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憋了憋,又問道。
林窈覺得這問題也很讓人無語。
而且這是她媽,跟她,還有林建明的事情,她其實不用答他。
不過她想了想,還是道:“為了告訴林建明,恢複我的身份吧,不然不是沒有人知道了嗎?”
周大槐:......
他想要的不是這個答案。
他想知道這事是不是真的,想知道他妹子是咋想的。
他心情十分複雜。
因為對他們周家來說,林窈是誰的女兒,可是有根子上的不同。
林窈是林建明和巧娘的女兒,那就是他的外甥女。
天上雷公大,地下舅公大,有血緣在,就是繞不開的關係。
但如果林窈是林建業的女兒,那其實就跟他們家沒什麼關係了......就算這些年她養在周家村,但養是巧娘養的,錢是巧娘和林建明出的,自己還拿了林建明那麼多錢和好處。
而且巧娘不僅騙了林建明,這些年還一直讓林建明出錢養“女兒”......自己也還利用了這事三番兩次的找他讓他幫自家孩子安排前程。
想到這些,周大槐簡直一頭冷汗飆出來。
同時也覺得自己妹子這事做得太不顧前後了些,既然當年已經騙了,現在又說出來做什麼?
或者就算要說,也是該跟自己說,怎麼能跟林窈說?
他心裡七上八下,勉強平複了一下心情後就又問林窈,道:“那你爸咋說?”
“他說後天就過來。”
林窈道。
這,這就過來了?
周大槐看著林窈那一副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的樣子......他突然升出一個“那話是不是她自己編的”的念頭,並且揮之不去。
*****
且說回林建明。
他掛了電話之後心裡還是一陣激蕩......那孩子,那孩子竟然是建業的孩子。
她是建業的孩子,那之前他所有的顧慮都沒有了。
什麼怕那孩子腦子不好,山裡長大說話有口音,可能現在完完全全就是個山裡姑娘的樣子......現在他想到這些不會再有半絲的嫌棄,隻恨周巧娘竟然敢騙她。
如果知道她是建業的孩子,他早就帶她離開了。
因為如果她是建業和弟妹孟楠的孩子,她就不是他的汙點,不是一個錯誤。
對他的事業和名譽也不會有任何的影響......不,會是正麵的影響。
反而現在......
這一晚林建明處理了學校裡的事早早就回了家。
本來他急急回家,是想把林窈並不是他的女兒,而是建業女兒的事跟趙新蘭說的。
但他走著走著,那股想要把這事告訴妻子的勁卻慢慢消失了。
因為,他說了,她會信嗎?
她要是信了,那他就是被周巧娘騙了。
那她一定會說,“你看,我早跟你說過那個女人和那一家人都不是什麼好人”。
可大概率她不會信。
因為這事本來就離奇......當年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死的那個到底是女兒還是侄女,他能不知道?
她肯定會認為是周巧娘臨終前耍的花招。
為了讓他接回女兒而說的謊言。
所以等回到了家,看到從廚房端菜出來的妻子,他說出口的話就成了:“新蘭,林窈的事,我仔細考慮了,對外我們的確不好說林窈是我的女兒,所以我今天跟周大槐打電話時跟他說了,以後林窈就是二弟的女兒......她的戶口我也會上到二弟那邊。”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補充道,“當年我的確抱了二弟的女兒給巧娘養,那孩子跟林窈隻差三個月,隻是她早產,身體病弱,抱過來之後沒兩個月就沒了......說林窈是我二弟的孩子,彆說是這邊不會有什麼問題,就是周家村那邊,跟人說,也沒有人會不信的。”
趙新蘭呆呆地看著自己丈夫。
不得不說,這個法子真的可以說是個再無後患的好法子了。
就算有人想整自己丈夫,特意去周家村去查,隻要穩住了周大槐一家,咬住了她就是林建業的那個孩子,那就絕對再查不出什麼問題來的。
可她......還是不樂意。
她張了張口,道:“一定要接她過來嗎?不能就在那邊......”
“不能。”
林建明道,“這事一定要解決,不然要等彆人揭出來嗎?還有韓伯父那裡......”
說到這裡他神色有些黯然,道,“韓伯父那裡,當年他就對我的做法不認同,這一次我要是不處理妥當,他肯定會對我更加失望的......這事我回頭會打電話跟他說一聲。”
趙新蘭聽到這話麵色就更不好看了。
林建明跟林建業的父親跟韓家老爺子韓淮山是大學同學,還曾是同生共死的戰友。
林建明和林建業的父親在建國之前的戰場上犧牲之後,韓淮山就一直很照顧他們兩個。
等他們母親病逝之後,韓淮山更是直接把他們兄弟接到了家中照顧了好幾年,一直到兩人先後上了寄宿學校。
而且趙新蘭當年就感覺到,相比較林建明,韓淮山更看重林建業。
更何況後來林建業還是為了保護韓淮山的愛人才會被人打到重傷,最後死在鄉下的。
說林窈是林建業的女兒,很可能韓家會非常看重她......這是趙新蘭無論從感情上還是從利益上,都是難以接受的。
可她看著丈夫顯然已經打定主意的樣子,她也不敢說出反對的話來......因為,她也想不出更妥當更萬無一失的處理方法來。
*****
家裡有電話,但林建明還是再考慮了一晚上,等到第二天早上,在出發去周家村之前先回了辦公室給韓老爺子韓淮山打了一個電話。
韓淮山正在書房跟兒子韓向軍說話。
他接了林建明的電話,聽了林建明忐忑的幾句話之後神色猛地嚴肅了起來,重複道:“你說什麼,那孩子是建業的孩子?”
林建明抓著電話的手緊了緊,心頭有些緊縮,道:“是,伯父,是周巧娘臨終前跟窈窈說的......是真的。”
他說到這裡有些哽咽,道,“當年我也懷疑過,隻是建業的那孩子手腕上有個很特彆的桃花胎記,窈窈手腕上卻什麼也沒有,所以周巧娘堅持,我就信了她,以為是自己太希望活著的那個是建業的孩子了......可我昨天聽窈窈打電話說,才知道原來她手腕上那個胎記很特彆,是隻有下雨天才會有,平時是不會出來的......對不起,伯父,是我的疏忽......”
可這樣的胎記誰能想到?
“把她帶回來,回來之後就帶給我看看。”
韓淮山掛了電話,就看到本來已經走到門口的兒子停下了腳步,又轉回了身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