她的肚子上,腰帶和下方衣裳,暈開了一片暗紅的液體。
桑洱皺起了臉。
好在這東西沒有腐蝕性和毒性,就是普通的花汁而已。回去得洗衣服了。
桑洱擦了擦頰邊的汗,將劍入鞘,正準備回去,忽然,聽見了後方的草叢中傳來了沙沙的響聲。驚訝地回過頭,就看到伶舟居然追了出來。
伶舟似乎有些焦灼,一找到她,先是微鬆一口氣,緊接著,目光在她腹部上一定,他的臉色就驟然變了,血色全然褪去。
桑洱有點兒雲裡霧裡,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露出這樣的表情。低頭一看,突然就懂了,就好心地解釋:“哦,這不是血,隻是那朵花濺到我了,弄臟了衣服……”
話未儘,她眼前就一暗,已被伶舟緊緊地摟住了。
桑洱一眨眼,有些迷茫於這個擁抱。不過,摟著她的這雙顫抖的臂膀,似乎充斥著恐懼和不安,讓她內心莫名一軟,不忍心推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