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042 “臥槽臥槽臥槽!”(2 / 2)

屋裡一時無言,氣氛略顯壓抑悲傷。

就在這時,梅一從外頭跑過來,說,“少爺,陳家嫡小姐陳妤鬆陳妤果來了,兩人還帶了個少年,說是言府門口撿到的,可能是咱家大人的親戚。”

言五本來低著頭慢慢折紙,聽到這話猛地抬起臉,眼裡映著一點燭光,格外的亮。

她啞聲問,“少年,多大年紀?”

梅一想了想,“十五歲左右,娃娃臉,葡萄一樣黑圓的眼睛,提著個小箱子。”

梅一心裡犯嘀咕,該不會是大人的私生子吧,應該不會吧。

言五抬腳就往外走,腳步有些踉蹌,但背影透著股向生的希望。

是他,算算年紀,一定是他。他十歲時就是張娃娃臉,現在肯定也是張娃娃臉。

梅盛扭頭看向床的方向,薄唇抿緊,呼吸都無意識輕了很多。

一定要是周小神醫,一定。

言五幾乎是一路小跑迎到院子裡,陳妤鬆走在前頭,陳妤果並肩跟小少年走在一起,言五隻一眼就認出對方,“小神醫。”

她拱手迎上前,長作一揖,哽咽出聲,因為絕處逢生太過驚喜,以至於話都有些說不利索,“求、求小神醫救救我家大人。”

周魚魚伸手輕輕拍拍言五的肩膀,示意她前麵帶路。

總算找到人了,言佩兒運氣好,還能活。

“周小神醫?”陳妤鬆抽了口涼氣,桃花眼都睜圓了,伸手直拍陳妤果手臂,“果子果子,咱倆撿到寶貝了,那可是周小神醫,周小神醫啊。”

多少人可遇不可求的神醫,就這麼被她倆在言府門口撿到了,果然善良是有回報的。

陳妤果茫然,“啊?那小金魚這麼厲害嗎?”

這麼厲害的人要是賣進宮裡,那豈不是可以問大夏多要點錢?

許是聽到兩姐妹的聲音,周魚魚回頭看了兩人一眼,得意般地抬起下巴:

哼~

陳妤果她才是小傻子,他這麼厲害,她都不知道。

周魚魚來到床前,就能看到言佩兒麵上無常,躺在那裡像是熟睡一般,但其實生氣已經很少了。

他打開自己的藥箱,裡麵是各種銀針。

銀針平平無奇,能救活人的是他自己。

陳妤鬆跟陳妤果好奇,畢竟來都來了,也不在乎這麼會兒功夫,便都湊到屋裡,跟言五梅盛一起看周魚魚救人。

也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三針下去,言佩兒開始皺眉,屋裡響起了抽氣驚喜聲,但誰都沒敢說話,全聚精會神地看著。

五針下去,言佩兒開始哼哼。

言五無意識往前走兩步。

最後兩針紮完,周魚魚收針的那一瞬間,言佩兒的靈魂瞬間歸位,身體跟著拔針的動作,一個猛子從床上坐起來。

陳妤果看得目瞪口呆,直呼,“臥槽臥槽臥槽!”

彆的形容詞她實在想不起來了,一時間唯有這個兩個字能表明她震驚的心情。

這簡直是醫學奇跡啊,植物人都能救活!

那她太姥姥……哦,她太姥姥都是堆白骨了,怕是不太行。

陳妤鬆也傻眼了,神醫不愧是神醫,不怪外頭傳的那麼邪乎,原來真的能“起死回生”啊。

起死回生的言佩兒疼到淚花都飆出來,感覺那針像是釘在她靈魂上,疼到忍受不了,之前還覺得有些不契合的身體,這次是徹底契合了。

回不去了,言佩兒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完成任務前都回不去了。

她一想到還得上朝打工,瞬間悲從中來,嗚嗚著哭,“我都看見我八百米的大床了,還有我那兩百米的鏡子嚶嚶嚶。”

言五眼淚也掉下來,扯著袖筒擦臉,是大人,是她那個嬌氣的大人。

梅盛眼裡帶出笑意,側頭跟眼眶紅紅的梅一說,“給她打一麵大的鏡子。”

兩百米怕是有些難度,但二十米還是可以的。

她要,他便給她做。

“大人,”言五伸手捧著言佩兒的腦袋來來回回看,“真醒了,是真醒了。”

言佩兒抱著她哭,“言五,我本來都快回家了嗚嗚嗚。”

“現在就回家了,現在已經回家了。大人彆怕啊,咱們已經到家了。”言五一手抹著臉上擦不完的淚,一手輕輕拍言佩兒的後背。

不管是什麼性子,始終是她家大人,隻要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梅盛低著頭,手從眼尾撫了一下,始終克製地沒往前走。

言佩兒嗚嗚著,跟著受了無數委屈後回家撒嬌的貓一樣,哼哼唧唧,尤其是發現自己後腦勺涼颼颼的,更是瞬間炸毛,“我禿了,我年紀輕輕怎麼就禿了!QAQ”

她暈倒前明明還一頭秀發呢!

這比沒有床跟鏡子還可怕,言佩兒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人都傻在了床上。

“沒禿沒禿,還能長回來呢。”言五哭著笑著哄她。

言佩兒看了眼言五,又往床邊看,視線在梅盛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匆匆移開,擁著被子小聲說,“但是好難看。”

“不難看不難看。”言五尋找彆人附和,扭頭看梅盛,“對吧主君,是不是不難看。”

梅盛沒糾正這個稱呼,隻輕輕點頭,認真道:“很好看。”

言佩兒紅了耳朵,低頭搓被子。

陳妤鬆雙手抱懷,目光在梅盛跟言佩兒間來回,此時此刻無比懷念大夏,大夏她總能隨時隨地地掏出瓜子。

這樣的場景,就得配點瓜子來看才行。

梅盛這才回過神,像是在意識到屋裡還有其他人在。

“多謝兩位,此等恩情無以為報,日後若是有用到我梅盛的地方,儘管說一聲便是。”梅盛行禮。

陳妤鬆陳妤果哪裡能受他的禮,連忙又還了一個,“舉手之勞舉手之勞。”

“那啥,天色也不早了,既然言大人已經沒事,那我們就回去了。”

這事回去說給她娘聽,她娘肯定不信,太邪乎了,什麼藥都沒用,十針這麼啪啪啪紮下去,人就好了!

陳妤鬆連連感慨,果然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那我倆走了啊。”陳妤果看向周魚魚。

周魚魚點頭,抬手跟她拜拜,陳妤果下意識回了他一個。

揮完手她才感覺到哪裡好像不太對。

陳妤果低頭看自己的手掌,又扭頭朝後看。

“走啦,彆看了,言大人剛醒,周小神醫估計會守她一夜。”陳妤鬆牽著陳妤果。

今天兩人難得出來一趟,收獲頗豐啊。但二月中旬前,兩人怕是沒有今晚這麼肆意駕車的機會了,因為這兩日她們就得收拾東西進考場準備春闈。

鬆果兩人離開後,周魚魚留在言府裡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言五去房間裡請人出來吃早飯的時候,就發現房間裡空空如也,人已經不見了。

走了?

言五詫異,怪不得都說小神醫不好找,這也太神出鬼沒了一些。

言佩兒病情大好的消息,風一般傳了出去。

等風聲傳到馮府裡的時候,馮府中的東西已經被搬空了。

屏風沒了,花瓶沒了,所有掛著用來擺場麵的文玩字畫全賣完了,就連那花園裡的花盆都賣了。

用“家徒四壁”四個字來形容,可謂是恰當至極。

虧得現在王氏看不見東西,要不然一定很驚訝,他好好的一個家怎麼就空了!

“主子,有小神醫的下落了!”紅掌快步進來。

馮阮還端著手裡的小金碗,準備把這個也賣了呢。

這是豬兒子馮朱朱的飯碗,王氏找人打造的,如今要走了,兒子會在她臨死前托孤送去馮寧那裡請她照顧,這個碗自然用不到了。

紅掌帶著最新的消息進來,臉蛋都放著光,“主子,小神醫出現在京城了。”

雖說人清早便從言府離開,但隻要花時間花精力去找,總能在京中把人翻出來。

馮阮先是一喜,“找到人了!”

再是一悲,“怎麼在這時候找到了呢,我東西都當完了!”

但凡早那麼一步,她都不至於隻剩一個碗。

現在馮阮都做好死遁的打算了,結果發現周魚魚了!

這小金魚,太欠了,故意耍她呢吧!

馮阮把碗塞袖筒裡,示意紅掌,“先去找人,看能不能找到。”

要是沒有緣分,王氏怕是等不到周魚魚救命。

現在就看運氣了。

“那計劃……”紅掌懷有一絲希望。

馮阮道:“計劃不變,把下人全部遣散,待二月初九春闈開考那天,要是還沒找到周魚魚,依著原先的打算,駕車離開京城。”

王氏要埋在他出生的地方,那裡有他爹爹的墳,這是他的心願。

紅掌低頭應下,“是。”

馮阮雙手搭在身後,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後,竟是垂眸笑了下。

梁夏學她雙手抄袖,她倒是跟著梁夏學會了兩手背後。

馮阮看著這空蕩蕩的府邸,心裡悵然,她要走了,到時候留給小皇上的便是全部權力以及這座空府邸。

希望她這個小苗苗,能好好長大,庇佑這一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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