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族人被俘虜之後, 妖族大約是為了能現場抓個人族,好立刻進行交換,之後幾輪打得十分激烈。
人族修士中有人受了傷, 好在暫時無人被捉。
又經過數輪, 對方挑中了蕭晉。
“他的修為接近二階,”趙書佑道,很快又皺了下眉,“不對,似乎已經是二階?”
旁邊城主府門客解釋道:“這個妖族曾是二階, 後來受傷,實力跌落,不過還是比一般一階後期強,可以說二階之下無敵。這位道友才煉氣八層, 他這樣算以大欺小, 可以不應。”
另一位築基初期修士哼聲:“妖族為了取勝臉麵都不要了, 剛才那個一階後期的才被我們陣法師拿下,現在更加明目張膽, 欺負修為低的算什麼能耐, 有本事和我對打!”
蕭晉聽了, 笑道:“多謝諸位好意,在下想去試試。”
旁人知道他們是天元宗來的,與他們這樣依附城主的不同,心氣肯定高些, 聽他這麼說, 有的擔憂, 有的則撇了撇嘴, 心裡都想著, 待他吃了虧,就知道好歹。
蕭晉上前,走至雙方交手區域。
他已經過了十六歲,初識陳輕瑤時,看著還有幾分稚色,這一年多迅速成長,逐漸有了青年人體格,身-形頎長,寬肩乍腰,卻因麵色蒼白,顯得有些消瘦,特彆是在對手渾身虯結肌肉的對比下,更顯孱弱。
那妖族舔了舔唇,眼中幾分嗜血之意,“像你這樣的小白臉,細皮嫩肉最好吃,就是太瘦,不夠老子塞牙縫。”
蕭晉仿若未聞,麵上含笑,從容拱拱手,“請指教。”
話音剛落,弓腿發力,整個人如離弦之箭,瞬間消失在原地,不說他的對手,就連旁觀的那些修為更高的人,都差點沒發現他的行動軌跡。
至於修為低的,更是隻覺眼前一花,他的身影不見,下一刻再出現時,已是在妖族身邊,手中長-槍整個紮入對方肩胛。
隻聽嘣的一聲,妖族小山似的身體往後倒去,被長-槍牢牢釘在地麵上,揚起一片塵土。
“喝啊——!”那妖族此時才反應過來,暴喝著試圖掙開。
然而蕭晉與他的槍有如千斤墜,穩穩紮透,任他如何掙紮也擺脫不了。活似一隻被釘在案板上的碩鼠,徒勞地張牙舞爪。
這一幕發生得太快,周圍靜了一會兒,有修士張張嘴,“他、他真是煉氣八層?”
這樣的爆發力,這樣渾厚的累積,竟是煉氣八層能做到的?!
“天元宗弟子都是如此天才嗎?”有人喃喃。
剛剛一個煉氣八層,不止身手了得,還是名陣法師,現在這個煉氣八層,又驚得人說不出話。
此前對這些大宗門弟子,因微妙的嫉妒而心懷輕視的人,這會兒全都啞口無言。
趙書佑聽見他們的話,摸了摸鼻子,很想說,天元宗的天才隻有他這樣的水平,蕭晉、陳輕瑤那種的,算妖孽,不算天才。
他堅決不承認是自己不夠天才!
蕭晉也就算了,陳輕瑤又會煉丹,又會陣法,還給不給其他人活路了?明明在和他同年拜入宗門的弟子中,他趙書佑一直是佼佼者,可自從認識這幾人,就感覺自己隨時會被拍死在沙灘上。
唉,做師兄的想保住顏麵真難啊。
蕭晉手臂發力,將長-槍拔出,溫熱的血順著槍尖往下滴落。
他道:“承讓。”說著轉身欲往回走。
“當心!”有人急急提醒。
身後那妖族麵上一片癲狂,甚至維持不住人形,變成一頭猙獰巨獸,嘶吼著朝他撲來。
烏羽將軍雙翅一動,準備救人。
蕭晉回過頭,他的動作看著緩慢,卻有模糊重影,回身一槍,槍尖刺入巨獸眼瞳,將那腥臭利齒阻擋在一步之遙。
妖族的身體再次重重落地,這回卻無法再爬起來。
趕在妖族發難之前,烏羽將軍聲音冷冽道:“偷襲鼠輩,死有餘辜。”
妖族領頭的話梗在心頭,恨恨瞪了人族一眼,厲聲道:“走!”
今日局勢對他們不利,再戰下去也無益,隻能回去再說。
人族這邊氛圍卻十分輕鬆,不少人對蕭晉道:“好身手。”
“後生可畏。”
蕭晉笑著道一聲過獎,走至陳輕瑤身邊,冒出一句:“阿瑤,我這次沒有受傷。”
陳輕瑤看著他似乎有點發亮的眼睛,心裡略微無語。
咋地,耍完了帥,彆人誇獎不夠,還得到她這兒再聽一遍誇?
但她還真不好打擊他的自信心,耍帥總比自我傷害強點,於是豎了個大拇指,說:“乾得不錯,繼續保持。”
蕭晉麵上笑意越發明顯。
既然妖族已退,大家也就回城了,這一次雖有人受傷,卻不曾減員,還殺了一個妖族,又抓了一個,可以說收獲很不錯。
錐牙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全身被縛,雙手雙腳張開綁住,隻有頭能動。
他記得之前和那個人族女人交手,困在迷陣中,被一串爆鳴震暈,後來的事就沒了印象,這是在哪兒,他的同族沒把他救回去嗎?
“呦,醒了。”陳輕瑤擺弄著一堆羽毛,試圖綁成雞毛撣子,隻是其中工藝好像比她想得複雜些,綁了半天都沒綁成,羽毛還散了一地。
錐牙立刻警覺地仰起脖子,艱難看過去。
“是你!”他的瞳孔瞬間放大,眼中燃起熊熊烈火,“狡猾的人族!”
陳輕瑤吹了吹飛到鼻尖上的絨羽,鼻子一陣癢癢,硬生生忍下打噴嚏的衝動,她放棄雞毛撣子了,隻把幾支最長的羽毛紮成一小捆,像個長長的逗貓棒。
她甩著逗貓棒,看了眼不能動彈,嘴上不住叫罵的錐牙,挑眉道:“這麼生氣乾什麼,不就把你留下來做客嘛,你們妖族雄性好像很愛跑,隻好把你關起來咯。”
她用錐牙先前說的話堵他,之後招招手,“映雪,你來。”
一直縮在角落裡的蘇映雪聽見,猶猶豫豫走過來,看到被五花大綁的妖族,臉色依舊有些發白,“姐姐……”
錐牙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嘴角放肆地勾了勾,“你——”
“啪!”陳輕瑤兜頭一掌甩下,翻了個白眼,“都成案板上的肉了,還跟我玩邪魅狂狷呢?”
錐牙被她一掌打偏了臉,氣得抓狂,恨不得撲上來咬她,“人族,你不要太過分了!”
陳輕瑤理都沒理,對蘇映雪說:“我看這妖族八成不愛洗澡,身上都長跳蚤了,肯定很癢,咱們幫他撓撓。”
蘇映雪不明所以,就看見她拿著那根頂上綁著羽毛的小棍子,在妖族身上這裡搔一下,那裡撓一下。
“你想乾什麼?走開!”錐牙怒斥,隻是語氣聽著有點色厲內荏。
陳輕瑤一路輕搔,搔到腰際的時候,明顯感覺妖族渾身一僵,繃得緊緊的,還帶著點輕顫。
“滾開!我殺了哈哈哈哈——滾!”錐牙凶神惡煞地怒吼,但下一刻就止不住大笑,而後又是暴怒,臉色青青紅紅。
陳輕瑤將逗貓棒遞給蘇映雪,說:“就是剛才那地方了,你來撓他,使勁撓,不要停。”
錐牙麵色大變,咬牙切齒道:“你敢!人族你敢!”
蘇映雪看了他一眼,再看看陳輕瑤,聽話地上前一步,低頭抿著唇,輕顫的羽毛落在妖族腰際。
她的力道比陳輕瑤小些,但這仿佛隔靴輕搔的癢意,更加無法忍受。
錐牙忍得麵色漲紅,脖子青筋暴起,四肢奮力掙紮,卻還是無法忍住:“哈哈哈哈滾開!哈哈哈——”
“就是這樣。”陳輕瑤滿意地點點頭,對蘇映雪說,“這家夥不是放大話要抓你生孩子麼,你就搔他,搔到他以後看見你就腿軟害怕,看還敢不敢生出什麼心思。”
蘇映雪看著妖族笑得淚涕四下的狼狽模樣,突然有所領悟,用力點頭道:“姐姐,我明白了。”
而後她撓得更加起勁,片刻也沒停下。
關俘虜的屋子外,蕭晉等人低聲說話,也有城主府門客,好奇張望。
先前陳輕瑤活捉妖族,有功一件,然而她卻對烏羽將軍說,希望能將那俘虜交給她處置。
烏羽將軍隻告誡不可殺害俘虜,便不再多管。
陳輕瑤有心給這個妖族一個教訓,隻是虐待俘虜似乎不可取,把他打得鼻青臉腫的話,妖族來贖人也不好看,至於先前說的鞭子蠟燭之類,又太容易教壞小朋友了,於是想出雞毛搔癢的法子。
她們可沒有虐待俘虜,隻是好心幫他撓癢癢而已。
門外的人,隻聽那妖族先是怒罵,而後又爆笑,笑聲夾雜著罵聲,笑到後來幾乎喘不上氣,已成哀求哭嚎。
眾人麵麵相覷,齊齊打了個寒顫,妖族是出了名的硬骨頭,是什麼樣可怕的手段,竟能令他們哀嚎哭求?
有了咽了咽唾沫,道:“不、不愧是天元宗高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