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餐廳隻有兩個人。
搖曳的燭火精致的餐具美食,還有窗外璀璨的燈光和繁華的港灣。
對麵的男人正經的時候其實也很帥。
朱玉桐有那一刹那也被迷惑了。
不過在那男人似笑非笑地給她推過來一張卡,道,“上麵是你一個學期的學費”時,她臉上又是一陣的發熱,原先那一刹那的迷離泡泡瞬間就破碎了。
......她家條件雖然還算不錯,她爸也小有地位,但卻還支付不起她在國外高昂的生活費。
她吸了一口氣,道:“南州那邊的公司順利嗎?”
田家楷掃了她一眼,有些不明意味地笑道:“還好。怎麼,打算大學畢業了回來幫我的忙?”
朱玉桐咬了咬牙。
她默了一會兒也笑道:“聽說梁氏的分公司很順利,孟氏的工廠已經建了起來,林窈幫著他們牽線搭橋已經拿下了不少單子?”
梁氏和林窈的外祖家孟家已經簽了合作協議。
梁氏出資,建廠,買機器,孟氏負責招人,管理,培訓工人,以後也負責管理整個廠長和生產,而梁氏則是負責設計,客戶和銷售那邊則是兩邊都會參與。
現在廠子還在建,據說政府為了支持投資和雙方的合作,給了他們很多的支持,不僅撥土地,減收稅,還直接給他們拉了很多的單子。
當然這中間肯定少不了林窈或者說她背後那個未婚夫的影響。
想到這裡田家楷心裡就發堵。
不得不說梁成誡真是好本事,撩一個女人,一邊撩著,還能一邊利用著這女人未婚夫的勢力。
也真是絕了!
他臉色冷了下來。
這些事情是他專門讓人盯著,他才會知道。
可她不是大部分時間都在京市嗎,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是盯著林窈,還是盯著梁成誡和他在南州的分公司呢?
怎麼,還對梁成誡沒死心嗎?
沒到手之前他對有興趣的女人可能還會偶爾哄兩下。
可到手之後他可就沒什麼心思哄人了......尤其是不怎麼爽的時候。
這個女人可還真是會破壞氣氛。
他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看著她,冷笑了一聲,道:“怎麼,還惦記著梁成誡呢?我告訴你,你還是歇了這個心思吧,彆說你現在已經是我的女人,就算你不是,他也不會多看你一眼的。”
朱玉桐麵色一下子漲紅。
她看到了他眼中的不屑。
那一刻她真想直接把手上的那杯清水直接潑他臉上。
她深吸了口氣,也不再多說,低頭就從自己小皮包裡掏出了一個厚厚的信封,推給了他,道:“你看看這個。”
田家楷狐疑地接過,打開,然後抽出了裡麵的照片。
他看第一張的時候有些意外,但越看到後麵臉上的興味就越來越濃了。
他抬起頭看向朱玉桐,笑道:“你對這位林窈小姐的執念可真夠深啊,可真是無時無刻不是在盯著她。”
朱玉桐不理會他的陰陽怪氣,道:“你應該很清楚,梁氏的分公司在南州能這麼順利建廠建品牌,這麼快就能拿到大筆的單子,可不僅僅是政府支持港商投資這麼簡單,看的,當然也不是林窈的麵子?林窈有什麼麵子,不過是因為她背後的那個未婚夫而已,想來你應該早就調查過林窈,知道她那個未婚夫的背景。”
“所以呢?”
田家楷道。
“你說,如果抽出這裡麵兩張照片,直接在報紙上公開,說港商梁成誡和原州紡織世家,也是其女友的外祖家孟家在南州開廠建業,為我們的民族企業做貢獻,為我們祖國的建設添磚加瓦,你說,韓家會是什麼反應?”
朱玉桐慢慢道。
田家楷愣住了。
他靜靜看著朱玉桐,突地笑了一下,但隨即笑容卻是一收,冷冷道:“你這是想坑我嗎?是,你這麼做,可能毀了林窈,不僅韓家可能不再接納她,但他未婚夫肯定也會出手對付梁氏,那樣就是梁家也不可能接受這麼個兒媳婦......但我有什麼好處?這種事情,到處都是痕跡,韓向軍和梁成誡有心要查,不要太容易,到時候說不定他們兩人會合起手來對付我。”
“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好歹也是一日夫妻白日恩,你嫉恨林窈,為了毀了林窈,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朱玉桐被他罵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她咬著牙忍著,然後冷笑了一聲,道:“這樣的事,自然不用你親自出手。”
她從手上又推給了他一張疊著的紙條,等他打開,就慢慢道:“袁紅姍是原雲南軍區七十二軍的副軍長袁立剛的女兒,袁立剛和韓向軍的父親韓老將軍是老戰友,兩家算是世交,袁紅姍自幼就對韓向軍情根深種,本來兩家應該也是有聯姻意向的,誰知道橫豎裡突然就冒出了一個林窈......”
說到這裡她有些詭異地笑了笑,道,“你應該很清楚林窈的魅力,大概是沒有多少男人能抵擋得住吧?說起來原來林窈還是韓向軍的世侄女,在原州的時候無人不知她叫韓向軍是叫叔叔的,到了南州卻是搖身一變就變成了未婚妻。”
“不過重點不在這裡,重點是袁紅姍對韓向軍情根深種,韓向軍受傷退伍回原州,她就從雲南追到了原州,等韓向軍再從原州到了南州,她又從原州追到了南州,進了南州軍區文工團。”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林窈到了南州之後看到她,就跟韓向軍吹了枕頭風,讓韓向軍把袁紅姍送到了軍區醫院,讓人給她診斷出了精神病,把她送進去了精神病院,最後還是袁副軍長親自過來把她帶回了原州這件事情才算是作了一個了斷。”
“但這可能隻是對韓向軍和林窈來說是一個了斷......他們一向都是這樣對付彆人。但在袁紅姍和袁家那裡卻完全不是,哪怕是袁副軍長再有本事,他女兒身上那個精神病的標簽卻是永遠也撕不下來了。精神病可是有家族遺傳的,誰還敢娶她?彆說是門當戶對的人家,就是普通人家都不會要,而且,這事不僅毀了袁紅姍,對袁家其他人影響也十分大,所以現在,說袁紅姍父女恨毒了韓向軍林窈都不為過。”
“你隻要把這些照片照著這個地址匿名寄給袁紅姍,再給她指條明路,相信效果比你想象的還要好。”
田家楷捏著手上的那張紙好一會兒,然後慢慢笑了出來,低聲道:“可還真是不敢小瞧女人的嫉妒心啊。”
一而再再而三的就這樣當著她的麵說她嫉妒林窈。
朱玉桐再忍不住。
她道:“我為什麼恨林窈你不知道嗎?如果不是因為她,我也不必坐在這裡,不必一定要被逼著出國!”
“坐在這裡和出國還辱沒了你不成?”
田家楷心情大好,倒是有些心思跟她開玩笑了。
朱玉桐看著他,道:“這件事之後,我們能成為正常的朋友嗎?”
田家楷一愣,隨即似笑非笑道:“這件事可是我在幫你,竟然還跟我討價還價?話說,這從同到尾不都是你找上我的,怎麼就整的好像還是我強逼你的一樣?女人聰明是好事,但卻不要以為就你自己聰明,其他人就都是傻子,你想怎麼撥弄就怎麼撥弄。”
他說完站起了身,道,“那以後就橋歸橋,路歸路吧,什麼普通朋友也不必了,這張卡上的錢,就當是買你這些照片的酬勞了,你賣給誰,也賣不到這麼高的價錢的。”
說完轉身就走了。
朱玉桐看著他的背影麵色一下子變得雪白。
因為就在幾個月前,林窈也用同樣的話罵了她。
而這個她一直看不上,以為沒腦子的紈絝子弟竟然也用同樣的話罵了他。
*****
袁紅姍的確恨毒了林窈。
她倒是不恨韓向軍,她覺得韓向軍都是被林窈勾引的。
而在收到一遝匿名寄過來的照片之後,那怨恨和厭惡更是升到了頂點。
可是她還沒有這個能量,來指使某個報社照她的意思卻刊登一篇沒有經過查證和當事人同意,而且當事人還不是普通人的稿子。
所以她挑選了幾張照片和隨信寄來的新聞稿,不,她還又重新修了一遍那稿子,把梁成誡和林窈在港市相遇相識平平淡淡的幾句話修了,修成了“林窈同學在港市對風度翩翩的梁先生一見鐘情,對他幾訴鐘情,並且力邀他去南州發展,並且承諾她的外祖家會對他鼎力相助,她堅持不懈的努力和堅定不移的癡情終於打動了梁先生,北上續情,共同創立了梁氏南州分公司盛枝時裝公司”,然後就去找了她爸袁立剛。
袁立剛看到小女兒過來書房找自己忙對她噓寒問暖。
自從經曆精神病事件之後袁紅姍的情緒就一直不穩,一直都真的在看精神科醫生。
所以袁立剛看到受儘折磨的小女兒十分愧疚,也對韓家和韓向軍十二分的不滿和怨恨。
袁紅姍把照片和修好的新聞稿給了袁立剛,求他道:“爸,你能不能幫我找報社把這篇稿子和照片等出來......爸,這個女人毀了我,可是她得到了向軍哥卻還不珍惜,還在外麵勾三搭四,爸,隻要一想到這個女人我就沒法平靜,她已經就像是插在我心上的一根毒刺,不把這個刺拔了,我就永遠都不能好了,爸,求求你,幫幫我好嗎?”
袁立剛本來就不是什麼心胸寬廣之人。
韓向軍他們害了他女兒的事他本來也沒打算就這麼算了。
......隻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報複回去而已。
所以他捏著那幾張照片和新聞稿根本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他直接找了一個曾經采訪過他的原州晚報的一個編輯。
把照片和稿子交給了他,跟他道:“其實這篇稿子本意是要宣傳宣傳孟氏的。孟氏在我們原州也是知名的企業了,他們現在跟港商合作,對他們的品牌有利,那也就是有利於我們原州的發展,我們應該好好支持原州企業的發展。”
那編輯接過去一看,果然都是讚譽之辭,猜著這袁副軍長可能認識孟家什麼人或者有些什麼關係,反正這是好事,他也不在意賣個好,所以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報紙刊印之前都是要經過總編過目的。
這一日的報紙到了老總編手裡,他慢慢翻了翻,一個一個標題過了一遍,等讀到這篇占了約莫四分之一版麵的報道,標題還沒看先就看到上麵兩張照片,他先是一愣,心道,這姑娘怎麼這麼眼熟呢?
他看一看標題“原州孟氏和孟氏女婿港商梁氏實業,聯手打造紡織製衣民族品牌”,再看裡麵內容......林窈,林窈,這名字也熟......他再掃一眼那兩張照片,哎喲,這不是以前在女兒家裡見過的那小丫頭嗎?
他女兒是原州大學服裝設計係教授,十分喜歡這小姑娘,曾經在他麵前誇過好幾次,說可惜了,因為她未婚夫去了南州軍區部隊裡,所以就硬要跟著一起去,考了南山大學什麼的......怎麼就對什麼港商一見鐘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