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涼,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蘇伊伊捏著自家男朋友的一件襯衫,這是溫涼讓她帶上的,她也不知道有什麼用。
現在她隻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溫涼的身上。
溫涼接過她手中的衣服, 衝她眨眨眼,“接下去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候。”
在辦理阿楠案子的警察的帶領下, 幾個人上了頂樓,蘇伊伊跟薑草也來過頂樓好幾次, 並沒有瞧見過她男朋友的身影。
她緊張地看著站在正中央的溫涼, 和煦的月光灑落在他的身上,他的整個身體沐浴在其中, 呈現出一種溫潤之感,一點都不像晚上見到的那些鬼,反而讓人覺得神聖而又純潔。
蘇伊伊想著,溫涼跟其他鬼不一樣, 他肯定是有辦法的。
她看不懂溫涼在做什麼, 隻知道對方拿著她男朋友的衣服,口中默念著什麼,神情虔誠地閉上了眼睛, 若不是場合不對, 她都忍不住想要為此刻的情景拍下一張照。
薑草此時此刻也很緊張, 但是在看到溫涼保持這個狀態數分鐘之後,依舊沒有任何的動靜,他慢慢地鬆了口氣。
想來溫涼也不是那麼牛逼, 這不是什麼都沒有出現嗎?
就在這個時候, 溫涼突然睜開了眼睛,那雙漆黑的眼眸就這麼直勾勾地看向了他,或者說是他的身後。
他的眼睛大而明亮, 如同黑曜石一般,不知道是變成鬼之後故意嚇他還是什麼,薑草從他這個位置上看,隻覺得這雙黑的過分的眼睛看上去是如此的瘮人。
而其他幾人也紛紛朝著溫涼的視線看去,蘇伊伊是其中最激動的那一個,因為她見到了自己的男朋友——阿楠。
阿楠就站在薑草的身後,穿著他當時死去的格子襯衫、休閒褲,正一臉慘白地盯著薑草看。
血漿混合著腦漿,現在的他正是死前的模樣,所以看上去也格外的驚悚,但是蘇伊伊不在乎。
她喜極而泣,迫不及待地想要衝過去,未語淚先流,“阿楠,阿楠……”
而薑草在聽到蘇伊伊聲聲悲切的呼喚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伊伊,你在說什麼呢?阿楠出現了嗎?”
他這個時候才注意到,他們三人的視線似乎有些不對。
薑草渾身僵硬,如同生鏽的機器人一般緩緩地轉過頭去,下一秒就跟腦漿迸裂,五官稀碎的阿楠對上了。
“啊啊啊……”
薑草嚇得屁股尿流,魂不守舍,往後倒退了幾步,撞到了蘇伊伊的身上。
蘇伊伊被撞得發疼,卻沒有在意,反而很高興,因為疼就說明是真的,因為疼這說明這不是夢。
她推開薑草分分鐘跑了上去,想要碰觸阿楠,但是手卻穿透過了他的身體。
而阿楠傻呆呆地就這麼一直看著薑草,身體一動不動。
蘇伊伊呼喚了他好幾聲,這才發現不對,趕緊求助溫涼。
而薑草也緩過神來,瞧見阿楠的情況,他的心撲哧撲哧直跳,感覺上天還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阿楠沒有神智。
他查過,不是所有的鬼死後都會保留作為人的記憶,大多數鬼死後如果沒有被鬼差帶走,隻會成為地縛靈,沒有神智,渾渾噩噩,要不等著被惡鬼吃掉,要不就運氣好,等到了鬼差。
再不然就是等到傳說中的捉鬼大師將他們消滅。
而阿楠顯然就是這個情況。
隻不過不知道他是躲在了哪裡,所以他們才一直都沒能找到對方。
“溫涼,為什麼阿楠不理我?他為什麼隻看著薑草,他是認識薑草而不記得我了嗎?”
蘇伊伊紅著眼眶,又急又亂,“薑草,你快點跟阿楠說說話。”
薑草不敢動,咕咚一下咽了咽口水,麵對阿楠那張麵目全非的臉,他根本就不敢。
哪怕對方不記得之前的種種。
見到薑草猶猶豫豫,蘇伊伊忍不住生氣,“你是阿楠最好的朋友,從小一起長大,阿楠變成這樣,你不應該是難過而不是害怕嗎?”
薑草呐呐地開口道,“人怕鬼不是很正常的嗎?”
蘇伊伊擰起眉頭,“如果是彆的鬼魂,那很正常,可他是阿楠啊。而且我跟你在公司樓下,找了那麼久,也見到了很多鬼魂,你都不怕,反而反過來安慰我,怎麼這個時候見到阿楠,你反倒是怕起來了?”
畢竟公司樓下的鬼也不是個個都是四肢齊全的。
像阿楠這樣的也不在少數。
不過蘇伊伊再是困惑不解,也沒有往心裡去。
既然薑草沒能幫上忙,那自然是要找溫涼。
她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溫涼,溫涼卻是問道,“你想知道為什麼你男朋友的好哥們會怕他嗎?”
蘇伊伊一時有些茫然,溫涼意味深長道:“你可以親自問問你男朋友。”
“可是……”
蘇依依有些難過地看著阿楠現在的樣子,“可是阿楠根本就不認識我,看上去呆呆傻傻,好像不會說話。那很簡單。”
溫涼打了個響指,一絲鬼王之力,順勢就彈入了阿楠的體內。
下一秒,阿楠不僅恢複了生前的模樣,不再是那樣的鮮血淋漓,而且神情也一下子就從提線木偶變成了現在的靈活狀態。
他見到蘇伊伊的第一時間門,就忍不住情緒激動地張開雙臂想要擁抱她,隻可惜兩個有情人注定隻能擁抱空氣。
蘇伊伊哭的厲害,“阿楠難,我好想你。你怎麼那麼傻。要不是薑草跟我說了那麼多,我都不知道原來你背負的那麼多。彩禮錢我們可以商量,婚禮也可以改成旅遊結婚,並不需要就一定要跟老一輩那樣辦酒席的。隻要我們能在一起就好,這些虛的我根本就不在乎。你要是那個時候多問問我該多好啊。”
蘇伊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可是她沒有想到阿楠聽完這些之後,卻是憤怒地衝向了薑草,而在那一瞬間門,沒有任何人注意到溫涼又彈了一絲鬼王之力進入了阿楠的身體。
所以隻見剛才還不能與蘇伊伊擁抱在一起的阿楠單手就掐住了薑草的脖子,薑潮痛苦地掙紮,額上青筋暴動,雙眼立馬就出了紅血絲,拚命地伸手向警方求助,發出嗬嗬聲。
一時之間門除去溫涼之外,所有人都被這變故給驚到了。
這是怎麼回事?
阿楠怎麼好端端的對他好兄弟下手?
這其中是有什麼瓜葛嗎?
就在薑草被掐的快要升天的時候,那抹鬼王之力被用完,阿楠無法再碰觸到薑草,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從自己的手上掉下,憤怒地咆哮嘶吼。
蘇伊伊整個人都懵了,她恍惚著靠近,想到了一種最不可能的猜測,“阿楠,你告訴我,是薑草害了你嗎?”
阿楠扭頭,雙目流出血淚,“是他害我,是他害我。”
蘇伊伊渾身顫抖不已,趕緊追問道,“他是怎麼害的你?”
阿楠一邊怨恨地看向顫抖著身體,瘋狂咳嗽的薑草,一邊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在我們商量結婚的時候,是薑草突然有一天上門告訴我,你要20萬彩禮。並且表示這是他不小心偷聽了你跟你閨蜜的談話才知道的。當時我聽後確實也是壓力很大,想著要不要跟你談一談。畢竟我們要買婚房又要辦婚禮,彩禮錢我隻準備了幾萬,最多10萬 ,20萬我是真的拿不出。是薑草跟我說你那邊的小姐妹20萬還是最少的,如果你低於這個數,會讓你在姐妹群裡沒臉。所以他便提議給我找了一個試藥的工作。”
“不需要上門,隻需要提供身體健康證,然後就給我他們研究院發的一些新研發的藥品進行試驗,確保不會傷害身體。而且每次試藥半個月就能拿到5萬塊。這可比一般的試藥報酬高很多。
當時我也沒有細想,再加上薑草是學醫的,在這個研究所工作,所以我自然是相信他,所以為了錢,我也就答應了。可萬萬沒想到薑草就是利用這一點,給我吃了不知名的藥。讓我開始整個人慢慢地精神恍惚,有時候甚至腦子都轉不過彎來,隻能是彆人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剛發現這點的時候,我還很慌張,尤其是想到薑草給我的還是抗抑鬱症的藥品,我懷疑是不是其中有什麼問題,但是薑草信誓旦旦地表示這隻是藥物的副作用,吃完停一段時間門就正常了。我想著,剩下的也沒多少了,這5萬塊錢,我肯定不能就這麼讓它跑了,所以就繼續吃。”
“而我自殺的那天早上就是薑草發了個信息,讓我去天台跳樓。那時我剛吃了藥,腦子正是迷糊的時候,不知怎麼的,就按照這話去做了。”
說完這一切,阿楠痛苦萬分地看向蘇伊伊,“其實你們在附近找我的事情我一直都知道,但是那個時候我的神誌不清,渾渾噩噩,根本就沒辦法出現。但是今天我像是被什麼東西召喚了過來,一下子大腦就清明了。這才想起這種種的不對。”
那調查這個案子的警察擰起眉頭,“當時你的手機跟著你一起摔到了地上四分五裂,儲存卡都被摔了出來,我們警方找遍了周遭都沒有找到。所以沒辦法在你的手機裡提取更多的重要信息。”
說著,他的目光落在了薑草的身上,“那個時候警方趕到的時候,薑草確實已經在你的身邊,並且他是第1個報案的。據他所說,他是有急事要找你。”
薑草臉色煞白,唇瓣微抖,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一切真相大白。
有阿楠這個死者提供的這麼詳細的資料,警方這邊再根據先前忽略的線索繼續調查下去,證據確鑿,薑草根本無從抵抗。
至於他為什麼要害阿楠?
原因就如同溫涼跟閻羅曾經討論過的。
雖然他們是好兄弟,好哥們兒,從小一塊長大,但奈何在薑草的心中,阿楠永遠比比他厲害。
上學的時候成績永遠比他排前,喜歡的女生自己還未表白,對方卻會先跟阿楠表白。
種種事情累積,再加上他確實對蘇伊伊有想法,於是一切就失控了。
當初他們一起認識蘇伊伊的時候,薑草就猶豫著想跟蘇伊伊表白。
誰料到表白計劃還沒開始,阿楠卻帶著滿臉嬌羞的蘇伊伊出現在他的麵前,告訴他自己談戀愛。
那一刻,薑草想要掐死阿楠的心達到了巔峰。
並且因為時時刻刻看著兩人恩愛,薑草心中的怨恨也是越來越大,所以才布下了這麼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