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準這回真讓他給遇著了。
“兄弟們,上吧!”
他一聲令下,燕雲十八騎跟在他身後策馬往敵人營帳衝。
他們一邊跑一邊還不斷放箭,衝入營地之前就先射死了十來個人。
等阿靈阿他們進入營地後,趁亂一通亂砍,又放到了好幾個,再加上被困在大帳裡的,阿靈阿他們的人數就明顯占了優勢。
即便如此,麵對這群曾經馳騁整個亞歐大陸鐵騎們的後代,阿靈阿也不敢有半點的大意,整個神經都繃得緊緊的,不斷號呼兄弟們殺敵。
時間似乎過得很長,但其實雙方交鋒不過是十來分鐘的事情。當營地中除了被困在大帳內人的哀嚎之外,再也聽不見兵刃相交的聲音的時候,阿靈阿快速地掃了一眼,盤點了一下戰場的狀況。
敵人已經全殲,我方重傷三人,輕傷四人,他們的這次奇襲得手了。
阿靈阿長長地鬆了口氣,一陣夜風吹來,他冷得渾身一抖,直到這時他才發現他的後背全濕透了。
“小七爺。”
五格臉上也掛了彩,但人因為勝利十分的興奮。
“咱們贏了!”
阿靈阿跳下馬指指著火的大帳。
“兄弟們,把裡麵的人弄出來。”
五格費解地說:“小七爺,那裡頭的人和他們是一夥的,你沒瞅著剛才他們拚命要救人的樣子麼,咱們管他做什麼,要不了一刻鐘的功夫裡頭的人就會被活活燒死,咱們在這看著就是了。”
阿靈阿道:“你放心吧,沒準是‘開蓋有驚喜’呢。”
五格自然是沒聽懂阿靈阿無意間脫口而出的現代網絡用語,但還是忠實地去執行了命令。
他叫上兄弟們挑了一處火勢最小的地方用刀猛劈,帳篷被劈開了一個大口子,兩個蒙古大汗和三個喇嘛哀嚎著從裡頭跑了出來。
五格他們一哄而上,把兩個蒙古大汗按倒在地。那三個喇嘛都不用他們動手,一出帳子就倒在地上,拚命咳嗽。
阿靈阿走到他們跟前,裝模作樣地說:“上師,我奉恩赫阿木古朗汗的旨意接您進京,上師一路辛苦了。”
阿靈阿這句話是用臨時抱佛腳學來的藏語說的,那三個喇嘛中的一人聽到這“唰”地一下抬起頭。
他左臉被燒傷,整張臉被熏得黝黑,看上去大約三十多歲正值壯年,目光尤為銳利,盯著阿靈阿的眼神毫無畏懼,雖然是落敗之人,渾身上下的氣度卻不減半分。
阿靈阿怔了怔,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一個念頭生生冒了出來,他忍不住在心中大喊:我靠,我真不愧是穿越者,這金手指也開得忒大了!
五格看那大喇嘛惡狠狠地盯著阿靈阿,往地上啐了一口。
“手下敗將,看什麼看。”
他嘴裡叨叨著上前去想把那大喇嘛的頭按下。
阿靈阿趕緊拉住他說:“彆彆彆,五格兄弟,那可是皇上的貴客。”
五格說:“什麼貴客,主子爺的貴客不就那個毛孩子麼,這一大老爺們屁個貴客喲。”
阿靈阿笑了笑,隻是這笑容是衝那喇嘛的。
“第巴大人,我這兄弟就是這粗魯的性子,您多多見諒。”
那喇嘛,哦不,桑結嘉措發現身份被識破,眼神一下暗淡下來。他到底是雄霸一方的“隱形藏王”,即便成了俘虜,氣度猶存,當下兩腿一盤,坐在地上念起了經文。
五格他們平時跟隨康熙也是見過世麵的人物,當即就瞧出來對方確實是大有來頭的人物。
阿靈阿出門隻是想找個毛孩子,沒想到直接找著了毛孩子的監護人。民法通則裡怎麼說的來著,“被監護人造成他人損害的,有明確的監護人時,由監護人承擔民事責任”對不對?
有個前律師老婆的阿靈阿秉持著依法治國的精神,決心把眼前的“監護人”給請進北京去。
桑結嘉措自然是不肯的,不顧渾身的燒傷之痛,坐在地上是一動不動。
阿靈阿這輩子見過最多的就是無賴了,從他那些哥哥們到後來的康熙爺,哪個都是說話不算話,翻臉比翻書還快的主。
你不動,行,我動。
他索性讓五格他們就地做了一輛平板車,把桑結嘉措抬到車上,直接拉走。
有桑結嘉措在手,若是能再找著大喇嘛那是錦上添花,找不著,那也已經無關痛癢。
真的死了才稱康熙和阿靈阿的心意,反正害死大喇嘛的罪名有桑結嘉措背,而且是被抓了個正著,和噶爾丹私通的桑結嘉措。
阿靈阿都已經能想到桑傑加措那些仇人們聽到這個消息的興奮,和喀爾喀蒙古那哭天搶地要求康熙做主的德行。
於是阿靈阿回程的路上是心情大好,既不嫌棄馬騎久了屁股疼,也不嫌棄風吹得臉快裂開了,天山腳下,藍天白雲的,怎麼看怎麼是一片大好山河。
在回程的路上,阿靈阿把那兩個蒙古人盤問了一番,事情的前因後果和他猜的如出一轍。
桑結嘉措沒有直接回藏區而是盤踞在青海的原因同他一樣:找轉世靈童。
他同第一波打劫犯,也就是被阿靈阿在營地殺死的噶爾丹的人合流之後就一直在附近找大喇嘛。
阿靈阿從西寧衛到黃河邊走了一天,帶著受傷的三個喇嘛兩個蒙古人往回走到塔爾寺卻用了五天。這五天裡,其餘九十八個小分隊陸陸續續地也都回來了。
阿靈阿開了個金手指,摸著了最大的魚,其他人卻並沒有他這樣的好運氣,阿靈阿盤問了一下,竟沒有一個人找著大喇嘛。
阿靈阿於是下令所有人在塔爾寺修整一晚,明天出發回西寧衛所。
塔爾寺在清代的時候就已經是西北地區最重要也是最大的藏傳佛教寺廟,也是大喇嘛們由西藏入京必經的駐蹕之地。
阿靈阿其實在現代和珍珍來青海旅遊過到過塔爾寺,當時他就兩個印象:有錢、能擼貓。
藏民們都十分虔誠,許多人遠道而來把一年的收入都捐給寺廟,塔爾寺內的蓮聚塔是純銀加外頭包金,而大金瓦殿更絕,整個屋頂都是金子做的,簡直閃瞎人眼。
這會兒的塔爾寺和後世的規模已經相差無幾,阿靈阿自己不迷信,但對僧侶們都很尊敬。
兩旗的人入主塔爾寺的時候,他特意吩咐下去,不準進入殿閣,不準騷擾僧侶,全體隻準在空地上紮營。
他是外來的客人,桑結嘉措卻是這地方的熟人,還是大名人,他麵無表情地坐在平板車上,被推進塔爾寺的時候,一群喇嘛將他認了出來紛紛跪到他的跟前。
桑結嘉措把手放到他們的頭頂上,對他們念了一通經文,顯露了十足的氣度。
畢竟他撇開“隱形藏王”這個身份外,其實還是藏傳佛教內知名的大學者、上師。
他成了俘虜後既沒想著逃跑,也沒什麼絕食抗議鬨著要自殺,他大約覺得,以他的宗教地位放在這,康熙是不會殺他的。
最多把他請到北京,讓他輪流給皇太後、太妃講講經,直到講到在北京退休終老。
俘虜這麼聽話,阿靈阿心裡也是長鬆了口氣,他其實還挺怕他鬨自殺。
掉了轉世靈童的鍋還得桑結嘉措來背,要是桑結嘉措坐地自殺,康熙知道後非得把他貶去辛者庫不可。
犯人聽話,看守也能安心,於是阿靈阿在進入青海之後終於是安穩地睡了一覺。
這一晚他做了許多夢,夢見了珍珍,夢見了兩個兒子五福和平安。
雖然是個夢,醒過來的時候阿靈阿依舊是心情大好,嘴角都不自覺地彎著。
他跳下床,舒展了下身子走出帳篷,屋外空氣清新,讓他整個人精神為之一振。
阿喇尼大約是上了年紀的關係醒得更早,這會兒匆匆地向他走來,一見阿靈阿就說:“國公爺,法喀佐領剛回來了。”
阿靈阿朝晴朗的天空翻了個白眼。
真是前世裡的冤家是不是,他本來心情正好的,偏這家夥冒出來掃他的興。
“行吧。”
他把拳頭捏得“哢哢”作響。
“咱們就去把我那不聽軍令、擅自出城、又迷了路不能及時歸隊的好兄弟收拾一頓吧。”
可等阿靈阿到了寺門口一看,立馬就嫉妒了。
法喀這會兒是一臉心虛和尷尬。他大約也是知道自己犯了大錯,帶著自己的人站在塔爾寺外,沒敢直接進來。
他在外遊蕩了這麼些日子,風塵仆仆不說,還一身的狼狽,但讓他露出尷尬表情的不是這個,而是因為這會兒他的麵前,齊刷刷地跪了兩排來塔爾寺拜佛的虔誠的藏民。
阿靈阿“嗬嗬”冷笑了兩聲,問:“喲,這是跪誰呢,我來的時候怎麼沒見他們這麼歡迎我?”
作者有話要說:評論有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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