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淡的客廳裡唯一的亮色是站在門前,穿著一身黑白警察製服抱著快遞箱的黑發青年。
驟然亮起的燈光,春澄久司下意識眯起青綠色的眸子,看了眼手上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快遞箱。
春澄久司有條不紊的將裹滿透明膠帶的快遞箱放在實木桌子上,先是打開了客廳的暖氣,然後拿來了一把鋒利的小刀。
骨節分明的手指拿著鋒利的小刀,在裹滿透明膠帶的快遞箱上麵比劃了幾道。
青綠色的眼睜在冰冷的白熾燈光下沒有一絲溫暖,鋒利的小刀刀鋒碰上透明膠帶,迅速的劃開了快遞箱。
他不緊不慢地將小刀放在快遞箱旁邊的桌麵上。
然後才將視線放到被小刀劃開的快遞箱上,伸手懶懶的打了一個哈欠,然後才不慌不忙的打開了快遞箱。
快遞箱裡麵的物品裸露了出來,擺在最上方的是一把銀白色的匕首,匕首上麵擦的乾乾淨淨泛著冷冽的光芒。
匕首的下麵是一件黑色的棉襖,以及一頂黑色的假發,黑色假發下麵壓著的是一條黑白交叉色的長褲。
春澄久司伸手揉了揉微微皺起的眉心。
這個快遞的由來還得在回到一周前。
春澄久司在用兔子的馬甲敲暈鬆田陣平之後,為了將“兔子”的馬甲和春澄久司的徹底分彆開來。
在離開辦公樓後,他先是找了台電腦,用係統的高級黑客技能處理掉大量的監控視頻。
將大部分的作案工具藏在了星野教堂樓外的電箱裡,並聯係了酒廠的相關人員來取走作案工具,在偽裝了現場之後回到小巷子裡,後來就是出現在鬆田陣平他們眼裡的那一幕。
春澄久司站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兒,伸手摸了摸自己黑色的頭發。
緊接著,他伸手摸出了黑色棉襖口袋裡麵撕下來的幾張泛著淡黃色的《星野教堂發展史》的書頁,又從黑色棉襖下麵的褲子口袋裡,摸出了一片白色的藥片。
青綠色的眼眸淡淡的掃過他從衣服裡拿出的幾樣從星野教堂帶回來的紀念品,除了這兩樣東西,其他相關的物品他都原封不動的放在了快遞箱裡。
春澄久司再也沒有給快遞箱裡的東西一個眼神,而是微微仰起頭,看了一眼自家客廳一閃一閃冒著紅點的攝像頭。
眼神中沒有一絲波瀾,平靜的將視線從攝像頭上收回。
不得不說,有時候家裡客廳安一個攝像頭除了抓小偷,還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好處。
伴隨著懶散拖遝的腳步聲,他回到了房間裡。
寡淡的房間裡和客廳一樣,幾乎沒有生活氣息,每一處都完整的像是沒有被破壞的痕跡。
客廳的白熾燈明亮的光芒投射進房間內,在房間地麵瓷磚上留下一個明顯的明暗交界線。
春澄久司沒有打開房間內的燈光,骨節分明的手指不緊不慢地將那幾張泛著淡黃色的《星野教堂發展史》和藥品鎖進了自己的抽屜裡。
電腦屏幕泛著白白的熒光照亮的電腦屏幕前那張漂亮麵無表情的臉,大量的字符迅速滾動,纖細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的在鍵盤間迅速移動著。
【高級黑客技術熟練度+1。】
黑色的物品描述浮現在電腦麵前,春澄久司將所有的使用痕跡清除,骨節分明的手指合上微微發熱的電腦。
大大
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
“免子”又出現了——
鬆田陣平、萩原研二和伊達航剛離開警視廳不久,就被一個電話喊到春澄久司家。
等他們趕到春澄前輩家門口的時候,春澄久司正一個人孤單影隻的坐在客廳的實木桌前,望著放在實木桌上打開的快遞箱。
濃密的睫羽輕輕往下垂著,遮住了眼裡異味不明的情緒。
不大的公寓裡,隻打開了客廳一盞細微的光芒。
雙手交叉撐著下巴,微微垂頭的動作,露出一節細長潔白的後頸,後頸處正中間有一顆小紅痣,在燈光的照耀下泛著微微的紅。
門鈴聲響起,鬆田陣平等人的到來,像是突然驚醒了在實木桌前沉思的春澄久司。
他後知後覺的從實木桌前站了起來,有節奏的拖鞋聲響起。
在鬆田陣平等人按下門鈴不久,麵前黑色的房門就打開了,穿著一身單薄淺藍色家居服的春澄久司從門後探出頭來,出現的眾人麵前。
“春澄前輩。”
然後探出頭來的春澄久司默默的點了點頭,嘴角上揚,揚起一個單薄的有些晃眼的笑容,和其他人打了個招呼。
“你們好,請進。”
剛踏入客廳,便迎麵而來一股暖氣,春澄前輩怕冷的體質倒是一如既往。
萩原研二克製住自己想要好奇的視線,餘光不經意間將客廳的布局收入眼前。
拉得嚴嚴實實厚重的窗簾,太整潔了,整潔的就像是一個新房一樣,少到可憐的居住痕跡。
鬆田陣平黑耀石般的眼眸半闔,看了一眼客廳唯一亮著的一盞燈,那盞燈並不是特彆的明亮,隻能照亮客廳實木桌那一小片的地方。
春澄前輩現在所居住的地方是一件普通的單身公寓,從警視廳其他前輩的口中所了解到春澄前輩,從一畢業就開始住在這個單身公寓。
但這個單身公寓客廳裡,幾乎全保持了最早的樣板間的模樣,沒有新的家具,私人物品的色彩,一切都是保持了最初的模樣。
就像是一個短暫的旅客,隻在這個單身公寓短暫的停留片刻,遲早會離開,所以不會對這個單身公寓所有的布局做出任何的改變,也不會留下任何自己的痕跡。
春澄久司下意識的想打開冰箱,拿出一些水果飲料之類的招待第一次來他家的幾個後輩。
冰箱門打開,冰箱裡滿是空蕩蕩,他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已經很久沒有往冰箱裡增添過東西了。
鬆田陣平順著春澄久司打開冰箱門的動作看了一眼,他第一次見到冰箱裡能夠那麼乾乾淨淨,冰箱裡任何東西都沒有,就像是剛從電器店拿回來一樣,沒有任何使用的痕跡。
春澄前輩平時在家,沒買過任何吃的東西嗎
春澄久司扭過頭和身側幾人歉意的笑了笑,黑色的碎發隨著他的動作垂到耳側,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
家裡沒有彆的東西,白開水可以嗎
不可以,也沒有彆的東西可以喝了。
站在實木桌前研究快遞箱的伊達航,頭也沒抬的揮了揮手∶“春澄前輩,白開水就好。”
春澄久司笑盈盈的點了點頭,收回放在後輩三人身上的視線,轉身走進了漆黑一片沒有開燈的廚房。
身後響起來了腳步聲,鬆田陣平跟了上來。
骨節分明的手搭上了開關,隨著“啪嗒”一聲,廚房的燈光也被打開。
春澄久司和鬆田陣平兩人端出四杯裝著白開水的透明玻璃杯。
萩原研二紫灰色的雙眼眯起,停留在實木桌上,巨大的快遞箱上∶“這是‘免子’寄來的快遞
雙手捧著水杯的春澄久司,沒有低頭去看放在桌子上的快遞箱裡,而是看著萩原研二的雙眼默默的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的回複的萩原研二,若有所思的收回了疑問的視線。
在等到春澄前輩同意的回答之後,鬆田陣平、萩原研二和伊達航三人圍在快遞箱前,打開的快遞箱裡的東西。
剛打開快遞箱,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把閃著冷光的匕首。
載著稀碎光芒的白熾燈下,春澄久司一個人穿著寬鬆的家居服,空蕩蕩的衣服,顯得他更為消瘦。
一個人默默雙手捧著水杯,沒有參與鬆田陣平他們查看快遞的行為,一個人默默遊離於之外。
青綠色的眼眸注視著三人圍著快遞箱的背影,微微彎起的雙眼帶著細碎的光芒。
裡麵裝的是——
“兔子”的東西。
除了那把鋒利的匕首,剩下的都是入侵星野教堂那天,“兔子”假扮成春澄久司身上穿著的外麵衣物。
是挑釁吧———
在春澄前輩出院回到單人公寓的第一天,“兔子”的快遞箱剛好被放在了單身公寓的門口。
鬆田陣平緊緊的皺起了眉頭,死死盯著那一把鋒利的匕首,匕首泛著冷光的刀麵,倒映出他凝重的神色。
一切都像是被算好了一樣,“免子”一直在暗中默默注視著春澄前輩……
客廳裡明明開了暖氣,但涼意還是順著脊椎蔓延,整個客廳裡的氛圍十分的安靜。
萩原研二目光深沉的緊緊盯著黑色棉襖裡,微涼的嗓音打斷了這份安靜。
“衣服裡麵還有一份‘兔子’的留信。”
修長的手指從黑色的棉襖中拿出了一張白色的紙張,在場的所有人緩緩的吸了一口氣,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這張慘白的紙張上。
“我之前沒有發現這份留信。”
春澄久司皺著眉頭,伸手接過萩原研二手裡的留信。
慘白的燈光照耀下,拿著紙張的手蒼白的反光,青筋微微凸起的手背上,還帶著因為刻的太深,沒有完全好的兔子笑臉疤痕。
這份留信竟然全程是用血液寫成的,紙張上的字體泛著鮮血乾枯的暗紅色。
帶著兔子笑臉疤痕的手背捏著這份“兔子”的留信,雪白的紙張上用血淋淋的血液龍飛鳳舞的寫了一行友好的留言。
【警視廳的“明日之星”祝你出院快樂。這是在下準備的一份出院禮物,想必這些東西你們都很眼熟吧。物歸原主,希望你會喜歡這一份禮物。
期待我們的下一次見麵,我的小侄子和“明日之星”~(血淋淋的像素兔子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