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吱剛來到b大附中,認識了兩位夥伴,不,準確來說應該是三位。
楊吱的同桌——蘇北北,作出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模樣,但她的手中,卻掌握著全班同學的八卦資訊。
班上誰暗戀誰,誰和誰上課總是眉目傳情,還有誰誰昨晚約了一波小樹林,她全知道。
她的腦子就像一個檔案記錄館,就連班級裡最不引人注目的女生偷偷給沈星緯寫了封情書的事,她都知道。
偏偏她還是全年級排名前十的學霸,楊吱真是見識了。
而林露白是楊吱前排的女生,她和蘇北北是一對歡喜冤家,半分鐘不互懟就渾身不舒服。
楊吱每天看著倆人相互吵嘴,覺得挺有意思。以前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多有趣的靈魂。
果然,努力考進大城市的學校是正確的,如果她繼續呆在鄉鎮,這輩子都不可能見識到外麵的世界,認識這麼多有趣的人。
她不願意像母親,永遠局限在自己的小天地,以孩子,丈夫為指望而活著,楊吱要為自己而活。
自從那天在學校露過一次麵,寇響就再也沒有來過學校,楊吱還時不時提及他。
八卦天後蘇北北嚴正警告楊吱,我們男生,誰都可以惦記,但是寇響,絕對不能招惹,不能惦記,更不能喜歡上他!
切記切記。
林露白也回過頭來,對楊吱說道:“你要是喜歡上寇響,那你就完蛋了。”
楊吱不解。
林露白解釋:“換任何一個男生,你都有追上的可能,但是寇響”
她搖頭:“他的心是硬的,血是冷的,沒有感情,徹徹底底的冷血動物。”
楊吱回憶起那日的情景,她給他遞紙巾擦拭血跡的時候,觸碰到他的手,他的皮膚滾燙。
冷血動物?隻怕未必。
和他短暫的接觸中,楊吱感覺他沒彆人說的那麼可怕。不良少年倒是真的,從他對付那個飛車黨的手段就能看出——
這男人,是真狠。
但是那天滿大街的人袖手旁觀,卻隻有他,仗義相助。
楊吱感覺——他的情緒或許埋藏很深,卻比喜怒浮於表麵之人,更加熱忱濃烈,宛如一壺陳年烈酒。
那起搶劫事件楊吱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班主任和母親。
午間休息,楊吱去辦公室向班主任谘詢寄宿的事情。
班主任孫平是個四十來歲的老頭子,五短身材,戴著一個厚厚的框架眼鏡,喜歡穿土黃夾克,看上去質樸無華。他是語文老師,據說還是個詩人,平時沒事愛寫現代詩。
聽聞楊吱說要住宿的事情,班主任往後推了推發際線,顯得有些為難:“之前不是說走讀嗎,怎麼突然又要住宿啊。”
“是家裡臨時出了一些狀況”
住宿隻是楊吱自己的意願,還沒和母親商量呢,所以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臨時安排住宿也可以,不過我們學校的學生公寓是雙人間,費用比較高。”
班主任知道楊吱家裡的條件並不好,母親身體不好,沒有正式工作,給人做些瑣碎活兒。繼父在工地乾活,前些年因為工地出事還瘸了一條腿,家裡有個念小學的弟弟。
“如果沒有特彆的需要,儘量還是走讀吧。”
楊吱還不想放棄:“住宿費需要多少呢?”
“一年大概一萬五。”
楊吱攥著衣袖的手緊了緊。
附中不僅師資力量雄厚,各種硬件設施也很好,住宿都是兩人間的白樓公寓。
高額的住宿費讓楊吱望而卻步。
走出辦公室,她心情有些失落。
二姑家裡的小雜屋環境糟糕,寄人籬下諸多苦楚,還能忍受,給堂弟補課到深夜,這也沒問題,畢竟二姑願意收容她。
最讓她感覺恐懼和害怕的是,剛剛步入青春期又深受島國動作片影響的表弟,時不時對她的眼神和動作侵犯。
補課的時候碰碰她,占她便宜,這還罷了,前兩天她洗澡的時候,明顯感覺到門外好像有人影在晃,一米七四的身高,瘦津津的身影輪廓,趴在門邊。
除了她那猥瑣表弟還能有誰!
楊吱嚇得尖叫。
關於表弟對她的侵犯,楊吱誰也沒說,二姑媽李桂芝是最護犢子的女人,如果告訴她,指不定還要責怪楊吱忘恩負義。
至於母親,楊吱更不願意讓她擔心。
必須得想辦法搬出去!
楊吱悶悶不樂走回到教室裡,蘇北北趴在課桌上打瞌睡。
一邊打瞌睡,手還握著筆,在草稿紙上推演數學公式。
楊吱觀察她許久,發現她真的閉著眼睛就把一道三角函數題給演算了出來。
厲害。
前排林露白拿著手機轉過身,弄醒蘇北北:“跟我一塊兒錄短視頻唄!”
蘇北北打了個嗬欠,睨她一眼:“每天都發視頻的你也不過才十幾個粉絲,沒才藝又沒創意的你還妄想當網紅。”
林露白不服氣道:“嗬,我沒才藝又沒創意,某人直播學習又能新穎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