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是妥妥的遷怒!”
不過,也能理解陸氏的恨鐵不成鋼,李秋月弄成如今這副鬼樣子,全都是因為裘季,他們夫妻倒是情深,感動了彼此,也感動了外人,可是最痛的卻是陸氏這個母親。
裘季夫妻跑了一趟南侯府,沒能說動母女二人幫忙,想要找南侯時,發現他最近挺忙,彆說外人,就是府中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去處。
而顧修堇那邊的藥材一天一個價,明明大半個月前北侯找他談時還是三千兩,不知為何如今要五千兩,裘季毫不懷疑若是再拖,到時候八千兩甚至萬兩一株都有可能。
裘季如今手頭的銀子攏共也就兩萬兩,齊氏那邊已經被他搜□□淨,府中大庫中的他不敢動,這時候也顧不得名聲了,於是將名下貴重的字畫和鋪子全都賣了出去。
因為賣得太急,沒能賣上最好的價錢。兩天內林林總總湊了三十萬兩,急忙忙去了安西侯府,搬了六十盆來。
可這……隻夠李秋月半個月的藥而已。
這邊剛剛拿到藥,裘季馬不停蹄又開始籌銀子了。
這一回隻能找人借,堂堂世子開口,自然是許多人願意幫忙。可還沒拿到呢,就被安北侯叫去了書房。
“你出息得很,外人都知道北侯府缺銀子了。”
一進門,裘季就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頓。他抹了一把臉上的口水:“爹,秋月為了我才這樣痛苦,我不能丟下她不管!”
安北侯麵色嚴肅,“她的病到底怎麼來的我們都清楚。此事不能讓外人知道,若是傳到皇上耳中,徹查起來,我們侯府就完了。前麵你滿京城的收羅藥材已經有人懷疑,現如今籌銀子買藥又鬨得沸沸揚揚,你是想侯府上上下下全都為她陪葬,是不是?”
裘季抿著唇,“要不是她,現在受苦的就是我。我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她受苦。”
“你我都清楚,她的病治不好。”安北侯一臉嚴肅,“隻是拖日子罷了,難道你想以後正事不乾,天天都幫她籌銀子?”
裘季霍然抬頭,眼神裡滿是不敢置信,“爹,您什麼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安北侯
語氣沉且冷,不帶一絲溫度:“她活著一日,咱們侯府就得擔憂一日,你就得想辦法給她籌銀子買藥。不怕告訴你,顧修堇之所以一次次漲價,是因為和我們府中有仇,你就是把安北侯府全部變賣,也買不起他的藥。”
裘季恍然,忙道:“冤家宜解不宜結,什麼仇怨我們找他說清楚不就行了?”
如此,以後也不用籌銀子買藥了。
那血翵他移栽過,確實不難培育。顧修堇口中的培育艱難,分明就是胡說八道。如果解了仇怨,那藥應該用不了這麼貴。想著這些,他心裡頓時一鬆。
卻聽安北侯沉聲道:“殺父之仇!”
裘季:“……”難怪!
剛剛放鬆的心,愈發壓抑,比之前還要恐慌。
殺父之仇在前,早晚有一日,他會付不起顧修堇開出的價。他聲音艱澀,“照您這麼說,秋月她……”
安北侯漠然道:“長痛不如短痛,她活著也是受罪!”
話中意思很明白。裘季承受不住般後退一步,滿麵悲痛:“不!”
“蠢貨!”安北侯怒斥:“你以為顧修堇不知道她的病?隻要她在,我們侯府的命脈就捏在他手中,我任由你陪她半年,任由你們算計南侯次女,堂堂侯府世子,沉溺半年,已是我給你的最後期限。年後若你還要陪著她自怨自艾……我可不止你一個兒子。”
裘季麵色微變,卻不想放棄:“爹,她是為了我才受罪的,您……”
安北侯一臉漠然:“那是她自願!以後你做了侯爺,彬兒就是世子,這是我們給她的補償。”
裘季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的主院,又是怎麼出的侯府,他腦子裡亂糟糟的。那天陸氏說李秋月蠢,他還想著嶽母不懂感情,妻子是代他受過,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隻要有一絲希望,他就不會放棄救她。
沒想到這才幾天,他就要親手放棄她了。
父子二人的談話外人不得而知,但李秋月找的人卻將裘季從書房出來後就失魂落魄的事稟了回來。
之前夫妻二人恩愛,李秋月並不在意裘季的行蹤,這人還是林毓出現後她才安排的。沒想到沒得知林毓又湊過來的消息,倒是得知了此事。
揮退了伺候的人,李秋月獨自閒適地靠在榻上沉思。
失魂落魄?
什麼事能讓裘季失魂落魄呢?
突然,她睜開眼睛,眼神裡滿是驚懼,“來人,我要回府!”
她翻身坐起,腳下一軟,跌坐在地,門外丫鬟急匆匆奔進來扶起她,“夫人,您怎麼了?”
李秋月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和狼狽,吩咐道:“回府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