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恩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看他。
羅伊斯臉上的笑容消失,隨即浮現出一絲茫然,看了看遠處的教堂,說道:“我沒想過離開多特蒙德。”
菲恩倒回來,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拉著他往前走。拇指按在他係在手腕的紅繩上摸索兩下,冷聲說道:“隨便。”
“……”
他們還路過了呀一個拉小提琴的街頭藝人,圍觀的人太多,兩個人隻敢遠遠的看。
羅伊斯問菲恩:“這曲子叫什麼?”
菲恩說:“舒伯特的《小夜曲》。”
“你會嗎?”
菲恩點了點頭:“會一點。”
正好,那邊的街頭藝人演奏完畢,周圍的路人往他攤開的琴包裡放零錢,等著他的下一曲。
羅伊斯突然撞一下菲恩的手臂:“那你去試試。”
菲恩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這裡這麼多人,如果他真這麼做了,估計分分鐘就能上熱搜。
菲恩不理他,轉身走了。
羅伊斯追上去:“怎麼了,你不敢?”
激將法對菲恩來說沒有用:“彆總是跟我提這麼過分的要求。”
羅伊斯說:“過分嗎?”
菲恩頓住腳步,低頭看了他一眼:“回去拉給你聽。”
羅伊斯推了推墨鏡,無論如何控製不住嘴角的笑容。
晚上,兩個人回到家,阿森西奧也回來了,跟羅伊斯一拍即合,又約著打遊戲。
遊戲界麵還在加載,羅伊斯手機響了一聲,是短信,點開一看,菲恩發來的,隻有一句話:“到我的琴房來。”
羅伊斯放下手柄,站起來就走。
“誒,不打了嗎?”
他話音還沒落,羅伊斯已經跑得沒影兒了,隻有他軟乎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晚點再跟你玩。”
謔,不愧是以速度揚名世界足壇的小火箭。
羅伊斯推開門,彈個腦袋進去,菲恩站在譜架前,正在翻閱琴譜。
羅伊斯走進去:“叫我乾嘛,我正玩遊戲呢。”
菲恩指了指旁邊的凳子:“坐下。”
羅伊斯從善如流的坐下來,身體後仰,雙臂環保胸前,標準的大佬坐姿。
菲恩看了他一眼,很快收回視線,架起小提琴開始演奏。
悠揚舒緩的樂曲在靜謐的夜晚輕輕流淌,窗外有微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夾雜著一兩聲蟲鳴。
聽著聽著,羅伊斯環抱在胸前的手變成了撐著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落在菲恩的側顏上,從他深邃的湛藍眼眸到高挺的鼻梁,利落的下頜線,每一寸都用目光細細的描摹,直到琴聲緩緩停下來。
這就是他們下午在街上聽到的那首小夜曲,菲恩說過回來拉給他聽。
羅伊斯仰著頭看他:“有求必應。”
菲恩放下琴,無聲的笑了一下:“說到做到。”
羅伊斯又問:“任何事情都可以嗎?”
“當然不是。”
這不解風情的回答讓羅伊斯那顆躍躍欲試的心,忽然涼了下去,意興闌珊的說了一句:“沒意思。”
菲恩站在窗前,一陣風吹進來,拂亂了他的金色發絲:“儘我所能。”
羅伊斯的心情又愉悅起來:“那我可就要提過分的要求了。”
“說說看。”
“我想……”羅伊斯看著他的眼睛,停頓片刻,才說道,“我想要世界杯奪冠,可以嗎?”
“……”
菲恩看著他,眼神中流露出一點失望,仿佛這個要求並非他想聽到的。
但他仍是回了一句:“可以。”
“哈哈哈哈哈哈哈!”羅伊斯忽然大笑起來,“說得好像世界杯冠軍很容易上似的。”
菲恩反問:“很難嗎?”
羅伊斯點點頭:“我覺得很難。”
菲恩又問:“難在哪裡?”
羅伊斯有一點遲疑,但站在他跟前的人是菲恩,足以讓他交付全部信任:“再強大的對手我都不怕,我擔心的,是……”
說到這裡,他又停了下來。
隻淡淡的看一眼他的眼睛,菲恩就能領會他的欲言又止,於是替他把話說完:“是隊友。”
羅伊斯沒說話,總覺得這樣的擔憂不利於團結,但他心裡總是隱隱有著不安。
菲恩走到他跟前,抬手,按在他的肩頭:“我也是你的隊友。”
這話讓羅伊斯心中湧起莫名的悸動,他保持著仰頭的姿勢與菲恩對視,不由自主咬著下唇。
菲恩又問:“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麼?”
“什麼?”羅伊斯眨了眨眼,笑道,“說過那麼多話,我哪能都記得住,給點提示。”
菲恩果然給了他個小小的提示:“在威斯特法倫球場的看台上。”
毛毯下,菲恩與他十指相扣,對他說:“這個世界上隻有兩個人你可以相信,一個是你自己,另一個是我。”
羅伊斯移開目光,耳朵開始逐漸泛紅:“一輩子都忘不了。”
不僅耳朵紅了,臉也跟著紅了起來。
菲恩近距離看著他的臉,不可否認,這張臉足以迷倒無數少男少女,不光好看,還很可愛,不光可愛,還很可口。
於是,他上前一步,兩個人靠得更近了。
接下來仿佛有什麼早該發生的事情即將發生,兩個人都心照不宣。
菲恩低下頭,羅伊斯緩緩閉上眼。
“哐哐哐……”
突然,琴房的門被人敲響了。
菲恩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來,一把拉開房門,眼中含著霜刃般的寒芒,仿佛阿森西奧不給他個合理的解釋,他就要把人從窗戶扔出去。
“什麼事?”
在他開門的那一刻,羅伊斯已經轉過身去,麵對窗外。
他的心跳得很快,仿佛完成了一次全速30米衝刺,臉更紅了。
阿森西奧晃了晃手機:“明天開始要跟拍紀錄片,公關部問介不介意到家裡和車上拍攝。”
菲恩冷聲丟給他兩個字:“介意。”
“額……”他周身的寒氣實在有些瘮人,阿森西奧往琴房裡看了一眼,隻看到羅伊斯的背影,很快又被菲恩高大的身軀擋住。
“那……那我回複他們。”
人家公關部的小姐姐就是不敢直接向菲恩詢問這件事情,知道他倆住一起,所以才問了阿森西奧。
哪能想到,阿森西奧挑了個嘴不合適的時機,被菲恩不留餘地的拒絕了。
“那個……馬爾科,還玩遊戲嗎?”
“玩!”羅伊斯平複了一下心情,轉過身來,一把將菲恩推到旁邊去,攬過阿森西奧的肩膀,“現在就玩。”
菲恩看著他倆的背影,冷聲提醒道:“明天有訓練。”
“知道了。”
“……”
接下來的幾天,皇馬要全力以赴,備戰歐冠決賽。
事實上,他們在皇馬體育城的訓練隻有三天,24號,就將飛往基輔,提前適應天氣和場地。
於是,第二天是公開訓練,幾百名記者已經提前來到巴爾德貝巴斯訓練基地,將一堆訓練場的四周圍了個水泄不通。
上午進行的是恢複性訓練,不涉及任何技戰術層麵,記者可以隨便拍。
場上,球員們有說有笑,顯得很輕鬆。畢竟這是他們連續三次,也是五年第四次打進歐冠決賽,早已經習慣了這種節奏,心態很穩,沒什麼可緊張的。
訓練之後是記者采訪環節,就在一隊宿舍外麵的空地上。
菲恩站在廣告牌前,至少二十名記者圍過來,無數帶著logo的話筒遞到他的跟前,七嘴八舌的向他問問題。
旁邊的運營人員趕緊攔在他的跟前維持秩序,讓記者一個一個提問。
“請問,這次歐冠決賽,皇馬的目標仍然是奪冠嗎?”
菲恩冷淡的掃了他一眼,不認識這個記者,又看向他話筒上的logo,還是不認識,想不通也懶得想,他為什麼會問出這麼沒有價值的問題。
“不然呢?去體驗決賽氛圍,每年一次?”
“……”
那記者將話筒收了回去,有點尷尬。
旁邊,另一名《天空體育》的記者抓住機會趕緊拋出自己的問題:“外界都說,這場決賽你和薩拉赫之間的較量,對此,你怎麼看?”
菲恩皺了皺眉,那不耐煩地表情,記者都有點期待,他接下來問出一句“誰”,那可就有意思了,話題度拉滿。
但菲恩隻是說:“沒時間看。”
這個回答,隻能說很真誠。
記者又問:“和你對位的人是範戴克,當今足壇第一中衛,你有做過什麼針對性的準備嗎?”
“沒有。”
而後,記者又問了一個非常具有爭議的話題,但這個話題跟他無關,而是跟他的隊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