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多留,膳後立即起身告辭。
臨出門前,李秋月含笑道,“秋
語,幫我送一下彬兒柔兒回院子。”又吩咐兩個孩子,“和姨母好好相處。”
裘彬今年七歲,正是調皮的年紀,一出門就扯了一把妹妹的頭發然後蹦跳著跑遠,氣得裘柔眼淚直往下掉,還跺腳告狀,“姨母,你看他!”
蘇允嫣扶著額頭,伸手扶上丫鬟的手臂,“送小姐回去,我頭疼。”
哭哭啼啼的裘柔被送走,蘇允嫣往自己所居的客院而去,剛回房不久,世子裘季身邊的大丫鬟春喜就帶著大夫進來,笑吟吟道,“世子聽說二小姐病了,特意吩咐奴婢去請了大夫。”
又是特意!
如侯府這般的家世,家中都養有大夫,用得著“特意”?
蘇允嫣心下冷笑,伸出手讓大夫把脈,春喜又道,“李大夫,世子爺吩咐了,二小姐是咱們府中貴客,您儘管開方,無論何種藥材,世子爺都會儘力尋來。”
話裡話外,都是世子看中妻妹的話。
蘇允嫣撐著下巴,道,“我隻是偶感風寒,聽你這話說得好像我要死了似的。”
春喜笑容一僵,“咱們世子爺對您的心是真的……”
這種話蘇允嫣特彆不喜歡聽,“話可不能亂說,姐夫對我姐姐真心就行了,對我真心?莫不是姐夫對我起了其他心思?”
她語氣刻薄,春喜心下一驚,隻覺得自己今日說什麼都不對,忙不迭跪下求饒,“奴婢失言,求二小姐責罰!”
蘇允嫣搖搖頭,“你這話又不對了,你是姐夫的丫頭,我一個客人哪兒好責罰?”她站起身,“找姐姐責罰你才是對的。”
世子院一片安靜,蘇允嫣怒氣衝衝直直闖進門,就見李秋月站在窗前黯然神傷。
蘇允嫣才不管這麼多,進門就道,“姐姐,這丫頭張口閉口姐夫對我多好,還說姐夫對我真心,簡直胡說八道!姐姐管管吧!”
轉過頭來的李秋月一臉病容,麵上泛青,和方才用膳時大不相同,那時候她雖氣色差,看起來隻是生病而已,這會兒的臉色任誰一看就知她病得很重,時日無多。
蘇允嫣卻假裝沒看見,滿臉怒氣地指著地上的丫頭告狀,“什麼叫姐夫對我真心?這話是能亂說的?我還未議親,名聲何其要緊,這罪名我可擔當不起。姐姐,明
明姐夫是愛屋及烏,到她口中都成了些什麼東西?這是想要我誤會姐夫的心意,離間我們姐妹感情,她後頭肯定有鬼,姐姐,最好找人打她一頓,抓出幕後主使……”
李秋月隻覺得耳邊嗡嗡響,扶著額頭,身子晃了晃。
春喜忙磕頭求饒,“奴婢對主子忠心耿耿,求夫人明鑒。”
一語雙關!
蘇允嫣立即質問,“忠心耿耿?京城中誰不知姐姐和姐夫鶼鰈情深,他們夫妻二人恩愛有目共睹。姐夫為了姐姐連妾室通房都無,你張口就來,可知禍從口出?堂堂世子身邊的大丫鬟,如此不知輕重……”
耳邊嗡嗡嗡,李秋月煩不勝煩,“拖下去發賣!”
春喜急了,想要求饒時被立即捂了嘴拖走,蘇允嫣怒氣未休,“姐姐,我要回府!”
她轉頭,看到李秋月臉色時,適時露出驚訝的神情,抬手去扶,“姐姐,你怎麼病得比方才更重了?”
鬨了這一場,李秋月更加虛弱,臉上青色更濃,順著她的力道坐到椅子上,“無礙!”
李秋月看著嬌俏活潑一看身子就很康健的妹妹,她眼中複雜無比,半真半假笑道,“你姐夫那麼好,京城中眾人交口稱讚的青年俊傑,你真一點不動心?”
蘇允嫣一臉莫名其妙,“姐夫再好,那也是姐姐的夫君。再說,姐夫要是不好,也配不上姐姐啊。”
李秋月拉著妹妹的手,垂眸掩飾住眼中的複雜。這一垂頭就看到兩人相握的手,紅潤帶著點點粉色的手指中夾雜著她慘白枯瘦的手指,鮮明的對比刺痛了她的眼,也將她的心刺得鮮血淋漓。
一時間,她隻覺得呼吸困難,又自虐一般的詰問,“如果他不再是你姐夫了呢?比如我不在了,你會不會動心?”
她執著地看著妹妹,不放過妹妹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
“姐姐又胡說了。”蘇允嫣搖搖頭,揚聲吩咐道,“請大夫來給姐姐看看!”
大夫來得很快,和大夫一起來的還有裘季,他滿臉焦急問,“秋月,你怎麼樣?哪裡難受?想不想吐?”
李秋月眼淚越來越多,哽咽半晌,“我舍不得……”
裘季眼中滿是悲痛,顧不得邊上還有旁人,伸手將她攬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