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二十七章 “喜歡我打你?”“喜歡,……(1 / 2)

動心 扁平竹 20774 字 9個月前

這場氣氛怪異的家庭聚餐中, 周凜月算是唯一的局外人。

覃姨端了幾碗餃子出來,其中一份擱在周凜月麵前。

她聞到香味了,微微坐直身子。

覃姨瞧見, 輕笑:“喜歡吃餃子?”

她點頭, 後知後覺是自己表現過於明顯,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唇。

而後才小聲說:“喜歡。”

覃姨臉上笑意更盛, 她雖然年紀大了,但也沒有同齡人的那套老迂腐。

平時喜歡逗逗小孩, 尤其是周凜月這種軟噠噠的小姑娘。

像一株害羞草,輕輕碰一下就往回縮, 等你走了, 它才探出頭小心翼翼的看。

“那你還真是嫁對了,我們這邊逢年過節都吃餃子。你和我們阿晝天生一對啊。”

周凜月愣了愣。

不明白愛吃餃子怎麼能扯出這些不相乾的事情來的。

秦晝倒了杯溫水放在她手邊, 開口替她解圍:“行了, 您再多說兩句她連餃子都不好意思吃了。”

周凜月下意識地看向他。

秦晝拍拍她的腦袋, 力道很輕, 哄小孩的語氣:“吃吧。”

秦母將這一切都無聲看在眼裡。

不是正常的夫妻氛圍,更像是秦晝帶著一小孩。

但也還好, 最起碼二人看著還是比較親昵的。

能明顯看出,周家的二女兒對他有依賴, 而秦晝自己也享受這份依賴。

秦母放下茶杯,與他閒聊起來:“下個月妥妥生日, 你帶著......小月一起過去。”

妥妥是秦晝表叔的外孫女,關係不算親近,平日裡也鮮少走動。

京滬圈搭不上關係。

秦晝明白她話裡的意思,他結婚這麼久,幾乎沒什麼親戚知道。

總得帶著周凜月露露麵。

前些天還有人拖關係找到秦母, 希望她能從中安排,搭個橋牽個線。

女方看上了秦晝,據中間人添油加醋的一番解釋,好像是讀書時期就喜歡上了。

一直綿綿扯扯,女孩心氣高,拉不下麵子去倒追。

可是思慕成疾,最終還是拋卻高傲,主動找了人。

秦母聽完後,也不知該怎麼回絕。

既然小夫妻自己沒有將這一切公開,說明他們是有自己想法的。

而且自己這個兒媳婦的身份也特殊。

公眾人物,行業翹楚。

所以最後隻尋了個理由將她敷衍過去。

她能替他擋一時,也擋不了一輩子。總遮遮掩掩的也不是回事。

秦晝放下筷子,看一眼身側的周凜月。

她倒是沒心沒肺,小口咬著餃子皮。

也或許是,她並沒有聽出話外音來。

他將決定權交給她:“去不去?”

周凜月抬起頭,嘴裡剛塞了一半的餃子,還來不及咽下去,此時因為要回答他的問題,全被堆在了一旁的腮幫子裡。

像隻倉鼠。

仍舊輕輕軟軟的聲音,看著惹人愛的乖巧模樣:“都可以。”

秦晝心底一軟,喉間溢出一陣笑來,伸手在她腮幫子上戳了戳:“藏著過冬?”

她嗔怪地看他,輕輕哼了聲。

然後坐穩身子,細細地嚼,慢慢地咽。

剛才那點微不足道的壞情緒在看到她之後,就徹底煙消雲散了。

小夫妻這不顧場合的粘膩,讓秦母輕咳一聲。

她將麵前的茶盞輕輕推開,喊來覃姨再去給她換一杯:“這杯涼了。”

覃姨笑著走開,去廚房倒茶去了。

“你爸近來態度是有鬆動的,得知你要回家吃飯還特地問過我。前些年因為那件事,他也主動提了退休,人一旦閒下來就會想東想西。”她聲音放緩,說不清是在勸他,還是在請求他,“阿晝,你去和你父親道個歉,認個錯,這事總有過去的一天。”

周凜月的注意力再次被這番話給吸引。

秦晝的臉色已經變得難看,說話的語氣也發沉:“非得在這種時候舊事重提?”

秦母被他的反應微微嚇到。

直到看到懵懂抬眼的周凜月時,才後知後覺想起他的煩躁情緒因何而來。

她深深歎氣,算了。

周凜月覺得,今天這頓飯吃的實在深奧。

他們說的話,她每個字都能聽懂,但合在一起就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秦晝的爸爸為什麼對他態度這麼差,秦晝的媽媽為什麼讓他上樓道歉。

秦晝又為什麼聽到這些之後,會情緒激動。

他一向淡然處之,很少有這麼反常的時候。

這一切都讓周凜月覺得隱隱不安。

她握緊了筷子,連呼吸都被迫放緩。

罪魁禍首倒是很快恢複,沒事人一樣的開始逗她:“怎麼你的反應比我這個當事人還大?”

聽見他散漫的笑,以及風輕雲淡的調侃,她臉一紅。

小聲否認,說她沒有。

秦晝的倨傲表現在,他的旁若無人上。

他不去管周圍人的視線,目光始終追隨著她。

周凜月是個嬌氣的女孩子,說話嬌氣,吃飯也嬌氣。

今天倒是不挑食,一整碗餃子全部吃完了。

見她抿抿唇,還有點意猶未儘的模樣。秦晝抽了張紙巾為她擦去嘴邊沾上的油漬:“平時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能吃。”

周凜月已經習慣了秦晝各種親密的觸碰,有時候他在書房工作,周凜月端著阿姨衝泡好的咖啡上樓端給他。

他也會被抽出時間抱著她親親摸摸。

周凜月在他懷裡扭動掙紮,他低頭輕啄一口她柔軟的唇,帶著笑意的嘶啞音調:“不舒服嗎?”

她像一隻小兔子,摟在懷裡又軟又暖。

她漲紅了臉要起來,他單手扣住她,以一種奇異的姿勢黏在他身上。

胸口貼著胸口,下巴抵著肩。

她想離開,他也不攔,等她身子後撤,才壓著她的後背重新壓回自己懷中。

一軟一硬的碰撞擠壓。

睡衣裡自帶的胸墊,單薄到根本遮托不住。

她每一次的成功撤離,勢必會被他搭放在後背的手阻攔回來。

一退一壓,一退一壓,擠壓都不成形狀。

秦晝像是坐享其成的獵人,不費吹灰之力享受著最高待遇。

他呼吸變得濕熱,胸腔起伏的頻率明顯快上許多。

他摟著她,與她纏綿廝磨。

幾乎蠱惑的語氣,像極了一顆裹了毒藥的糖果,用無辜甜美的外表來殘毒他人性命。

溫熱的呼吸伴隨著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頸間,周凜月覺得自己被一根看不見的細線纏繞住了脖子。

隨著他每一次的動作,那根線都在不斷收緊。

“工作有點累了,陪我會兒?”

像是詢問和請求的語氣,可直白到早已用目光將她的衣服剝離。

視線描繪出她身體的曼妙曲線。

他是神怪故事裡吸人精血的狐狸精,周凜月沉沉睡去,他補足精神,神清氣爽。

他們婚後,更多的交流好像都是□□與□□的碰撞。

心靈上的交流幾乎沒有。

周凜月不可免俗的有點小女生思想,讀書時期她對秦晝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感覺。

年輕的小女孩都有慕強心理,至少在那個時候,從一開始,她對他有仰慕,有追逐,也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始終遊刃有餘,她軟弱溫吞的性子在他麵前完全處於被動。

她為了保持身材很少吃飯,他每天主動從家裡帶飯過來,看著她吃完了才離開。

她每天訓練到很晚,秦晝默不作聲的在旁邊陪同,然後等她結束之後送她回家。

她臨近高考,壓力倍增,成宿成宿的失眠。他找來心理醫生每天為她疏導。

爸媽隻關心最終的結果,對於她在這條路上遇到的艱難險阻並不上心。

周凜月是踩著秦晝提前為她鋪平的路走過來的。

像是需要打怪才能晉級的遊戲,這一路上都是滿級的大BOSS,而她則是開局赤手空拳的小角色。

脆弱到走在路上都能被蘑菇絆倒然後死去。

惶恐不安之中,看見前麵有個大英雄,提前為她斬殺了所有的BOSS。

甚至連路邊的蘑菇和雜草都全部拔去。

周凜月握緊了筷子,不知道自己的思緒為什麼又變得複雜起來。

她最近總在過多的懷念從前那個秦晝。

覃姨從廚房出來,看見她麵前的碗空了,笑容熱情:“要不要再去幫你盛一碗?”

她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輕輕將碗推過去,軟著嗓子道了聲謝。

小姑娘長得好,清冷出塵的外形,偏偏性子又格外溫順乖巧。

比起活潑開朗的,上了年紀的長輩們明顯更喜歡她這樣的。

盛完餃子,還單獨給她窩了個水煮荷包蛋。

明晃晃的表達對她的喜愛。

秦晝麵前的飯菜幾乎沒動過,他顯然沒什麼胃口,目光儘數放在周凜月身上。

眉宇間的笑頗有種老父親的欣慰。

她瘦到好像風稍微大點就能將她吹跑了,平時吃個飯都得嚴格計算熱量,午飯吃多了晚飯堅決不肯再多吃一口。

秦晝成天擔心她會將自己的胃餓出毛病來,家裡的廚師換了一批又一批。

也沒能把她這個毛病改過來。

今天倒是罕見,不光吃完了,還又添了一碗。

覃姨說,冰箱還有,中午包剩下的,要是愛吃的話,待會就打包帶回去。

她扯扯嘴角笑道:“想不到秦頌這小子還有點做飯的天賦在。”

周凜月愣了愣,抬眸看向她對麵的男人。

他看上去也是個不好接近的性子,從她進屋到現在,兩人幾乎全程零交流,她也沒怎麼聽他開口說過話。

此時更是一言不發的吃飯,聽見覃姨的誇獎也不為所動。

周凜月沉默了會,筷子輕輕戳著碗裡的水餃:“皇後區有家專門賣水餃的中餐館,那裡的水餃,和這個味道一模一樣。”

秦頌的動作頓住。他的臉色不太自然,語氣也生硬:“是嗎。”

“嗯,我去美國的第一個春節,護工阿姨怕我想家,特地下樓給我買了一份。”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這些,可能是當時的情緒又慢慢回湧。

那段時間她失了往日光彩,整個人黯淡到仿佛在沙土堆裡滾過一圈。

無時無刻不在想回國。

思鄉之情在春節更是達到了頂峰。

其實那份水餃也說不上多好吃,可能是有了當時情緒的烘托,她眼熱鼻酸,眼淚吧嗒吧嗒的砸落進餃子湯裡。

從那以後,她就經常光顧那家水餃店。

隻是可惜,大約是口味不符合那裡的人,它沒有挨過寒冬一般的淡季,最終還是在某個雨天拉下了卷閘門。

周凜月後來也會想念那碗水餃的味道,想不到竟然在今天,在這樣的氛圍之下吃到。

秦頌默了默,語氣是佯裝出的冷淡:“水餃不都這個味道,有什麼特彆的。”

周凜月有些局促地握回筷子,小聲地回了句:“也是。”

秦頌聽了她這個語氣,眉頭皺了皺。

罕見的坐立難安,最後還是閉眼認命:“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待會把步驟寫下來。”

秦頌的反常吸引了覃姨的注意。

他從小就叛逆,從幼兒園就開始打架,性子乖張。

倒是頭回看到他對誰露出這副束手無策的神情來。

覃姨想著,到底是嫂子,多少還是有點尊敬的。

她笑著拉近二人的關係:“阿頌大學也是在美國讀的,那個什麼......皇後區,是不是離你那兒也挺近?”

秦頌擰緊了眉,耐心耗儘,碗一推,拉開椅子起身:“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然後就離開了。

周凜月不明所以,但也沒太在意。

有了水餃的配方,她心裡也高興,連帶著唇角弧度都不由自主的上揚幾分。

身側的人從剛才起就沉默不語,沒了動靜。

周凜月遲疑地看去,卻見他麵色如常,淡眸平緩。

隻是幽深的眼底,牽扯出絲絲縷縷她看不透的情緒來。

周凜月終於意識到,現在的秦晝與從前的秦晝,到底有何不同了。

從前的秦晝天生倨傲,帶了點對眾生萬物的淡冷。

他挺直的脊骨如玉似鐵,堅不可摧。

可是如今,他處理起人際關係遊刃有餘,說儘密不透風的漂亮話。

再堅不可摧的玉石,最終也被打磨的圓滑。

一句話說的半真半假,無人能猜透他的真心。

秦晝嫌裡麵太悶,拿了盒煙,說出去透透氣。

這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客廳內隻剩下三個人。

氣氛更加詭異。

好在有覃姨從中調和,她去地窖拿了個密封過的小壇。

“自家釀的甜米酒,嘗嘗看。”

她拔出紅色塞布,給周凜月倒了一杯。

周凜月酒量不好,所以每次聚餐她都是以茶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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