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十年,他這一屋子的兒子可都得找媳婦啊!
曾經奉行多子多孫多福壽的康熙爺,頭一次有些小小的後悔生了這麼多的兒子。
剛在惠妃那兒嘮完嗑的德妃,一回來就瞧見了正一臉抑鬱在翻秀女名冊的康熙。
她扶了扶頭上的發簪,貓著腰走到康熙側邊,然後一把將名冊從康熙手裡抽走。
康熙已在名冊上用朱筆圈了好幾個名字,德妃輕輕“哼”了一聲,把名冊“啪”地一合,塞回康熙懷裡,作勢就要走。
她一句話都沒說,醋味已經飄滿了屋子。
康熙可是樂了,趕緊把名冊一扔,把人捉回懷裡。
“喲,晚上吃西湖醋魚嗎?快叫人去小廚房瞧瞧,是誰把醋給打翻了?”
德妃在他懷裡掙了掙,發現掙不脫,賭氣說:“那是,臣妾素來愛那口酸的,一盤西湖醋魚臣妾愛用半瓶醋做,皇上心疼了?”
康熙大笑著說:“不心疼,不心疼,你放一瓶醋都行。”
他往德妃的臉上輕啄了下,說:“朕都有了你看這些做什麼,這不都是在替太子和三阿哥選福晉嘛。”
兩位阿哥也是到了將婚的歲數了,尤其是太子,選太子妃可是大事。
但現在還不到選秀的月份,德妃好奇問:“皇上怎麼突然想起來這事?”
康熙於是把他怎麼把阿靈阿和揆敘叫進宮來,說自己大方同意選他們的女兒做皇子福晉,結果被這兩沒心沒肺地臭小子給下臉的事說了一遍。
康熙摟著德妃,忿忿地說:“朕難道沒有閨女嗎?誰稀罕他家的閨女了。瞧瞧咱們的寶兒、再瞧瞧綿綿多可愛、多水靈的兩個閨女,就該咒這兩沒眼色、沒規矩的小畜生一輩子都隻能生兒子!”
當晚吃著倒了半瓶醋燒的西湖醋魚的康熙,再次在心底把兩人詛咒了一番。
草長鶯飛,鬥轉星移,八個月一晃而過,終於是到了珍珍瓜熟落地的時候。
她用完早膳後突覺陣痛來襲,於是趕緊派人進暢春園去通知阿靈阿。
為了讓麵子上過得去,她還吩咐傳信時要說自己跌了一跤導致早產。
當然摔跤是不可能的,早產也是沒有的,她正好足月,和劉長卿算的日子差不離。
阿靈阿彼時剛下了朝,一聽這消息同皇帝告了假,裝得慌慌張張就準備出園子。
留下鄙視他的康熙爺看著他的背影翻了好多個白眼,順便還又詛咒了一遍:阿靈阿生不出女兒,絕對生不出!
此時又有一太監急匆匆地跑來,阿靈阿心頭一緊,以為是珍珍真的有什麼事。
誰想那太監直奔揆敘,原來攸寧早了半個月,今日早膳後也發動了。
揆敘高興地差點沒跳起來,拽著阿靈阿邊哭邊笑:“我額娘說若是個閨女就會早。”
阿靈阿黑了臉甩掉揆敘的手,心急火燎地趕回適安園。
他進門就聽見一陣嬰兒嘹亮的啼哭,一聽那哭聲,阿靈阿心中就浮現起不祥的預感……
接著,文叔笑眯眯地上前來賀喜:“少爺,咱們府上又添了一位小少爺。”
一府的下人們也是笑著朝他賀喜。阿靈阿哭笑不得地矗在了大門口,按理他現在應該人逢喜事打賞全府。
忍了又忍,告誡自己無數遍“親生的,親生的,不能偏心眼”後,他終究是調整好了心態。
行吧,兒子就兒子,五福再有個弟弟也挺好,鄂倫岱不就生了兩個兒子才得了一個閨女嘛!
但是,可不能隻有他一個人得的是兒子啊!
阿靈阿把文桐叫來說:“你去隔壁揆敘園子打聽打聽,大格格可是也生了?是兒子是女兒?”
珍珍身子好生得快,隔壁的攸寧就慢得多,文桐在揆敘家等了兩個時辰都沒等到孩子落地,隻能先回來。
抱著才出生的小兒子逗弄的阿靈阿一聽,高興地說:“揆敘還說生得早就是閨女,我看這不生得挺慢的,沒準還是個兒子。”
半靠在床上的珍珍放下手裡的湯藥,蹙著眉尖說:“都快四個時辰了怎麼還沒生,攸寧快沒體力了吧。”
阿靈阿一下回過神,是啊,這會兒可不是高興的時候,古代沒有後世的醫學技術,很容易難產。
珍珍越想越擔心,她記得攸寧的生母柔嘉公主在生她的時候就是難產,險些丟了性命。
她掙紮著想下床,“我去看看。”
阿靈阿攔著她說:“你不要命了,就算你這十個月是科學養胎又是順產,也不能這樣折騰自己的。你還沒走到她家門口就該倒下了。”
珍珍急紅了眼說:“那怎麼辦?要是攸寧,要是她……”
後麵半句她實在不敢說出口,發白的嘴唇微微顫抖。
阿靈阿說:“我請兩位額娘過去瞧瞧,有她們在比你在強。還有,把家裡上好的人參和你姐姐給的藥材都帶去。”
珍珍臉上懸著眼淚點點頭。
阿靈阿抱著兒子坐到她身邊,用大拇指抹掉她臉上的眼淚。
“彆怕,本該不在人世的如今都活了下來,攸寧肯定會平安的。”
巴雅拉氏和塞和裡氏受了阿靈阿的囑托,當即帶著人參和藥材趕到了隔壁。
珍珍這位才生完孩子該好好休息的產婦,是一刻都沒能合眼。
阿靈阿勸她休息一會兒,她就把才出生的小兒子抱懷裡哄,兒子都被哄睡著了,她也沒能睡著。
桌上自鳴鐘走到淩晨四點,在黎明的微光中,突然響起了一陣鞭炮聲,若仔細聽,那聲音是打隔壁揆敘家傳來的。
珍珍和阿靈阿驚訝地對視了一眼。
阿靈阿走到院子裡把文桐叫來:“快去隔壁瞧瞧。”
文桐急匆匆地跑了出去,一盞茶的功夫後回來,喜道:“探花郎夫人生了,是個女兒,探花郎高興地讓下人在大門口放鞭炮呢。”
當然,文桐沒好意思說,探花郎親自扛著一串鞭炮非要到他家園子後門放。文桐是好說歹說才把探花郎給勸了回去,不然這會兒自己爺大約在揍探花郎了。
珍珍欣慰地雙手合一,輕輕念了一句:“佛祖保佑。”
…
天色微明之時,也是大臣們紛紛往暢春園去早朝之時。
這路上有不少人都聽見了揆敘放的鞭炮聲,於是見麵時都先問候一聲“二公子大喜”,接著再問一句“是男是女”?
得償所願的揆敘逢人就嚷嚷:“是女兒,是個像極了大格格的女兒!”
而阿靈阿呢,看見人堆就繞道走,隻在小角落裡怨念地看著那個到處炫耀的揆敘。
揆敘的報喜不消一刻鐘就傳到了康熙耳朵裡,正在換龍袍準備上朝的康熙爺,嘴角不高興地耷拉了下來。
顧問行“嘿嘿”一笑,立即把康熙會喜歡的“好消息”說與他:“萬歲爺,小七爺可是又得了個大胖小子。”
康熙頓時是龍心大悅,出門差點仰天大笑:阿靈阿你這個死小子!讓你整天嗆朕,這會兒得鬱悶壞了吧?
於是今日朝會上,群臣們隻見皇帝是春風滿麵、龍心愉悅,對大臣的上書基本都是點頭就過。
而年輕的理藩院尚書阿靈阿卻是鬱鬱寡歡,縮著肩膀在一處發呆。
早朝臨近尾聲,顧問行上前一步朗聲道:“今日事畢,退朝。”
群臣們跪下叩首後依次退出大殿,顧問行追上人群裡的阿靈阿和揆敘,笑容滿麵地說:“小七爺,探花郎,皇上招您二位,請隨奴才來吧。”
脫下朝服換了一身便裝的康熙爺坐在涼亭裡,瞅著兩人笑眯眯地問:“攸寧生了女兒?”
揆敘得意地瞅了阿靈阿一眼,驕傲地揚起頭。
“回皇上,奴才喜得一女,與大格格眉眼極為相似。”
康熙又朝阿靈阿瞧:“你家又多了個小子?”
阿靈阿無奈道:“回皇上,是。”
他也不說像誰了,反正就和五福差不多,一點新鮮感都沒有。
康熙滿意地點點頭,朝兩人拋出了下一個問題。
“名字可是都想好了?”
阿靈阿和揆敘對這問題皆是猝不及防,康熙看他兩愣了愣,輕敲了下桌子說:“你兩昨天回去後,朕就在想了,你們兩家一個五福,一個有餘,剛好湊成‘五福臨門,年年有餘’這句吉祥話,朕今日就再賜你們一句吉祥話‘歲歲平安’。”
阿靈阿嘴角抽了抽,康熙這是起名字上癮了啊,憑什麼自個兒子都是胤禛胤祚這種絕世瑪麗蘇名。到了他和揆敘這,就非要變成農家樂春聯?
他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呢,康熙一個眼刀甩了過來。
“怎麼,這話不好?還是哪不吉利?”
阿靈阿無奈說:“回皇上,這自是句大吉大利的話。”
康熙站起身,得意說:“成了,就這樣賞了你們用吧。”
說罷也不管兩人臉色多難看,抬腿就去找他兩寶貝公主玩了。
出了暢春園,阿靈阿和揆敘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地說:“誰用歲歲,誰用平安?”
兩人無奈仰天長歎一聲,各自騎馬回家把這驚天噩耗告訴自家媳婦。
歲歲平安這四個字,勉強能湊出兩個名字來。
平安雖然直白了些,好歹還算是個人名,可歲歲是個什麼鬼?
尤其揆敘生的還是個女兒,哪裡有姑娘家叫歲歲的?乍一聽還當是“碎碎”呢!
可皇帝賜的名不敢不用,不然以康熙爺的小心眼還得給他們小鞋穿。
兩個好基友對著歎氣的時候,來送賀禮的鄂倫岱提議:“你兩抓個鬮不就成了。”
他這主意雖然爛,但到底也是個主意。
於是揆敘寫了兩張字條,一張“歲歲”,一張“平安”,一齊扔進鄂倫岱的朝帽裡。
鄂倫岱攪合了一下,讓他們一人抽了一張。
阿靈阿先打開自己的那張,頓時是長舒了一口氣。
他那張上寫的是“平安”。
他一抬頭,隻見揆敘一臉鐵青地瞪著自己手裡的那張字條。
毋庸置疑,那上頭隻有兩個字:歲歲
作者有話要說: 歲歲平安!大吉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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