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還沒有放人的意思,見氣氛火熱,接著笑說:“聽說兩位現在已經同居了是嗎?”
粉絲再度高聲歡呼,隱約有並不整齊的喊聲響起。
“雙魚cp在一起!”“虞過天青心連心!”
鬱時青沒有聽清,也沒去在意:“對,暫時住在一起。”
這件事他在《說走就走的旅行》裡已經提過一次,不是秘密。
主持人卻做過功課,看到燈牌,話鋒一轉:“既然住在一起,那麼你一定了解江虞正在籌備的新歌雨過天晴,對於這首歌的名字,請問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呢?”
她問出這個問題的瞬間,場內粉絲反應更加激烈,尖叫聲一度幾乎蓋過主持人的聲音。
鬱時青也不由看過去一眼,才注意到角落裡有幾個燈牌有些奇怪,是四個字,開頭一個“虞”,還沒看真切,聽完主持人的問題,他收回視線,稍作回想。
他說:“那天下了雨,他寫歌的時候正好雨停。”
主持人轉臉看向台下的江虞:“是這樣嗎?”
江虞單臂搭在扶手,五指帶著節奏輕點:“那天確實是這樣。”
主持人立刻捕捉到他話裡的深意:“那麼歌名的意義和這件事有關嗎?”
江虞和鬱時青對視過,才道:“有一部分有關。”
隻有一部分有關,就說明有一部分無關。
會像粉絲們說的那樣,這首歌實際上是為了鬱時青發聲,以歌名寫出鬱時青如今雨過天晴的境遇,更甚,歌名真的有“虞過天青”的含義嗎?
江虞的答案給出的無限遐想,從粉絲們的極度熱情裡就能聽出一二。
“哦~”主持人也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感慨,但江虞顯然沒有深談的意思,考慮他的脾氣圈內聞名,依依不饒很可能是自找難看,於是點到即止,把餘下的話題統統留給觀眾們自行想象。
等粉絲的歡呼聲慢慢停歇,主持人又和鬱時青聊了幾句,終於放人下台。
鬱時青握著獎杯走下樓梯時,掌聲雷鳴般染遍全場,海浪似的滔滔不絕。
時隔四年,這是鬱時青拿到的又一座獎杯,隻要看過《末日營救》,就知道他絕對實至名歸。
雖然這次隻是最佳男配,可《迷霧》即將上映,人人都明白這座獎杯隻是他歸來的序曲。
離開華澤後,這顆本該在四年前就大放異彩的金子,終於踏回了命定的道路。
從台上下來,自過道的第一排起,所有鬱時青路過的人都在和他打招呼道喜,熟悉的、不熟悉的麵孔,此刻臉上都擺著同樣的熱情。
鬱時青唇邊是慣性的淡淡淺笑,對眾人一一頷首示意。
不遠處,杜瀚坐在另一側走廊,從聽到獲獎人是鬱時青的那一刻起,他的腦海裡就隻有一片空白。
四年前就是一樣的場景。
那一年的鬱時青有多麼耀眼,他這株作為陪襯的綠葉就顯得有多麼黯淡無光。
憑什麼?
同年入學,同年出道,憑什麼鬱時青是最佳男主角,他隻是最佳新人?
鬱時青運氣好罷了,湊巧碰到了好劇本。
運氣讓鬱時青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他就奪走這種不公平的運氣!
四年來,他無數次唾棄鬱時青的假清高,也看透鬱時青的成功隻是運氣使然。
看,沒了好運氣,鬱時青就什麼都不是,遇到一點困難就自暴自棄,去演什麼話劇,被雪藏也是活該。
可是,又為什麼?
年年在電影裡摸爬滾打的他得不到名導垂青,拍了三年爛片的鬱時青卻還是讓名導們念念不忘,年年點名邀約?
為什麼鬱時青連退圈都退不乾淨,為什麼鬱時青淪落到那種地步,竟然還讓他提心吊膽?
到了今天,看到再次被萬眾矚目的鬱時青,甚至那座金燦燦的獎杯還是從他手中奪走,他心底積壓的憤怒在體內胡亂衝撞,卻更讓他深深無力。
或許這就是答案。
隻要給鬱時青機會,哪怕是從指縫裡漏出的一絲,鬱時青也總會一飛衝天,像回到四年前的光景,讓他隻能仰望。
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議論聲。
“鬱時青的演技真是不錯,我看了迷霧的預告,估計票房也不會低。”
“是啊,聽說和杜瀚的黎明也就前後腳,不知道能不能拚個高下。”
“杜瀚在末日營救也有客串,沒看出來嗎,被壓戲了,跟鬱時青根本不在一個層麵啊,我還是看重迷霧。”
“那倒確實,就是沒想到鬱時青這麼紮實,杜瀚一直發揮挺穩定的,也是說壓就壓。”
“什麼呀,這多正常,這兩個人出道拿獎的含金量差距多大啊,杜瀚那個最佳新人不就是個安慰獎?”
“噓!人家就在後麵呢,你也小聲點——”
杜瀚緊緊扣著扶手,遏製住從指尖開始、迅速傳遍全身的泛冷顫抖。
直到掌聲響起,他麻木地在鏡頭掃過時揚起微笑,機械地鼓掌,心裡的憤怒隨著鬱時青的腳步成倍疊加,卻又無處發泄。
這時,鬱時青已經回到座位前。
江虞的目光隨著他落座,再看他手裡的獎杯:“恭喜。”
顏鴻運插言:“說不定你也會有的!”
接連獲獎讓他信心大增,江虞在電影裡表現上佳,不能說沒有贏麵。
江虞對此漠不關心,隨口聊了兩句又轉向鬱時青:“家裡是不是該訂一個展櫃?”
鬱時青說:“展櫃?”
“對。”江虞說,“放你的獎杯。”
鬱時青說:“不用了。”
“誰說不用。”江虞還記得任柏說過鬱時青獎杯的下場,“免得又被你隨意亂扔,最後都找不到。”
顏鴻運:“……”
也是,得不到的才騷動,鬱時青獲獎太多,根本無所謂。
鬱時青索性把獎杯遞給江虞:“你安排吧。”
江虞抬手接過:“送給我?”
鬱時青笑說:“你喜歡就送給你。”
江虞挑眉:“我喜歡你就送?”
鬱時青說:“嗯。”
江虞說:“那我如果還喜歡其他東西呢?”
鬱時青說:“隻要我有。”
江虞心頭微動,看著他,卻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