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意義上講, 兩人並不熟。包括付思域作為嘉賓參加的那檔真人秀,也僅僅隻是節目組為了博話題,他本人為了博熱度。
雙方互惠互利的事情, 這放在娛樂圈很常見。
又是演員出生, 即使隻是有過一麵之緣的陌生人, 仍舊能演出認識多年的親昵來。
付思域笑著和她打招呼:“今天剛結束雜誌的拍攝, 所以和團隊一起過來聚餐。”
周凜月點了點頭,語氣不鹹不淡:“這樣啊。”
付思域看了眼她身後的包廂:“你今天也有聚會?”
周凜月又是點頭:“嗯。”
她這種明顯疏離的態度,付思域倒也沒有多介意,仍舊是那副溫和笑臉。
周圍人來人往, 不時有服務員經過。
周凜月禮貌地和他告辭, 往洗手間的方向走。
沒想到再出來的時候又和他碰到。
他顯然有話想和她說。應該是特意在等她,此刻正欣賞著牆上那幾幅油畫。
看到周凜月了,又是一臉笑意, 說他後天就要離開滬市回北城了。
終於跳過枯燥的鋪墊, 進入正題,“差點忘了恭喜你。不過我還挺好奇, 男方是個怎樣的人。”
他笑了笑, “如果真如網上謠傳的那樣, 那我可能會有些不甘心,輸給這樣的人。”
周凜月自己都沒發現, 她溫吞的性格也隻在涉及關於秦晝的事情時, 才會變得不那麼穩定。
語氣稍微加重一些,雖然仍舊不明顯,但還是能讓人隱隱察覺到那點敵意,
“你也知道是謠傳。”
顯然沒想到她反應會這麼大,付思域微微一愣。
片刻後, 又與她道歉:“是我欠缺考慮,把話說的不夠嚴謹。”
他對周凜月有種常規男人的思維,深愛其實也算不上,頂多是一點好感,外加占有欲。
以他的外形和性格,不論圈內圈外,他都是大部分女性的取向狙擊。
以往都是彆人對他愛而不得,如今在周凜月這兒,自己也算是少見的數次與她示好,對方卻始終無動於衷。
還以為她是沒有談戀愛的打算,或者壓根就對異性不感興趣。
這在圈內並不少見。
可前些天她與其他男人湖邊接吻的照片被爆出,並且她本人以及工作室也未曾在第一時間做出澄清。
在熱度不斷發酵的情況下,這種沉默無異於是在默認這一切。
付思域微不可察的低聲歎息:“有些時候還是應該擦亮眼睛,不要被那些不實用的糖衣炮彈給感動了。”
他這番話,還是認定了秦晝就如那些謠言所說。
是個吃軟飯的空少。
周凜月不想再和他多說,可禮貌使然,她沒辦法掉頭就走。
那句:“我先走了。”剛到嘴邊,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身後的包廂門開了。
本就安靜的走廊,在開門的瞬間,包廂內的熱鬨洶湧而出。
但也僅僅隻是短暫的幾秒。
隨著門關上,又徹底消失不見。
秦晝靠牆站著,臉上笑意有點淺,看著麵前這兩人,帶著歉意的問:“我出現的是不是有些不合時宜?”
付思域回頭,正好對上他的視線。
走廊燈光明亮,黑夜也如白晝一般,兩人在當下的沉默中對視。
包廂內暖氣開的太足,他身上的外套已經脫了。煙灰色的襯衣,臂膀上綁著一圈深色的皮質袖箍。
壓出的細微褶皺,甚至能看出隱約的肌肉線條來。
即使一句話都不說,神情可謂慵懶,可周身冷冽強大的氣場,仍舊帶著很強的壓迫感。
付思域沉默一瞬,不清楚對方的身份。
但也能大致猜出來,應該簡單不到哪裡去。
周凜月想與他解釋。
秦晝唇角沾了點譏諷的笑:“你們慢慢聊,不用在意我。”
這下都不用費力分辨,很直觀就能看出他是生氣了。
周凜月急忙跟過去,喊他的名字:“秦晝。”
也顧不上那點禮貌,更加顧不上還站在身後的付思域。
她今天穿著裙子,走路不太方便,隻能用手拎著裙擺跟過去。
秦晝也不停,那點火氣似乎是真上來了。
從一開始的淡笑到譏笑,最後極力維持的偽裝全被一場大火給燒了個乾淨。
李回這地方倒是做的足夠人性化,左邊就是供人休息的房間,隔音效果也非常好。
就算在裡麵叫啞了嗓子外麵也什麼都聽不見。
適合酒精上頭時來這兒解解乏。
周凜月一路小跑才勉強跟上他,她伸手去拉他的袖口,語氣委屈:“你走這麼快。”
他眉頭微斂,眼底森冷,語氣也帶著寒意:“你還委屈上了?”
周凜月抿了抿唇,提著裙擺的手逐漸放下,也不說話。
秦晝眼神不善,動作倒是溫柔,替她把跑亂的衣服整理好。
語氣無端柔和幾分:“我正常速度走路,哪快了?”
周凜月委屈勁湧上來:“那我腿比你短那麼多,你也不等等我。”
這小姑娘怎麼回事,越來越嬌氣。
他這邊還什麼都沒說,她反倒先哭上了。
秦晝無奈地笑了笑,指腹擦去她要掉不掉的那幾滴眼淚:“我看到你和彆的男人親密交談,還不能吃個醋?”
周凜月鼻子紅紅的,解釋說:“我們沒有親密交談,我不想理他的。”
走廊不時有人經過,總會往這邊投來好奇的眼神。
秦晝不滿被打擾,便摟著周凜月隨手推開旁邊房間的門進去。
空房間,沒人。
正中間擺放著一張雙人床,牆上還掛滿了各種奇奇怪怪的工具。
周凜月隻來得及看清那個看著像手銬,卻與黑色項圈中間連接著一根繩子的東西。
項圈上甚至還掛了一個迷你的小鈴鐺。
秦晝把人按在牆上,不讓她繼續看:“都說了些什麼。”
周凜月被迫仰長頸項,迎接他炙熱的吸吮。
呼吸逐漸變得沉重,她伸手緊緊攥著他的袖口,氣息不穩,斷斷續續的說:“他問我......問我網上的謠言是不是真的。”
他低聲輕笑,微涼的手指將她的領口往下扯:“然後呢,你說什麼了。”
一通撩撥愛撫,周凜月早已沒了氣力。
她周身綿軟,偎他懷中:“我忘記了。”
“是嗎。”他的語氣變得意味深長。
抬手將門反鎖上,李回的電話湊巧打來,問他找到人沒。
秦晝看了眼麵前氤氳水色的周凜月,輕嗯一聲。
“找到了,不過臨時有點事,你們先喝著。”
不等對方再開口,掛斷電話,把人抱到沙發上去。
周凜月還在疑惑,有什麼事?
視野突然顛倒,他靠近,笑著反問她:“還能有什麼事呢?小月亮。”
周凜月出來的時候,用手扶著牆,雙腿有些發軟。
秦晝洗乾淨手,與她相比,他顯得神情自若。
連衣服上的褶皺都沒多出幾條來。
半個小時的時間,他其實什麼也沒做。
但總得“懲罰”她一下,不然下次不會長記性。
周凜月委屈巴巴的問他:“那我以後連和異性說話都不行了嗎?”
秦晝看了眼她微微打顫的雙腿,想著自己是不是玩得太過火了一點。
畢竟是在外麵,她臉皮又薄。
即使剛才自己告訴過她,這兒隔音效果很好,隨便她怎麼叫,外麵都聽不見。
可她還是硬忍著,嘴都快咬出血來了。
秦晝心疼地吻下去,用自己的嘴為她堵住。
那沉重的喘息吐納渡回他口中。
秦晝手掌放在她腰後,替她揉了揉:“彆人可以,和他不行。”
她不解:“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那人就差沒把“對她有想法”這幾個字明晃晃寫在臉上了。
秦晝揉了一會之後,笑著問她:“姑奶奶,腿還酸嗎?”
周凜月臉又紅了,其實他什麼也沒做。
連她自己都不太明白,怎麼偏偏在他麵前,就嬌氣成這樣。
外麵不知合適開始下起了雪,露台外那一整麵的落地玻璃,往上看去,透過燈光的映照折射,甚至還能看見雪花的輪廓。
一南一北的城市,不同的不止氣候,甚至連雪花的輪廓都不儘相同。
周凜月將手伸出欄杆,接下一片。
直到此刻,她才終於明白了雪花為什麼叫雪白。
在她掌心消融,很快就成了一滴雪水。
周凜月笑著將手放在秦晝臉上,得逞後還笑著問他冷不冷。
他配合地抖了抖,說真冷啊,周凜月。
其實那天露台的燈光很暗,沾著冬雪的寒,偏偏他低頭看她時,周凜月從他眼中捕捉到暖意。
那是一種自然流露的溫度。
隻有在看向她時,才會有的暖意。
在很多年前,他們也曾一起在冬天的露台上看過雪。
那次是秦晝借著給她補課的名義帶她回自己家。
她坐在鋪了絨毛軟墊的藤編吊椅上,腿上還蓋著一塊毛毯。
桌上放著甜點,和冒著熱氣的花茶。
都是阿姨準備的。
這個點,阿姨已經去睡了。
即使開了暖氣,可周凜月的腳仍舊帶寒意。
她身上暖烘烘,唯獨這雙腳,好似血液不流通一般。
可她並沒有表現出來。看著外麵被大雪染白的城市,手裡捧著花茶,突然想起,如果這個時候去堆雪人,是不是很有趣。
等她再回過神來,是秦晝特地去給她弄了一盆放了藥包的熱水。
他脫掉她的襪子,將她的腳浸入熱水之中。
白皙嬌小的腳,卻不十分好看,甚至微微有些變形。
周凜月下意識地想將腳往回縮,可能是在那一瞬間有種自卑心湧上來。
她覺得自己的腳難看,所以不想讓他看到。
秦晝頓了頓,握著她的腳踝,再次將她的雙腳按回盆中。
她太瘦了,他一隻手圈住,甚至還有空餘。
袖口往上卷了幾截,小臂線條精瘦緊實。
那會還處於少年階段,帶了點韌性與少年感的乾淨清瘦。
動作溫柔且仔細。
“裡麵放了生薑和藏紅花,可以驅寒祛濕。”話音停頓,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腳趾上。
見他這麼久沒動作,周凜月以為他是嫌棄自己的腳不好看。
其實這段感情開始,她就一直覺得二人的關係並不純粹。
從小到大,很多人和她說過喜歡。但每個人都是因為她長得好看而喜歡她。
他們把她比作維納斯。
周凜月自然也將秦晝歸類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