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茄的煙蒂隻塞進了一半,李彰甚至還能聞到自己舌頭被燒傷的味道。
可是秦晝不發話,他也不敢吐出來,隻是含糊著繼續賠笑:“是我有眼無珠,沒看到您也在,擾了您抽煙的雅興。”
都這個節骨眼上了,還在擔心會得罪秦晝。
麵前這個男人雖然年輕,但手段出了名的狠。
做事不留情麵,薄麵三分在他這裡行不通,惹他不爽了,一夜就能讓你傾家蕩產。
秦晝的出現對於此時的周凜月來說無異於英雄降世,她靠在他懷裡,肩膀顫抖的厲害。
雖然沒發出半點聲音,但眼淚早就把他的外套給打濕。
他摸著她的後腦勺慢慢安撫,與他溫柔動作不同的是,是他那雙冷而陰沉的眼。
分明他才是此刻的局中人,卻有種隔岸觀火的淡漠。
看著懸掛甲板後的男人,如同在看一具沒了生氣的屍體。
四層樓的高度,掉下去就算不被淹死也夠他摔個好歹來。
李彰這會是真的嚇到尿了褲子,黑色西褲濡出一道深色的印跡,一直蔓延到腳踝。
他哆哆嗦嗦提醒他:“秦晝,你彆忘了我姓李,我要是出了事,我爸不會不管的。”
秦晝捂住周凜月的耳朵。
然後才不緊不慢的開口,去回應他可笑的“威脅”
那聲壓低的冷笑倒是讓他淡漠的眼神沾染些許陰翳:“你父親兒子那麼多,掉下去一個,是沒有人察覺的。”
是他剛才用來威脅恐嚇這個女人的話。
李彰心中逐漸有了答案,為何他會動怒成這樣。
難道......這是他的女人?
周凜月已經哭完了,從秦晝懷裡抬起一張臉。
眼妝哭花了,口紅也蹭的到處都是。
“回......回家,秦晝,我想回家。”她掌心下是他硬挺的大衣領口,一邊哭一邊抽泣。
秦晝替她擦掉眼淚,聲音少見的溫柔:“好,回家。”
她猶豫的回頭看了一眼:“那他......”
雖然對他滿是厭惡,可到底是一條人命,如果他真的出了事,秦晝也脫不開關係的。
“放心,死不了。”一向惜字如金的秦晝今日倒是話多了不少,“這艘郵輪上有三百多名急救員,旁邊還有打撈船。他掉下去的下一秒警報就會發出刺耳的聲響,整艘郵輪上的人都能聽見,到時候你右邊的艙口就會出現好幾位穿戴整齊的安全員。他頂多多嗆幾口海水。”
“除非......”
他故意停頓,看向那個男人,意味深長的輕笑一聲,
“除非這下麵跟著幾條餓狠的虎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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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這艘郵輪上有場拍賣會,秦晝也是買家之一。
談話中途原本隻是出來抽根煙透透氣,沒想到正好讓他看見這一幕。
若是他今日不在......
他不敢深想下去。
帶著周凜月去了自己的套房,通過內線電話撥到前台,讓人煮一碗去寒的薑湯送來。
周凜月想起林昭:“我朋友她......”
秦晝讓她彆擔心:“她沒事,我另外讓人給她安排了房間。”
周凜月徹底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
秦晝身上還穿著那件被她的眼妝和口紅蹭臟的西裝,她坐在椅子上,他則半蹲在她麵前。
量身剪裁的西褲因為他此刻的動作,繃直到不見一絲紋路,腿部肌肉緊實流暢的線條微微隆起。
看著禁欲而又莫名誘惑,非常矛盾的視覺觀感。
他一邊替周凜月揉按著手腕處的紅腫,一邊溫聲問她:“誰帶你來的?”
比起詢問,而像是一點一點的誘哄。
哄著她將一切實情給說出來。
她低著頭,如實回答:“院長說有個酒會,讓我和阿昭過來,說就是普通吃頓飯而已。”
院長。
秦晝在心裡記下了。
他聲音溫和:“肚子餓不餓?”
她搖頭,本來胃口就小,經過剛才的事情之後更是半點胃口都沒有了。
她和秦晝說:“我有點困了。”
“好。”
秦晝今晚對她格外溫柔,幾乎是有求必應。
海上的夜晚很冷,這艘郵輪的線路是從北岸口一路西行,遊完一整圈之後才會重新回到北岸口。
也就是說,明天才會靠岸。
秦晝過去把窗簾拉上,將空調的溫度往上調了調,又開了加濕器。
“需要關燈嗎?”他問她。
周凜月一雙漂亮的杏眼無聲注視著他,此時那雙眼裡有太多東西。
知道她有話要說,秦晝便有耐心的等著,沒有不耐煩,也沒有去催她。
過了好久好久,她深深吸了口氣,那口氣吸成肺裡,好像轉換成了同等的勇氣。
她這才訥訥著輕聲請求他:“可以......可以麻煩你陪我一起睡嗎?”
她像是提了個非常無禮的要求,說完之後手指就緊緊攥著身上的被子,緊張到連呼吸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