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第141章拋開了親情層麵,……(1 / 2)

尚公主 伊人睽睽 11728 字 8個月前

拋開了親情層麵,皇帝徹底將暮晚搖夫妻當工具用了。

暮晚搖不能閒在家裡,好給言家人一種她十分賢惠的錯覺。她如婚前一般忙了起來,日日召見各位大臣來談政務。公主府前的馬車絡繹不絕,官員們排隊排出了巷子,每個使臣都有人等著求見公主,讓隔壁的言父對這位公主兒媳歎為觀止。

但言父也不能說什麼,因為他家二郎大約與公主一樣忙。

十月份的時候暮晚搖和言尚都病了一場,言家人都沒弄清楚那對夫妻生的什麼病,二人病好好,就各自忙碌起來。

吏部作為六部之首,其官員被稱為天官,而言尚的考公郎,則被稱為“天官郎”,幾乎每次都要被叫去中書省、禦書房回話。同時,言尚病好後,他身上又加了一個奉車都尉的官職。奉車都尉也是從五品,但這是一個禦前官,能夠天天麵聖不提,還掌管一部分軍務。

十一月的時候,言尚身上再加了一個翰林學士的官位,兼弘文館館主。

其他官職也罷,唯有言尚出任弘文館館主,讓長安官場轟動。言父這樣曾經在長安待過的進士,也深深為自家二郎憂慮。因自家知道自家事,言二郎實務上絕對可以說得上優異,但是文墨一道,言尚淺薄敷衍,哪裡有資格去當弘文館館主?

作為長安管理書籍最豐盛的弘文館,其館主之位,和言尚有什麼關係?

然而深暗官場規則的長安官員們都知道,弘文館館主,曆來是由未來宰相兼職的。皇帝在為言尚鋪路,可是按照言尚的年齡來說,他不夠資格。曆任弘文館館主無一不是學富五車的大儒,言尚年紀輕輕,又本來在詩文界沒名氣,如何讓人信服?

劉相公都特意來問言尚話,問皇帝是什麼意思。

皇帝不過是物儘其用罷了,看言尚能否稱職。言尚如果連現在都應付不了,以後自然也不用談。

於是言家人在長安住半年,便見不到暮晚搖和言尚幾次。那兩人各有各忙的事,公主好一些,隻用等著官員們排隊來見她;言尚卻是整日見不到人,而言尚偶爾閒下來休沐時,府上排隊來請教他政務的官員,也不比公主那邊少。

言家人為這忙碌至極的夫妻二人汗顏,疑心他們夫妻一天能見到幾次麵。

然無論如何,長安最近,除了秦王越來越焦灼外,大體上很平靜。而幽州,卻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幽州遼闊粗獷,物博人稀。堪堪算來,楊嗣已經在這裡待了兩個月了。

兩個月來,書信往來間,長安楊家在和幽州節度使秦氏議親。楊家長安一脈在最近的太子秦王爭鬥中淪為犧牲品,地位搖搖欲墜,容易被其他世家搶而轟之。借助與秦氏的聯姻穩住長安局麵,不光是太子的意思,也是楊家本身的需求。

這門婚事,大約隻有新郎官不太放在心上。

不管兩家打算如何議親,何時成婚,幽州節度使去問話楊嗣,楊三郎的答案都很簡單——你們看著辦就成。

而楊三郎的精力在和北方遊牧民族你來我往的邊關騷亂上。他日日練兵,帶自己的精裝騎兵去驅逐邊關之亂。楊嗣甚至開拓了一廣闊的馬場,專用來養馬,和邊關的商旅們做生意。

楊嗣很多時候都住在馬場中不回來,他滿腦子都是打仗,整個心力都在戰爭上,讓他的便宜老丈人,幽州節度使對他有很多不滿。

然而楊嗣英俊巍峨。

據說幽州節度使的女兒有一日黃昏時,看到過楊三郎懶洋洋地騎在馬上招搖過市,身後乾練的將士們緊隨其後。夕陽煌煌,小娘子麵紅心熱,自此不能忘,非要嫁給這位青年將軍不可。

這一日,楊嗣剛騎著馬從邊關跑了一圈回來。他領著自己親自訓的數千人的兵馬,和敵軍萬人交涉,還小小勝了一場。回來時,眾人都心情愉快,騎在馬上說些葷話閒話。

楊嗣被幽州節度使派來的人來請。

眾兒郎們吹口哨,擠眉弄眼:“楊將軍還不快去?定是秦家小娘子又來偷看咱們將軍,節度使被小娘子逼迫,才喊將軍過去的。”

楊嗣隨意扯嘴角。他對這門婚事態度始終不積極,但是手下將軍都是幽州出身,他自然不能表現得太敷衍。

楊嗣去幽州節度使那裡報到,做好心理準備,想節度使一定是又讓他陪著對方的女兒去逛街買什麼胭脂水粉。楊嗣又不懂這些,那娘子卻總是問他哪種顏色好看……

楊嗣隨意望了一眼,亂七八糟的胭脂膏的顏色裡,他就認得兩種,一種是朱紅,和大魏軍旗的顏色一樣;一種是白色,那誰都認得出。

楊嗣想一個女郎的臉和軍旗一個顏色肯定不好看,於是道:“白色。”

秦娘子便哭著跟節度使告狀:“三郎定是嫌棄我黑。”

楊嗣:“……”

他心中煩躁,湧上一陣陣厭惡感。他想他不喜歡這種嬌滴滴的矯情女郎,可是他想大約對方是個女英豪一般颯爽人物,他會覺得對方是兄弟,也不見得喜歡。所以隨便對方是誰吧,他都很難調動自己的情緒。

因為心懷憤怒,因為到底不甘。他知道所有人都沒錯,可是他身處這種支離破碎的日常瑣碎中,就總是不由自主地回憶起那個讓他心中如流清泉的少女。

楊嗣腦中警鐘高鳴,讓自己打住,不要想了。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楊嗣在府上見到節度使時,沒遇上他那個未婚妻。

節度使在拆一封信,告訴楊嗣:“年關將近,長安諸邊出現了從冀州逃過去的流民。冀州那邊已經在處理,太子讓我們與冀州相互照應。冀州那邊封鎖州縣,安頓流民。我這邊直接去長安旁,配合當地官員一起將流民先安頓在太原府、萬年縣。剩下安撫流民的事務,等年關後再說。”

楊嗣皺了下眉。

節度使這般說的時候,他心裡瞬間勾勒了一下地圖,覺得這地圖不對。長安的事情,怎麼能讓幽州幫忙?幽州這邊軍隊裝備自然好,但這是邊軍為了應對邊關進犯。去安撫流民?豈能大材小用。

但是楊嗣又想到這是太子能調動的軍隊,便沉默地聽了下去。太子手中能調用的兵馬不如秦王多,能用到幽州兵馬,已經很不錯了。

節度使說:“這樣,我領三萬兵去辦此事。你留在幽州,守住邊關。那些蠻夷也知道我大魏看中年底這些時候,你可不要給他們尋到進犯機會。”

楊嗣心裡微訝。

他說:“太子讓節度使去?”

節度使:“對。”

楊嗣:“沒提到我?”

節度使確認:“沒有。”

楊嗣唇角微沉,道:“這封信不對。”

節度使不悅:“這是太子的親筆信,有東宮的印章,我再三確認,豈能有假。”

楊嗣站得筆挺,淡漠道:“節度使在幽州十餘年,和周圍亂民為鄰居,對他們十分熟悉。年關如此重要關頭,應該是節度使這樣熟悉幽州的人留守此地。而我熟悉萬年縣,熟悉關內地形……理應由我帶兵入關,而不是節度使。”

他這般一說,節度使便也覺得奇怪了。

楊嗣:“恐長安有變。請府君按兵不動,留守幽州;我替府君帶兵走一趟萬年縣,安撫流民。我親自寫書與殿下說與此事,他不會怪我的。”

想到自己這個女婿和太子的關係,節度使猶疑一下,答應下來。

楊嗣回去自己的府宅,本打算寫信,卻又停筆。他雖不是言尚那般聰敏過人的人,但他多年軍旅養成的敏銳直覺告訴他,一定有什麼變化。他不信太子比起信任他,更信任幽州節度使。

楊嗣打算親自回長安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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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底,出使周邊諸國長達四年的大魏出使團回來了大魏。

百姓們夾道歡迎,長安官場也為之歡喜,中樞專門設宴款待這些漂泊了四年的人。當年出關時百來人,都是朝廷挑選出的棟梁之才,而今歸來時,隻堪堪剩下數十人,讓人唏噓。

他們不光帶回來了周圍完整的地圖,帶回來了各小國想重新依附大魏的消息,他們還帶回來了有關南蠻的情報——

南蠻這個敵人太過龐大,一直虎視眈眈盯著大魏。在烏蠻王蒙在石回去南蠻後,大魏隻知道南蠻一直在內戰,而使臣團帶回來的消息告訴大魏:隻待南蠻收服最後一部,整個南蠻便會統一。

當日從大魏離開的烏蠻王,如今是南蠻王的股肱之臣,隨南蠻王南征北戰。

這些事情都由正使帶領副使韋七郎韋樹向中樞彙報,正使有心栽培韋七郎,韋七郎的功勞他一件也沒貪。如此一來,中樞將目光放在了韋樹身上,陡然發現:當年那個年僅十四歲就中了狀元的少年郎韋巨源,如今已是弱冠青年。

那浮屠塔上清雪一般的青年,風光鬱美,光華灼灼,已跳出韋家為他所圈的牢籠,非昔日可比。

當韋樹在朝上為中樞所關注的時候,趙靈妃站在自家府邸門前,心懷迷茫地仰頭看著自家府門上方的牌匾。一個“趙”字,讓她感懷萬千,又近鄉情怯,久久不敢抬步。

她在門前怔立很久,忽然府門打開,她父親正邁步出府,與她四目相對。

趙公盯著她,威嚴的麵孔陡得一顫,趙公聲音發抖:“五、五娘?”

趙靈妃目中清波閃動,在關外時大家都叫她“靈妃”,沒人記得她是趙五娘。而重回長安,刻在她骨子裡的趙五娘回來,她發覺,自己好像並沒有那般厭惡這個稱呼……

趙靈妃顫聲:“阿父……”

趙公跨前一步:“五娘,真的是你?你回來了?你、你、你……還不來讓阿父好好看看!”

趙靈妃哽咽間,想笑,眼中的淚卻掉落。她望著阿父鬢角的白發、眼角的皺紋,看他老了很多、又肅穆了很多。可是他罵罵咧咧的時候,還是她的父親。

趙靈妃撲過去,抱住自己阿父,淚水流下。她如世上所有小女兒一般跟父母撒嬌,不用承擔任何壓力:“阿父,我阿母呢?我好想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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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父女團聚之時,長安大街上人際稀少,言曉舟正和自己的三哥一起去東市買一些年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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