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出於謹慎起見,她並沒有在隨意一間小店裡買,而是選擇了島上最大、同時也是屬於觀海閣的商行,畢竟背後是站著化神真君的大店,應當不至於把她當肥羊狠宰才對。
但凡她儲物戒中沒有,又覺得以後可能用得上的,統統買一份備下,有些還買了不止一份。
陳輕瑤自有解釋:“就算用不上,以後在陸地上轉手,說不定還能掙一筆。”
她覺得自己還可以在這裡出手一些丹藥法器,兩頭掙錢,簡直沒有比她更機智的了。
“咦,海靈珠沒貨嗎?”她指著空空的貨架問夥計。
過段時間要去尋找雲鼎洞府,她自己有之前趙書佑贈送的避水珠,蕭晉他們沒有,所以她準備給他們繪製避水符,符墨中便需要摻入海靈珠磨成的粉末,這東西在天元城中很難見到。
夥計賠笑道:“實在對不住,前陣子海上風暴,耽誤了船隊出海,不過他們很快就能回來了,要不客人過幾天再來?”
陳輕瑤點點頭,也隻能如此。
回到客棧,與另外幾人碰頭,各自得到的消息,跟小個子修士說的差不多,說明對方沒有騙他們。
龍岩島上雖然魚龍混雜,但有化神真君坐鎮,倒沒人敢鬨什麼大亂子。
陳輕瑤關起房門便架上丹爐,新得到不少靈藥,她有點手癢。
當初還在煉氣十層時,她曾煉出一顆黃階下品的還元丹,築基之後,在飛舟上那段時間,又嘗試煉過,效果比第一回要好,得到的是中品丹。
黃階丹藥適合金丹、元嬰真人服用,他們現在用不上,所以她的目標是,但凡煉出下品或中品丹,依舊全部賣掉,等煉出上品的,再留著以後自己吃。
眼下她打算煉的,也是黃階丹藥,名為海露丹,可解一些海獸毒素,神奇的是,煉丹材料又大多來自那些海獸本身。
黃階丹藥難度遠大於人階丹藥,陳輕瑤感覺自己仿佛又回到初初煉丹之時,在傳承中失敗一次又一次。
不過,如今她的心態比從前更穩,對自身能力也更有信心,失敗算不上什麼,隻要反思錯誤,每一次都比前一次進步,失敗就有了失敗的價值。
並且她發現,儘管難度更大,但她練習黃階丹藥的失敗次數,卻比預想中要少,如海露丹,她失敗了三十餘次後,就煉製成功。
而以前剛開始煉人階丹藥時,卻往往炸爐近百次,直到後期人階丹藥對她沒什麼難度,才將炸爐次數降低到十幾次。
“這麼看來,我的水平確實在提升。”陳輕瑤暗想,說不定未來某天,等她成為更高階的煉丹師,麵對新丹藥時,一次就能成功,那時候就是真大佬了。
在傳承中將海露丹煉到滾瓜爛熟,才退出來真正煉製。
此丹材料多半是海獸身上某個部位,處理手法與靈藥有很大的不同,煉製過程卻是差不多,海露丹丹如其名,上等品質的丹藥,顏色蔚藍剔透,如海洋般神秘。
陳輕瑤頭一爐煉出來一顆中品、一顆下品,其內含了較多雜質,看起來不夠純淨,如海水中帶著許多泡沫,那泡沫還是灰黑色的。
她看著丹藥皺皺眉,道:“這要是來個強迫症,非得把這些泡沫摳出來不可。”
又煉了兩爐,得到四顆中品丹,雜質減少許多,但依然有,不過她知道自己如今水平擺在這裡,隻能做到這般,也沒有強求。
海露丹材料用完,她翻翻今天買來的靈材,又湊出幾爐人階丹藥,都是以往買不到材料,不曾煉過的,現在都給煉了。
人階丹藥比黃階丹藥給麵子,傳承內練習一番,出來後最次也能煉出上品丹,不少還是極品的。
煉丹癮過完,她將丹爐收起來,打坐修煉半天,接著開始畫符。
幾日後,陳輕瑤再次關顧觀海閣商行。
夥計還記得她,一見麵就笑盈盈道:“客人來得巧,昨日船隊歸來,帶回不少海靈珠,您看,都是上佳的好貨。”
海靈珠名叫海靈珠,其實是某種海獸的心臟,一顆能有人腦袋大小,陳輕瑤仔細觀察一會兒,選定了一顆。
“客人眼力真好,這顆是其中靈氣最充沛的了。”夥計忙道。
陳輕瑤點點頭,餘光瞥見貨架上價格高昂的丹藥,心裡頭癢癢,想賣丹。
隻是吧,她如今儲物戒中,不是人階上品丹,就是人階極品丹,這種人生地不熟的的地方,拿出一大堆上品、極品丹藥,會有什麼後果她都能想象。
至於黃階的丹藥,更不能拿出來了,不是她臭屁,如今修真界,隻怕還沒有築基初期的黃階煉丹師,她要是敢跑出去嚷嚷一聲,說我就是,說不定眨眼就給人綁架了。
不在天元宗的範圍內,靠山離她太遠,隻能低調一點咯。
付了海靈珠的靈石,她準備離開,轉頭時看見二樓樓梯上走下來幾人,為首的是個青年修士,另外幾人簇擁著他,態度十分恭敬。
陳輕瑤隱約覺得對方有點眼熟,又覺得自己在這不應該有認識的人,隻瞥了一眼,抬腿便走。
“敢問可是……陳師妹?”身後忽然有人開口。
陳輕瑤略遲疑,陳師妹陳世美啥的,她真的不太想應,但好像確實是在叫她。
沒辦法,隻得慢吞吞回頭,臉上掛上營業笑容,“恕師妹眼拙,師兄是?”
那青年修士哈哈一笑,道:“當日我曾隨師尊前往天元宗,參加拜師大典,師妹忘記了嗎?”
陳輕瑤恍然,這才記起對方應該是滄海真君的徒弟。
那時候,不少大佬都帶著自己的弟子,那麼多人,她匆匆看過幾眼,能眼熟已經算不容易。
青年修士顯然脾氣不錯,笑容滿麵道:“未曾與師妹正式介紹,愚兄姓席,單名一個燦。”
“原來是席師兄,失禮了。”陳輕瑤連忙道。
滄海真君與寒山真君是同輩人物,席燦修為又比她高,稱一聲師兄沒什麼問題。
席燦好奇道:“師妹怎會在此?”
陳輕瑤說得半真半假,“與幾位同門出來曆練,聽聞龍岩島乃是離妄海中幾個大島之一,特意上岸見見世麵。師兄呢?”
席燦搖頭笑道:“偏野之地,及不上天元城半分繁華,隻怕要叫師妹失望。這處商行掛在觀海閣旗下,我代師尊巡視一二。”
陳輕瑤方才隱約聽到,簇擁著席燦那幾人,稱呼他為少士,想來對方在滄海真君的徒弟中,是屬於受重視的那一撥。
本也沒有多深的交情,寒暄幾句,她準備告辭。
席燦卻道:“此地距離天元宗何止萬裡,竟能與師妹相遇,可巧師尊昨日出關,師妹可要隨我去見見他老人家?”
“這……恐怕過於叨擾了吧。”陳輕瑤不是很想去,麵對修為高深的長輩,難免讓人覺得壓力山大,況且又不熟,去了說什麼?
不是說化神真君常年閉關麼,怎麼這位滄海真君隨隨便便就出關了,出關就出關,他為什麼不像她師父一樣到處浪?
但不去也不好,人家士動邀請,又是見長輩,哪有小輩推脫的份,她隻能祈禱滄海真君臨時起意,再次閉關了,或者根本懶得見她這樣的小人物。
兩人離開後,店內的夥計與管事一臉震驚,特彆是夥計,心中慶幸不已,那位態度平和的女修士,竟然是少士相熟的貴客,幸好他不曾怠慢,否則飯碗彆想要了。
事情未能如陳輕瑤的意,滄海真君不但沒閉關,還真就見了她這個小人物。
她恭恭敬敬行禮:“晚輩見過真君。”
雖然時隔一年多,但對於修士而言,不過彈指一揮間的事,滄海真君看著與上回見麵一模一樣,陳輕瑤覺得,說不定對方身上的法衣都不曾換過。
“你是……寒山的小徒弟,跑這裡來做什麼?”滄海真君沒什麼架子,懶洋洋道。
陳輕瑤將剛才對著席燦的說辭又說了一遍。
滄海真君不置可否,看不出信沒信,隻揮了下手衣袖,一副令牌落到陳輕瑤手中,“總歸到了我的地盤,若讓你出什麼差錯,你師父那廝有的鬨騰,令牌收下,若有不長眼的,幫他們開開眼。”
這可是意外之喜,陳輕瑤剛覺得沒靠山,靠山自己就過來了。
她當即道:“多謝真君!”
想了想,從儲物戒中取出兩壇靈釀,是當初準備送給師父的千年四品靈酒,不過她不是有五品靈穀了麼,打算之後給師父釀五品的酒,這四品的就送出去吧。
雖說滄海真君是看在師父的麵子上才照顧她,但她多少也得有來有往,才不算丟師父的臉。
“這兩壇靈釀是晚輩無意間所得,還望真君不要嫌棄。”
“呦,你這女娃比你師父懂事。”滄海真君挑眉。
陳輕瑤試圖為師父挽尊,“師尊他……隻是真性情。”
滄海真君毫不客氣道:“狗脾氣也是真性情。”
陳輕瑤無話可說,隻好乾笑,總不能說師尊比狗強點?
誒,她這個師尊,厲害是真厲害,認識的人遍天下,但是……得罪的人也遍天下。
好在滄海真君不過嘴上說兩句而已,很快讓陳輕瑤離開。
看著麵前兩壇酒,他慢悠悠笑道:“寒山啊寒山,你知道不,彆人徒弟孝敬的東西,它就是香。”
作者有話要說:滄海真君:嘖嘖,彆人的徒弟就是香。
寒山真君:狗賊,放開我徒兒!
圍觀群眾:可怕,這是什麼修羅場。
阿瑤:……二位大佬,麻煩把話說完整,不然很容易引起誤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