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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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成功乾掉灰衣人,運氣占了絕大部分因素,麵對一名修真者,如果不是對方受了重傷,又沒有防備,陳輕瑤估計自己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此時危機已經解決,她抬頭看看天色,不再耽擱,加快速度下山。

雖說今天有了不小的意外收獲,但該買的米麵還是要去山下買,不然晚上就得餓肚子。

好在這段路是走慣了的,若換個普通人來,沒兩個時辰恐怕走不出去,她隻花了一半時間就到山下。

一條河順著山邊蜿蜒而出,河對岸是個村子,那些衝她笑得很好看的姑娘就住在村子裡。

陳輕瑤沒過河,沿著岸邊一直往前走,又走上半個時辰,遠遠看見鎮子的城牆。

到了鎮上,她才發覺今天是每月逢五的大集。

趕集的人們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不算寬的街上熙熙攘攘,摩肩接踵。青石板街道兩邊,擺滿臨時攤位,沿途叫賣聲不絕於耳。

陳輕瑤擠過重重人群,來到藥鋪。

藥鋪夥計是相熟的,一見到她,先熱情打了招呼,然後衝裡間高聲道:“掌櫃的,鳳臥山上的陳小哥來了。”

胖胖的掌櫃從裡間走出,笑容滿麵,半真半假道:“陳小哥可有段時間沒來了,前些日子李管事還說,我這店裡的參,沒之前的好了。他哪裡知道,那些好參,都是小哥你采來的,彆處收來的可沒有這樣的品質。”

陳輕瑤采藥賣藥已有幾年,鎮上隻有一間醫館、一家藥鋪收藥,那醫館的夥計鼻孔朝天,又愛壓價,她去過一次就不去了,後麵都與藥鋪交易。

藥鋪掌櫃巴不得。這位陳小哥,住在人跡罕至的鳳臥山,雖然一年來不了幾回,可每回都有好東西。

上一次更采了支三十年以上的野山參,根須齊全,是少見的上品,當天就被鎮上李老爺家管事買走了,掌櫃不僅大掙一筆,還跟李管事有了交情。

所以現在他看到陳輕瑤,就跟看見行走的元寶似的。

陳輕瑤笑笑,說:“剛過了一個冬天,采不到什麼好藥。”

這話自然是假的,那些品質更好的藥材,她都自己收著囤起來,不想拿出來招人眼。畢竟孤身一人,不得不謹慎些。

她把背簍解下,拿出一個布包裹,放在櫃台上。

不等夥計過來,掌櫃親自動手,小心將包裹解開。

先露出來的,是幾支手指頭粗細的野山參,看年份大概十年上下,雖算不上珍品,但也很不錯了。

掌櫃的滿意點點頭,想著這幾支參,應該能滿足李府的需求,打量完,又看向包裹內另一團灰褐色的東西,外表被毛,有點乾癟,味道不算好聞。

“這是……麝香?”掌櫃的眉頭一動。

麝在本地不多見,據說隻生活在鳳臥山山腰以上,那地方幾乎無人敢去。他店裡的麝香,是從外地運過來的散香,像這樣連皮帶毛的整香,十分少見。

陳輕瑤點點頭,“之前在山裡撿到的,那麝被野物吃得隻剩一點殘骸,巧的是香囊還在。”

掌櫃的嘴角抽了抽,雖然習慣了陳小哥出手就是好東西,可平白就能撿到如此珍貴的麝香,那得是什麼運氣?

“這東西店裡收嗎?”她聞見逸散的氣味,臉上有點嫌棄。

麝香隻有溶於水,才可使滿屋生香,固態的時候就是一股惡臭,叫人難以消受。

“收,怎麼不收。”掌櫃的忙說。

他心裡已經盤算著,該把麝香賣給哪一家了。

鎮上用得起好藥進補的,就那幾戶人家,其中以李家為首,都說李家有位遠房親戚是大官,李老爺年過五旬,前些日子剛抬了房小妾,後院熱鬨得很。

麝香不僅可入藥,更是養顏聖品,服用後可使肌膚紅潤,冰肌玉骨,想必李府那些夫人姨娘們會喜歡。

此物珍貴,價比黃金,掌櫃將陳輕瑤帶來的麝香稱了,重五錢三分,算五兩三錢銀子。

人參也是稱重,不同品質的參價格不同,以每斤重量中人參支數為劃分標準,支數越少,等級越高。

陳輕瑤帶來幾隻乾參,普遍重一兩左右,為一等品,收價每斤三十一兩,這些參共總重四兩七錢,合十四兩五錢七分銀子。

加上麝香,一共是十九兩八錢七分,掌櫃的給湊了個整,算二十兩。

陳輕瑤謝過掌櫃好意,又閒聊幾句,等夥計稱好銀子,收進荷包內就告辭了。

目送她離開,掌櫃欣賞著剛收來的人參,夥計則不無羨慕道:“看陳小哥掙錢,可真容易。”

幾支參、一點麝香,就賣了二十兩,不說鄉下莊戶,就是鎮上的人家,一年到頭也少有能掙到這麼多銀子的。

比如他自己,因為識字、又懂得分辨藥材,才得以在藥鋪當個夥計,一個月一兩銀子薪資,就這樣,還是人人羨慕的好活計。

掌櫃的小心將參收好,聽見這話,瞥他一眼,“真那麼容易,你怎麼不去山上碰碰運氣?”

夥計想也不想,說:“那山上有大蟲呢,誰敢去?”

城門口就掛著懸賞打虎的告示,多少年了,沒見誰打下一根虎毛,反倒貼了幾條人命。

“你也曉得有大蟲。要知道,二十多年前,我做夥計那會兒,鳳臥山上的獵戶,少說七八家,如今滿打滿算,也就兩三戶人家了。”

再過幾年,那山上有沒有人還不好說。

“是山裡待不下去,搬下山了?”夥計猜測。

掌櫃嗤笑道:“都死了!打獵受傷死了的、被大蟲野狼吃了的、餓死的,快死絕咯。”

夥計聞言訕訕,也有點受驚嚇。

原本他還因為家裡妹妹到了年齡,看那陳小哥年紀合適,又會掙錢,有些意動,現在發現鳳臥山比想象中還危險,趕緊把這個念頭熄了。

日子又不是過不下去,何必拿命冒險?

另一邊,陳輕瑤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左手一根糖葫蘆,右手一包炒板栗,眼睛還盯著手藝人畫糖畫,簡直忙不過來。

午飯在街邊吃了碗陽春麵,素麵三文,加羊雜的八文,她身懷“巨款”,自然吃的葷麵。

吃完後才開始乾正事,先去成衣鋪買了兩身粗布短打,並兩身細棉布裡衣。

這兩年,她個子長得快,又成日在山裡走動,衣服磨損厲害,每年都要添新衣服。

買成衣和買布料自己做相比,每套衣服要貴個三十文。

雖說陳輕瑤也會做,但手藝一般般,還得花費許多時間,有那些功夫,不如多賣一支參,多少套衣服都掙回來了。

四套衣服花了不到六百文,給店家一兩銀子,還能找回四百多文。

出了成衣鋪,拐進街對麵的糧油店,買了三鬥白米,兩鬥白麵粉,以及兩斤香油,將剛才買衣服找回的錢,又全給花了出去。

裝了米麵,背簍裡沉甸甸的,足有六七十斤,若換個普通少女,剛背上就得壓趴下。

陳輕瑤這幾年鍛煉下來,體力比普通成年男子還好,背著背簍步履穩當,路過小酒樓,被香味勾.引,還有精力買隻燒雞,準備留做晚飯。

回去時路經鳳臥山下的村子,幾個小孩在村口樹下鬥蟋蟀,見陳輕瑤走過,一個個喊著阿瑤哥哥奔過來。

一群孩子五六個,都不超過十歲,再大點的孩子,就得幫家裡乾活,不能出來瘋玩了。

“阿瑤哥哥你看我的紅將軍,打遍天下無敵手!”

“你胡說,我的黑將軍才最厲害!”

“你的黑將軍腿都斷了,馬上就要死了。”

“你胡說!”

兩個孩子吵起來,都認為自己的蟋蟀最威武。

陳輕瑤含笑聽著,挨個摸摸腦袋,反手拿出背簍上層的一個紙包,說:“彆吵了,開始排隊。”

一聽見這話,剛剛還吵得厲害的兩個孩子立刻住嘴,幾名頑童齊刷刷在她麵前站好,曬得黑溜溜的臉上,黑白分明的眼睛滿是天真殷切。

打開紙包,裡頭是一顆顆粽子形狀的鬆子糖,蜜糖色的透明糖衣包裹著果仁,聞起來都是甜絲絲的滋味。

每個孩子分到一大把糖,小心翼翼用衣角兜著,想吃又舍不得吃。

就連最調皮的那個孩子,此時也苦惱地比劃著,若將糖給爹娘和哥哥姐姐們分一分,他自己還能留下幾顆。

陳輕瑤怕被村裡熱情的大娘們發現蹤跡,給孩子分完糖之後,特意饒了點遠路,從村子外圍上山。

等到孩子們捧著糖,高高興興跑回家,大娘們聞訊來堵人時,她已經快到半山腰了。

一路快走,趕在太陽下山前回到小院。

陳輕瑤放下背簍,照例還是先將院子檢查一遍,之後灌下一碗涼開水,這才開始收拾帶回來的東西。

米麵燒雞放在廚房,衣裳收進櫃子裡,銀子藏在床下瓦罐中。

最後還在麵前的,隻剩灰衣人身上搜來的天星石和《引氣訣》。

陳輕瑤拿起引氣訣,小心翻開。

第一頁先前已經看過,第二頁上,隻有寥寥數語並一幅圖。

“五心朝天,凝神靜氣,意守丹田……”

陳輕瑤看得入神,渾然不覺時間流逝,不知不覺開始效仿書中的圖,擺出一樣的姿勢,靜心閉目,凝神觀想。

一開始,還能聽見鳥雀飛過山林、晚風輕撫樹梢,以及遠處獸鳴的動靜。

不知道什麼時候,周圍的聲音都消失了,仿佛身處虛無之中,隻有無邊無際的黑暗。

忽然間,黑暗中出現絢麗的色彩,一顆顆五彩斑斕的光斑靈活跳動,像頑皮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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