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酒樓的二樓靠窗邊的雅間,窗口處坐著一位身穿藍衣的翩翩公子。那公子雖然樣貌長開了,成熟之中又帶著一股少年氣,長相俊美,神情平靜而冷漠,身側還站了幾個護衛,給他增添幾分貴氣感和疏離感。
站在他右邊的護衛開口了:“少……公子,你這都在這坐了幾個時辰了,到底在看什麼、找什麼啊?”
季驍閉口不言。
右護衛繼續說:“公子。你不是要去看禦獸門的試煉大會,要去那地方,我們還得繼續往前走去靈淵城。”
季驍看都沒看他一眼,抿了口茶,緩緩道:“你們的名字可都記住了?”
“……”
聽到他這話,在場的幾名護衛麵容有一瞬間的扭曲。
少主不願以無極門的身份進來也就算了,他們又換了禦獸門的正道身份進來,幾人扮成護衛,名字都要稍作改變以免讓人看出不對,結果少主取得名字……
右護衛頂著“小右”的名字,悲憤說道:“都記住了!”
“好。”季驍說完,又繼續沉默地,盯著窗外來往的人群。他一隻手中捏著一張符紙,上頭飄著靈氣,紙麵上,偶爾有黑色的字跡浮動。
幾位護衛感受到一點靈力波動,探頭一瞧,右護衛眼睛一亮說道:“千裡追蹤符。公子,這可不是凡品啊。”
季驍:“嗯。”
右護衛試探著說:“母符在公子手中,那子符……公子,你可是在追蹤什麼人?”
季驍斜睨他一眼:“護衛的話會這麼多嗎?”
右護衛噎住。
季驍手中的符紙黑色字跡再次改變,趴在地上的白異犬見狀,一下子立起了身子。
他眉頭微微一皺,根據符紙的變化估算著兩者之間的距離,低聲說:“你鼻子靈,去看看。”
去看看,如今的師姐,變化成什麼模樣了。
魔修潛在天雲宗的弟子,隻能從問世堂那勉強靠著靈石打好關係,又借酒水將人灌醉之後,才知道,沈玉自出天雲宗地界後,就換了副麵容,現在天雲宗的弟子都沒一個人知道她是何樣貌。
這幾名護衛,還以為季驍先前打探天雲宗大師姐的消息,是為了避開危險,畢竟他現在都已經知道自己是個天魔體,純正的魔修,還是青淵界眾人約定成俗般想要滅殺的人,都是這個情況了,他們一時半會,還未能想到也沒發現,季驍其實打探消息的真正目的,是為了找沈玉。
或者說,他們也無法想象到,會有一個魔修,不避開點正道的修士,就算冒著會被發現身份的風險,也不避開之前七大宗門之一的大弟子。
白異犬領了命,憑自己的天賦開始變化起身體,原本肥嫩嫩的小狗,一下子變得瘦骨嶙峋,麵部還有些畸形的醜狗。
太努力了……簡直醜的礙眼。
白異犬叫了一聲,興奮地讓季驍看看可不可以。
季驍不忍直視地彆過臉:“去吧。”
白異犬便樂嗬嗬地從窗口處跳了下去,瞬間沒入人群之中。
眾人靜等了一會兒之後,就見季驍忽然站起身子,走到窗邊,上半身直往外探。
右護衛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想把人攬下來,還沒動手,季驍就轉過身,黑黝的眼睛直發亮。這麼多天以來,他們從未見到過也從未現過,少主出現這種的眼神,右護衛一時愣在原地。
就那麼一眨眼,季驍的麵目表情又冷靜下來,隻是他的聲音之中有著細微地顫抖:“你們都退下,沒有我的命令,不準現身。小左,你下去把小白抱回來看著。”
那被叫“小左”的左護衛默默點了點頭。
季驍頓了頓,又道:“小右留下。”
那右護衛頓時來了精神,剛巧目光看到窗外白異犬跑了回來,與一行人擦肩而奔過,明明底下那麼多人,他卻一眼就看向了那名麵容普通的女子。
明明是個極為普通的外表,然而視線落到她身上時,卻一時半會難以挪開,像是有種氣質在莫名地吸引人。
右護衛靈光一閃:“公子,你莫不是在追那名女子?!”
他手指向一處,剛準備離去的幾名魔修,聽聞此事,微微一頓,又默默往回挪了挪,抬眼試著去看看是何女子。
“……怎麼?”
不否認就代表默認!右護衛興致衝衝地說:“公子,不就是個女人麼,直接用點手段將人擄走帶回來就行了,哪用的著你這麼費心?”
他渾然不覺空氣中漸漸危險的氛圍,滔滔說個不停,直到小左朝他搖頭示意時才消去了聲音。
右護衛看了眼季驍陰沉的神情,又看了眼他的穿著,又想起剛才那名女修士完完全全一副正經女子的模樣,忽然頓悟了,又道:“公子,我懂了。”
話本裡那些魔修男子與正道女子的愛恨情仇瞬間浮現在他腦海中,這故事中的主角換成季驍,這天魔體的身份,直接讓整個故事的矛盾與禁忌再次升到一個高度,直叫他心中感歎。
眾人覺得,自己這位同門怕是要被少主扔出去了,哪知道,季驍皺了皺眉,問道:“你懂什麼了?”
眾人默然。
右護衛:“公子,你要讓這些正道女子投入你的懷抱,那還不簡單?我們這些人,平日裡最不缺的就是女子,那些正道女子,也不是沒有接觸過。你若是信我一回,你可先這樣……再這樣……那女子保準對公子你心裡留下一個很深的印象,這之後就更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