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之前鬱時青那麼艱難的時候林霜來找,他也就勸一勸,不會多說什麼,就是因為知道林霜也不容易過。
江虞回想起當初。
他也曾經奇怪鬱時青對林霜的態度,後來隻當作是親人間的感情難以割舍。
現在才明白,林霜曾說過鬱時青“小時候過得辛苦”不是一句托詞,而是一段事實。
“鬱時青嘴上不說,可我知道他對阿姨的感情。”任柏說,“跟阿姨結婚的那個alha我見過,跟鬱叔叔完全是兩種人,我還跟鬱時青說過,讓他勸阿姨離婚算了。可惜鬱時青應該不會聽我的。”
江虞薄唇微抿。
鬱時青提過離婚,是林霜不肯同意。
他看向臥室緊閉的房門。
現在鬱時青身家足夠,林霜還會拒絕嗎?
——
臥室內。
聽完林霜的話,鬱時青已經久久沒有開口。
林霜眼眶泛紅:“我最近看到很多關於你的報道,知道你現在過得很好,也終於有了能陪伴你的人,就已經放心了。”
鬱時青難得舊事重提:“你可以離婚。”
“我不想拖累你。”林霜搖了搖頭,“媛媛也需要她的爸爸。”
聞言,鬱時青看著她,倏地輕笑一聲。
林霜難以和他對視,移開視線:“搬走吧,在電視上看到你之後,他最近一直在翻我的手機,我怕他遲早會來找你的麻煩。”
房間裡蔓延的沉默讓她坐立難安,又接著說,“不告訴我地址,這是最穩妥的方法。”
鬱時青頓了頓,才道:“好。”
他終於答應下來,林霜卻怔住了。
刪去所有聯係方式,手機裡沒有鬱時青的新地址,這確實是她能想到的最保護鬱時青不被丈夫找上門的方法。
可想到從此後就要和鬱時青不在見麵,她的臉色微微蒼白,心如刀割。
“那你,”林霜強撐著對他笑了笑,“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
鬱時青說:“你也是。”
林霜攥緊肩上的包帶,看了看他,咬著下唇狠心轉身。
鬱時青看著她走出房門,往後退了一步,在床沿坐下。
房門沒關,他聽到門外傳來任柏的聲音。
“阿姨,你怎麼哭了?”
林霜說:“我沒事,小柏,以後幫我好好照顧時青。”
任柏沒聽明白:“以後?阿姨,到底怎麼了?”
林霜沒有瞞他:“我丈夫想跟時青繼續拿錢用,但時青好不容易才有今天,我不想再連累他,我讓他搬去其他地方,以後……我們最好也彆再見了。”
“什麼!”任柏大驚,“再也不見?阿姨,你先彆這麼想,我們有事好商量。”
林霜隻是搖頭,再也說不出話來,她回頭往臥室再留戀地看過最後一眼,擦去眼下的淚,繼續往門外走去。
任柏放心不下,抬腳追了出去。
江虞沒去關注兩人的動向,在林霜說出“彆再見”三個字後,他就轉腳徑直走向臥室。
推開半掩的房門,他一眼看到坐在床尾的鬱時青。
鬱時青逆著光,隻看得出雙眸微垂,卻看不清神色。
背後從窗外傾瀉下來的陽光亮得刺眼,鋪了滿地滿房,卻隻把他留在一片濃重的陰影裡。
前所未有的寂寥壓在他的雙肩。
江虞推開房門的手緩緩收攏,僅僅看著,心臟也泛起細密的緊澀。
“鬱時青。”
鬱時青抬眸看他。
江虞走到他麵前,本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鬱時青笑了笑,似乎看穿他的心思:“我沒事。”
江虞盯著他的眼睛:“真的沒事?”
他眸光裡退去日漸增長的溫柔,又被早已消失的假麵遮掩,回到更早前寒潭一般的深邃淡漠,叫人看不出情緒,猜不透所思所想。
“習慣就好。”鬱時青淡淡說,“我身邊的人,或早或晚,總會走的。”
江虞沉聲道:“不!”
他說話向來這樣強勢直接,“我不會走。”
鬱時青微怔。
看到江虞眼底毫無遲疑的認真,眼神帶著貫穿胸膛一般的堅定,讓他心裡的堅冰一點一滴融化,唇邊笑意也漸漸撫平:“謝謝。”
江虞蹙眉:“你又不信我?”
“不。”鬱時青從床邊起身,“我信。”
“那你——”
鬱時青忽然抬手按住他頸側,稍用力把他攬進懷裡。
這突如其來的擁抱打斷了江虞的話。
他轉過臉,但看不見鬱時青的神情,隻能感覺到頸側的手微緊微燙,和耳邊從未有過的沉重呼吸。
鬱時青的聲音良久才響起。
他低聲說:“我信。”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