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少再提及, 可他們好像從未從那場事故裡抽離。
一個困在噩夢中,一個陷入自責與撕心裂肺的痛。
秦晝很拚命地想要做好一切,他不要命地熬夜工作, 喝酒應酬。
曾經覺得自己足夠擁有保護她的能力, 可到頭來才發現,自己不過也是被保護的那一個。
那些條條框框讓他成為滿身傲骨, 不被世俗所染的驕子。
可事實呢, 他無能到隻能眼睜睜看著周凜月在病房痛苦掙紮。
肇事者對她造成終身難以磨滅的傷害, 卻隻需要承擔那幾年的刑罰。
他父親說, 法律會給她一個公道。
可這真的算公道嗎。
體驗一遍她也體驗過的痛,這才叫公平。
是從那次起,秦晝改變了原有觀念和信仰。
他不要當一個懷瑾握瑜的好人了, 哪怕令父母失望, 讓家人厭棄。
他也無所謂了。
連自己心愛之人都保護不了, 那才是真正的無能。
房內陷入長久沉默之中, 彼此都沒說話。
周凜月也不知怎的,酸楚感又湧上來。
令她眼熱鼻酸,她翻轉身子,整張臉埋進他懷裡。
秦晝調整了下姿勢,讓她靠的更舒服一些。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甕聲甕氣的說:“秦晝,該自責的明明是我才對。”
他無奈輕笑, 怎麼回事,動不動就哭鼻子。
手指勾著她的後衣領, 將她稍微拉離自己胸口。
他低下頭,語氣寵溺:“之前還說想要孩子,自己都還是個孩子。”
她欲言又止:“我隻是覺得......”
秦晝存心想逗她。
假裝聽不懂, 問她:“覺得什麼?”
周凜月神色傷感:“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像現在這樣。”
他本該有著無限光明的未來,一片坦途。
這是他從小努力得來的。
周凜月比誰都清楚,外人看來的光鮮耀眼,背地裡需要付出多少個日日夜夜的努力。
外界總用天賦一字誇她,可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是無數次萌生的放棄念頭。
壓肩開軟度,疼到渾身顫抖。
下課之後連路都走不穩,扶著牆才能勉強走下樓梯。
那麼秦晝呢,他付出的努力肯定不比她少。
他攬過她的肩,隔著單薄針織衫,掌心的溫熱源源不斷傳送給她。
“我說過的,我不想做的事情,沒人能勉強得了我。”
也就是說,他這些事情,是他自願。
周凜月又不說話了。
隻是覺得困意席卷,在他懷裡好像格外容易睡著。
分不清是因為他寬厚溫暖的懷抱給予她所缺失的安全感,還是他身上的烏木沉香有催眠氣息。
總之她就這麼昏昏沉沉的進入半夢半醒的狀態。
秦晝手指挑開她的的針織衫,低頭在她肩上咬了一口,牙齒與肌膚親密接觸。
她瞬間驚醒,也不疼,就是有點奇異的癢。
他輕笑,手指沿著衣服下擺伸進去。
“有沒有乖乖聽話?”
周凜月的脊骨被輕輕按住,仿佛被拿捏了命門。
她不敢再動,有些緊張的縮回他懷裡,手指緊緊攥著他的領口。
得不到回應,他不厭其煩,有耐心地咬了咬她的耳尖:“嗯,有沒有?”
低沉氣音如同實體化,似有若無的觸碰,令她酥麻。
那股酥麻感從耳邊傳到全身。
她忍不住戰栗:“聽......聽了。”
他輕笑,手指勾著她的衣領輕輕拉開,垂眸看了一眼。
大好風光,若隱若現。
周凜月突然開始後悔,自己剛才順手開的那盞床頭燈。
溫暖的黃,讓氣氛越發曖昧。
他淡笑,聲音卻無端發沉,透著幾分暗啞。
與方才的啞不同。
此刻仿佛被高溫灼傷聲帶,周凜月能夠感受到,沿著她脊骨緩慢上移的那隻手。
在不斷升溫。
她顫栗的越發厲害,想逃離,又被拉回。
手是打開一切的鑰匙,令乾燥變得濕熱。
他的手臂在被子裡。
周凜月被他捏著下巴深吻。
舌頭在她口腔內攪動,她頭暈腦脹,覺得自己像被扔進一個攪拌機內。
-
那個夜晚無比漫長,周凜月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隻記得自己中途醒過一次,看見房間換了。
客廳裡能聽見洗衣機運作的聲音。
身側沒有人,她伸手摸了摸,碰到一片冰冷。
莫名其妙的失落感讓她悵然若失,好像在結束這種事情之後,人總會缺乏安全感,懼怕孤獨。
周凜月不清楚是不是所有人都這樣。
但她是。
用完就扔是嗎。
她委屈地翻了個身,心裡有怨懟。
好在房門及時打開。
秦晝輕手輕腳進來,見她睜著眼,樣子委屈。
將門反手關上,過來把人摟進懷裡:“怎麼了,還疼呢?”
周凜月搖了搖頭,問他剛剛去哪了。
他笑了下:“洗床單,上麵都是水。”
周凜月臉一紅,沒說話。
秦晝檢查起她的後背和脖子,好在沒留下痕跡。
周凜月事先說過好幾次,明天有演出,演出服是露背的。
她當時說這話的模樣十分為難:“上次你弄得到處都是,光是遮瑕都塗了半個多小時。有些地方我夠不到,還是林昭幫我塗的。”
他點頭,說這次一定注意。
周凜月躺在她懷裡,看見窗簾後的天色已經浮現亮光。
她又去看角落的掛鐘。
居然早上了。
這一覺睡得可真夠久的。
秦晝半躺在床頭,掌心按著她的腰,指腹不緊不慢地沿著腰線替她按揉,緩解酸痛。
順便占點便宜。
周凜月打了個哈欠,蜷縮在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