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她怎麼會怕一個廢靈根?
女弟子緊張地咽了口唾沫,丟下一句“你快去找邵師姐,否則後果自負!”就跑走了。
季驍靜默片刻。
白異犬從小路裡喘著氣,哼哧幾聲跑出來,到他身邊叫了一聲。
季驍低頭看它:“師姐在山上嗎?”
白異犬:“嗷。”不在。
知道了。
那就是,還在跟金洵一起。
季驍轉過身,抬腳往一處走去。白異犬立馬跟上他。
·
邵蔚坐在後山的一處休憩用的石椅上,耳邊聽到細微的響動聲,抬頭看到來人時,彎眸笑了下:“季師弟,你居然找到我了。”
兩人之前就說好,若是有什麼事要探,便在這後山無人處。
季驍並不回話。
邵蔚也不惱,笑盈盈地說:“季師弟,你可聽說,沈玉跟金洵三日後要前往靈淵城一事?”
季驍抬眸,冷淡的臉龐下,舌尖抵住牙齒,嘗到一股腥味。
他眼神示意,邵蔚便繼續說道:“沈玉這回一走也不知何時會回來,那赤牙煉草是個極難尋到的寶物,定會被她帶走。季師弟,我們說好要合作,這靈草一事,你是不是得上點心了?”
“今晚。”
說話的嗓音有些喑啞。
邵蔚:“今晚?會不會太過匆忙?”
“你不是早就準備好了。”季驍冷笑一聲說,“尋靈草的事,我看你自有辦法。今晚沈玉會跟金洵去火熔閣盯著那法寶製成,就這一次機會,我幫你開院門。你若不珍惜,就怨不得我了。”
邵蔚抿了抿嘴,想再爭取一些,卻又覺得好像確實沒有更好的機會了。那沈玉三日後就要走,赤牙煉草肯定也會被帶走,她自己難以在赤崖密海自如行走,珍寶閣也常年買不到赤牙煉草,失去此次機會……那她的身子,就很難再有救了!
她點頭算是同意了:“那你可要幫我看好人了,有什麼事情隨時通知我。”
邵蔚又見他臉色不是很好的樣子,眼睛一轉,接著說:“沈玉和金洵訂婚的事你聽說了?”
她勾唇笑了一下,語氣肯定道:“你知道了。不然你不會是這副樣子。”
季驍眼睛半眯地看著她。兩指間摩擦著,像是在思考什麼。
邵蔚未曾察覺,繼續說道:“季師弟,我看啊,他們說的也沒錯,沈玉跟金洵確實般配的狠,不過要是她和金家真的有了關係,你要是想拿下天雲宗可就難了,我勸你,早日解決掉麻煩為好。”
話音一落,季驍就起身走出幾步,撇下一句:“管好你自己。”
待人走遠後,這周圍也看不見彆人的身影。邵蔚坐在石椅上,皮膚是一種近乎透明的白,那副扶風弱柳的模樣,足以讓人看出她身體的虛弱。
她覺得頭有些眩暈,閉眼休息了一會兒,過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一揮手,身後的樹叢草叢皆是消失不減,隻留下一片平坦的草地。
一隻棕色的尋寶鼠,身上毛發有一部分濕漉漉的黏在一塊,它被關在鐵籠裡,圓圓的小眼睛流露出一絲害怕,吱了一聲。
邵蔚丟出一塊靈石在地上,鐵籠自動打開,尋寶鼠嗅了嗅,卻沒敢出來。
“出來。”邵蔚有些不耐煩地說,“吃了它。晚上好好乾活,聽到沒?”
尋寶鼠眼睛濕漉漉的,還是不敢出來。
“你怎麼這麼笨?我說了讓你出來出來出來——再不出來又想吃鞭子是不是?!”邵蔚突然大聲叫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不容易,你還這麼不聽話?!你是不是我娘派來的,是不是向著父親他們,還是我弟,啊?他們不是什麼翼虎、鬃獸,隻有我——隻有我隻能選一個鼠類,還是一個毫無力量的尋寶鼠!你還想給我添多少麻煩?!”
尋寶鼠身子一抖,吱吱幾聲跑出籠子抱著靈石又回去開始啃食。
邵蔚看著它,看它那副肮臟醜陋的模樣,就想起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的好弟弟的嘴臉,她父母的毫不在意……混蛋,全是混蛋!
接著一個人影浮現在她眼前,她眸中閃過一抹恨色,帶著一種勢在必得的氣勢,手中現出長鞭,重重打在鐵籠上,鞭尾處劃過來不及躲避的尋寶鼠身上,落下一道傷痕,尋寶鼠嚇得毛發炸開來,縮到一團,顫顫巍巍地吃著靈石。
“沈玉——你知不知道你比我好過多少!你什麼都有!什麼都有!”邵蔚有些魔怔地說道,“為什麼還要跟我搶人?我看你跟金洵就挺好的,金家多好啊,那事傳出去……哈,哈哈。金家肯定會找你上門,看我對你多好?”
她彎腰笑了笑,眼中全是瘋狂。
金家,最不希望的就是他們家中最出色的兒子——金洵,不要被這些情愛之事拖了後腿!他們全家都因為多年前那事,對金洵這麼個資質高的兒子,更為警惕這事!這事傳出去,哈哈哈哈哈沈玉,你完了,他們金家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毀掉一切可能!
驟然之間,一道身影瞬身出現,眼眸暗紅,周身皆是陰森的邪氣。
眨眼冒出的黑煙,一下子凝聚成實物,刺中邵蔚的身體,穿刺而過,將人桎梏在地上。
“咳、咳咳。”邵蔚噴出一口鮮血,有些恐懼地看向他:“你怎麼……”
她話語停住,腦袋受創逐漸清醒過來,忽然睜大了眼睛,咬著牙說:“我剛才說出來了?是你……你就這麼重視她?!”
黑煙圈住她的脖頸,緩緩收攏,窒息的感覺,隨著麵前的人帶著仿佛決定生死的意味,一步一步,慢慢靠近,登時令人恐慌地顫栗起來。
邵蔚看著他通紅的眼睛,尖叫道:“季驍!你想乾什麼?!”
季驍捏緊她的下顎,一字一句地說:“你不該動她。”
下一瞬,她整個人陷入一片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