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不平靜的夜。
漆黑可怖的婚房裡,顧瑾瑤如坐針氈,整個人猶如浸泡在一個逼仄的煉爐裡,精致潔白的紗裙早已被汗水浸得濕透。
她麵色蒼白如紙,雙手緊踹在雙腿間蜷縮著身體坐在新婚床邊,難耐地緊閉著雙眼,濃密長睫劇烈不安地顫抖著。
他到底什麼時候來?又或者根本不會來?
人在麵臨未知的恐懼時,是最難熬折磨的。
傳聞繆家大少繆燁森幾年前得了怪病,從那之後就不敢以真麵目示人,總以特製口罩遮麵。
有人說,他的臉從那次開始就毀了,不幸見過他臉的人,都會連著幾天做噩夢,簡直揮之不去。
所以即便他是港城首富繆克傑之子,也沒有任何女人敢有攀附之心。
可偏偏這份不幸降臨在了蘇家。
因為早年上一輩人定下了姻緣,蘇家長女成年之後,可嫁給繆家長子。
雖說現在的年輕人已經不需要遵從老一輩人的意願被指腹為婚,可偏偏蘇家近年生意漸漸敗落,如若能夠得到繆家集團助力,那自然是所有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蘇國勝自然是不可能放過。
雖然大女兒小時候出事失蹤了,但是好在他還有小女兒。所以他就讓現任妻子郭彩靜,把常年放養國外的蘇吟接回來,認領這門親事。
但是一向在國外快活慣了的蘇吟,怎麼可能會接受早年形同拋棄自己的父親,私自給自己定下的親事,更何況還是嫁給一個樣貌儘毀的男人。
所以蘇吟反應非常激烈,導致產生了極大逆反心理,在神煩郭彩靜一遍遍軟磨硬泡的電話轟炸之後,便想到了機緣巧合之下,遇見過的跟她長相有八分相似的顧瑾瑤。
蘇吟通過掌握顧瑾瑤的軟肋,威脅她來幫自己替嫁。
而此刻,便是顧瑾瑤嫁給繆燁森的當晚。
這個男人從婚禮時就沒出現過,現場隻播放了他本人的一段說辭,甚至連聲音都是經過加工的。
說的是他本人因身體抱恙,臨時不便出席雲雲。
顧瑾瑤甚至懷疑,這個繆燁森或許也無意娶蘇吟,這一切全是長輩們的一廂情願而已。
如果是這樣的話,對她來說則是不幸中的萬幸……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她光潔的額頭上細汗密布,整個人渾渾噩噩的,隨時就會倒下。
從下午的婚禮現場開始,她就感覺自己不太舒服,後麵才後知後覺應該是中暑了。
好累……現在要是能躺下來好好休息,那該有多好。
可是她現在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顧瑾瑤無力地抬起手,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夜裡一點多了。
那個人不會來了吧?
如果他真的會來,也應該早就出現了吧?
她已經無力再承受愈發沉重的眼皮了,身子緩緩沿著床杆往後躺了下來。
寂靜的四周,僅剩下自己沉重綿長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