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光的攻勢帶著直取人性命的意思,周遭的威壓瞬間逼近!
季驍定在原地,仿佛被嚇到了似的,僵住一動不動。
腦海裡傳來一道穿透的聲音,就像不是在耳邊,而是直接在他腦子裡,厲聲喝道:“魔修!還不快束手就擒,如實招來,你們來我天雲宗究竟想做什麼!”
那聲音猶如海嘯一般,陡然間一下子湧上來,讓人聽得有些氣血翻湧,季驍艱難地說:“你是誰?你在胡說什麼!”
他看著像是承受不住,痛苦地捂住耳朵,緩緩蹲下身子。
攻擊離他越來越近,擦過鼻翼,離他皮膚隻有一絲的距離,那灼人的燙意,幾乎快要將他皮膚戳穿。
季驍無助地閉上眼睛。
過了會兒,攻勢停了下來。
蕭宗主和三位長老從簾子後頭現出身,鴻豐長老連連大笑幾聲,以爽朗的笑聲緩解凝重的氛圍,說道:“我就說季驍這小子怎麼可能會是個魔修!”
季驍的手指顫了顫,像是終於回過神來,臉色還有些發白,額頭上浸出一層虛汗,站起來行禮喊道:“宗主,長老。”
“沒事沒事,起來,來這邊坐下。”鴻豐長老一揮手,一股無形的力道將季驍抬起身,推著人來到邊上的椅子上坐下。
“嚇到了是吧?”鴻豐長老說,“沒事沒事,還不是邵蔚的事,惹得我們不得不看看你是個什麼情況麼。如今誤會已經解除,你這一身修為,在我們幾個老家夥眼裡,就跟沒穿褲衩似的光禿禿的。也是我們年紀大了,心存疑慮,你這小子可不要跟我們計較啊。”
季驍說:“我怎麼可能會跟長老們計較這些。事關魔修的事,多小心才是正常的。若是長老們需要,我也可以自證身份。”
鴻豐長老擺擺手說:“哎沒必要沒必要。還是邵蔚搞得我們心慌慌,問什麼都不肯多說,就隻說你是魔修,你說她是不是故意的?”
君為長老說:“這幾日不是宗門內也有傳言。今天我還聽幾個弟子說,季驍,邵蔚是不是對你……”
季驍趕緊否認:“長老慎言。晚輩怎麼可能會跟邵師姐有關係!”
也是。這季驍從頭到尾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這修為也看得乾乾淨淨,這孩子甚至都沒學會怎麼斂息,怎麼遮掩自己的修為,簡直乾淨的跟張白紙……
他跟邵蔚的交集,當初更是被沈玉一五一十地報上來,他們也都清楚。
幾人稍稍一想,便更加放下心來。
蕭宗主說:“既然玉兒已將你領入門,如今也引氣入體了,那明日開始便好好到側殿去聽課。”
他們把季驍哄騙來這,又將人嚇成這副模樣,就這麼讓人回去,幾個老家夥心裡也怪不好意思的,便一個人送了他一個小儲物袋,裡頭裝了些靈石,當作安慰。
季驍從書房退出來,走出幾步,臉上敬畏又害怕的表情漸漸淡去,嘴角抿直,冷著臉走出這座殿外。
在遠處牆角後麵,悄悄探出一個人頭,往他離開的方向看過去,目光有些不解。
那人看著看著又皺起眉頭,轉身離去。
·
深夜。
天雲宗地牢內。
今日夜間在牢外負責看守的乃是三師姐容曦。
她儘職儘責地抱著劍,就靠在牢籠外,與那緊鎖著的鐵門,怕是連幾尺距離都沒有。
容曦表情很平靜,站在這兩個時辰,一直維持著一個姿勢,一動不動。
邵蔚被鎖在一個火紅的架子上,那架子一眼看過去,便知不是個凡品。她身上的衣服被用刑用得破破爛爛,紅色的血塊染得到處倒是,渾身麻木得不能動彈,靠在紅架子上的背後,全是焦傷得痕跡。
那股濃濃的魔氣,也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這麼些時間下來,那魔氣,她都習慣了,甚至覺得,這真的是她體內,與她融為一體的魔氣。
入魔……魔修……也沒什麼不好。
若是魔修,那她殺起人來,可沒有那麼多顧忌,也不用擔心因果纏身,日後會難以飛升。
邵蔚癡癡笑了下,慢慢抬起頭,看到外麵的人影說道:“三師姐,你都站了幾個時辰了,何不坐下來休息一下?我在這牢裡,也逃不走,你犯不著這麼擔心。”
容曦表情不變地說:“就當重回幼時,練習紮馬步了。”
邵蔚:“紮馬步……那你得蹲下吧……”
她聲音輕輕的,仿佛都要斷了氣。
話音未落,響起一道落地的聲音。那聲音就像是從她前方飄來的。
邵蔚心跳一聽,帶著一些期盼和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就見先前還站得穩穩當當的容曦,已經倒在了地上,站在她麵前的人穿著一身黑袍帶著兜帽,將臉遮得嚴嚴實實。
這身裝扮太過熟悉,她愣了一下。
那人聲音沙啞地開口說:“這身裝扮,是不是很熟悉?看起來,你當初穿成這一身,挺希望能嫁禍給我們魔修啊。”
邵蔚回過神來,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立馬叫道:“沒有!沒有的事!隻是夜間行事穿黑衣總歸是方便的!都是巧合,巧合!”
“哦?”那人又問,“你身上的魔氣從何而來?我們魔修之中,並未聽說過你這等人物。若是能承受的住靈力和魔氣同時在體內,你又怎麼可能會在我們中毫無姓名!”
邵蔚:“不知道,我醒來我就有魔氣了!你救我出去吧,求求你救我出去吧,我想做一個魔修,隻要你救我出去,你要我乾什麼都行!”
那人桀桀笑出聲:“這世上哪有魔氣會平白無故就出現,你身上定是有什麼緣故!你若不說,也彆想我救你了。你們宗主他可是決定,明日就將你處死。聽說你背後還是飛嶺城的邵家,真是奇怪,你家人聽到你入魔關進地牢,也不想著過來看看你?明天的最後一麵了,我看你家中,還沒有要動身的樣子。”
邵蔚怔怔地聽完,架起來的雙手緊緊地攥緊,她仿佛感受不到指尖的痛楚,任由鮮血流淌在掌心。她眼睛瞪大,就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滿眼的血絲:“家人?我哪來的家人!他們就該全部都死,我如今會變成這樣,還不是他們害得!”
她怨氣濃鬱,身上的魔氣忽地大增。
對麵的黑袍人看了會兒,笑著說道:“你現在已經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