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妹妹不做繼室(完)(1 / 2)

齊氏走得這麼快,一看就是裡麵有事。

蘇允嫣站在廊下,看著她遠去,又見園子裡林毓沒有跟上去,反而眼神複雜的看著自己。

“你有事嗎?”

林毓回神:“不,沒事!”

語罷,急匆匆追了上去。

婆媳兩人出了大門,坐上了馬車後,齊氏靠在車壁上,一臉疲憊地看著新兒媳,若有所思。

察覺到她的視線,林毓抬眼:“母親,您身子不適嗎?”

齊氏揉揉眉心:“有點累。”

這段時間,齊氏似乎都是心事重重的模樣,林毓試探著問道:“母親,您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們?”

齊氏擺擺手:“沒有,就是覺得秋語她變得太快,之前雖然有些小霸道,但對長輩還是很尊敬的。看看她如今……”

她的意思是李秋語身份一高,就不拿她當長輩看。可落到林毓的耳中,就是李秋語性情大變了。

婆媳二人各有各的心思,一刻鐘後回到了侯府,剛下馬車,一個乞兒奔了過來,將一封信丟到齊氏麵前,然後一溜煙跑了。

林毓被驚得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人已經跑遠。且方才丟東西也離她們老遠,追上去又顯得她大動乾戈。

正想吩咐邊上的人以後彆讓乞兒靠近大門口呢,就見邊上的婆婆已經上前,親自撿起那封信撕開。

她有些意外:“母親,您怎麼能隨便碰外頭的東西,小心有危險!”

說著,上前一步,想要看看信上寫了什麼。

齊氏卻已經一把收起了信紙,捏著紙的指尖泛白,牙咬得極緊,眼神冷然下來,不理會邊上一臉擔憂狀的林毓,率先進了門。

這事不對啊!林毓追了上去:“母親,是不是有壞人,您可千萬彆自己憋著,跟我和夫君說了,大家商量著來!”

嘰嘰喳喳的,齊氏煩躁不已:“我心裡有數!回去吧!”

幾句把林毓打發了,齊氏重新拆開信紙,上麵寫著再給她兩日,若是兩日後還沒有接她回府,就不再等了。

齊氏心裡慌亂不已,這一看就是李秋月的手筆!

兩日就是最後期限!

齊氏想到這些就覺得頭疼,避又避不開,她怕自己毫不作為,兩日後李秋月真

的跳出來撕破臉……不,不行!

她是侯夫人,怎麼能成為殺人凶手?

想著這些,齊氏眉心蹙得極緊,將手中的信紙燒了,沉聲吩咐道:“備馬車,我要去外城!”

當日午後,齊氏的馬車再回來時,帶著一位素淨的瘦弱女子。

隨著她進門,安北侯府傳出了消息。之前被燒死的世子夫人李秋月,其實是被歹人劫走。

鬥智鬥勇半年後,李秋月自己逃出,想辦法聯絡婆婆,這才被接了回來。

得知消息,京城頓時如炸開了鍋一般,眾人議論紛紛。

什麼樣的人竟然敢劫持世子夫人?

當初安北侯府辦喪事,世子夫人之所以會留在府中,是因為她病得很重,都下不了床。這樣的一個病人,外人劫出去做什麼?

眾人突然又想起世子夫人剛死一個月,裘季就定親的事情來……果然是有了新歡讓舊愛騰位置麼?

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這夫妻也一樣。李秋月曾經是第一美人,可她病了大半年,瘦成那樣,容貌憔悴。肯定比不上曾經,再說她已經二十大幾,哪兒比得上鮮嫩的小姑娘?

那繼室可是外室女,能夠做外室還能教女兒養到十幾歲的女人手段自然高超。這樣的女人教出來的女兒,能是個蠢的?

京城眾人議論紛紛,這個時候,安東侯世子蓄養外室的事情讓人發現了,被禦史參了一本。安東侯出了名的耿直,也不為自己辯解,當即帶著兒子進宮請罪。

皇上大怒,斥責安東侯世子品行不端,不堪為世子。可是,安東侯沒有其他的嫡子,於是,和安南侯一般,爵位被收回了,也罰俸半年。不過,父子二人的官職卻沒變。

兩大消息摻雜在一起,眾人都議論不過來了。

得知李秋月被母親帶回來,裘季麵色很是難看,氣衝衝就去了主院。

現如今皇上封侯的旨意還沒下,主院還是齊氏住著。世子院被燒,正在修繕,裘季最近是住在另一個院子裡的。

主院的正房中,李秋月一身素白,頭上釵環隻一隻白玉釵,臉上脂粉未施,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但沒有曾經命不久矣的孱弱,乍看起來,隻是在病中而已。

她本就長得好,一身孝服上身,顯得特彆柔

美。

裘季怒氣衝衝進門,看到李秋月後,並不驚豔。

也是,曾經李秋月二十歲左右顏色最好的時候他都看過,再看現在,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最近幾個月,侯府上上下下一片縞素,各個院中鮮亮的東西都收了起來。裘季看多了素淨的顏色,所以,此時看到李秋月不驚豔不說,反而厭煩無比。看向母親,不耐煩問:“娘,你接她回來之前為何不跟我說?”

齊氏:“……”

她不想說嗎?

她不敢說呀!

齊瑤一死,齊氏就知道了李秋月解蠱之事。可既然解了兒子卻沒有把人接回來,可見因為齊瑤之死,兒子怪上了李秋月,想要讓假死變真死。再者說,若是兒子願意接,李秋月也不會威脅她了!

先斬後奏,先把人接回來是她能想到的唯一法子。要不然,兒子不願意接人,她怎麼跟兒子解釋李秋月捏著的把柄?

——我殺了你爹,讓李秋月給知道了,要是不接她回來,她就要去告狀麼!

隻一想,就知道這些話不能說啊!

裘季等著母親的回答。

半晌,齊氏才憋出一句:“夫妻還是原配的好,你們之間還有孩子,怎麼能說不認就不認?”

裘季皺起眉來,之前他娘因為他非要娶李秋月辜負了齊瑤,多年來雖然沒明著刁難兒媳,但婆媳之間感情實在算不得好,這裡麵一看就有事:“娘,她不是秋月,隻是人有相似而已。”

齊氏:“……”

人都接回來了他還不認,偏偏邊上的李秋月也不為自己辯解,這是等她按著兒子認下?

她有些惱怒,看向李秋月:“你自己說!”

李秋月似笑非笑:“我是不是真的,你們不是最清楚麼?”

一邊非要留下,一邊非不留,事情僵持住了。

翌日,安東侯府削爵之事傳來。裘季隱約覺得不對,安南侯府被削爵還不到一個月,又削一個,若說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些!

他下意識覺得,此時不宜多生事端,無論李秋多想歸位,都得給她按下去!

那天起,裘季再不見李秋月。

侯府上下人心浮動,李秋月住到了客院,她是真不怕,反正她身子已經養好,有的是時間和他們磨。

都說人有相似,

可這天底下的人也不會當真那麼蠢,真就認了這話。

得知李秋月回來,林毓滿心驚訝,她以為李秋月是真的死了的,現在她回來了,自己怎麼辦?

她是正妻,可也是繼室,按照古禮,繼室在正室麵前要執妾禮,如今正室沒死,她……不就是妾麼?

找了裘季,哭著要回太傅府。

“當初我就羨慕你們二人之間的感情,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如今李姐姐曆劫歸來。也該各歸各位,好在我們之間隻有夫妻之名……我能和你做這一場夫妻。此生已經滿足,死而無憾……”

嬌弱的女子哭得渾身顫抖,裘季滿心憐惜,當初就是覺得她身份尷尬,在太傅府受儘委屈,這才娶她進門。如今若是放她回去,她不隻是外室女,還是被休棄的外室女,日子肯定更加難過。

“我既然娶了你,肯定要為你負責,怎麼可能放你回去任人欺辱?”

林毓愈發感激:“我早已有打算,從侯府出去,我不打算回太傅府。城外庵堂中,總能有我的一席之地。”

聽到庵堂,又觸及到裘季心裡隱秘的痛處。已經辜負了一個女子,他怎能讓另一個女子也去庵堂?

當下沉聲道:“你是世子夫人,三年後就是侯夫人,至於她……不過是一個和秋月長得相似的人想要上門訛詐而已,我會處理,你不必管。”

林毓愣住,不是為他強留自己,而是為他口中提及李秋月時的冷漠和厭煩。

這二人之間,何時成了這般?

裘季竟然會嫌棄她,他不是深愛她麼?

亂了亂了,許多事情都和上輩子不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似乎從李秋語提前回安南侯府起,事情就亂了套了,該死的人沒死,不該變的心變了,安南侯府本應該抄家問斬,如今隻是削爵,連官職都沒變。安東侯府倒是一樣,可是這些,都是幾年後才會發生的事啊!

裘季見她不說話,覺得她應該在黯然神傷,於是起身去的客院。

客院中,李秋月正閒適地眯著眼睛曬太陽,搖椅搖啊搖的,聽到腳步聲,瞅他一眼後,重新閉上了眼睛,笑道:“要是來勸我離開的,就不必開口了。我如今好得很,之前大半年,我一直在掙紮求生,血翵

那麼難吃我還得一天三頓地咽,就是吃了,也渾身發軟,每吸一口氣都像是最後一口……裘季,瀕死過的人,才會懂得生命的可貴。我們之間諸多誤會,你不理解我,我也怨你,但是呢,這京城中的夫妻,也不都是兩情相悅互相愛慕。相反,都對對方有些怨氣才是常態。”

“我已不求你真心待我,咱們做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吧。”

裘季冷著臉:“誰要和你做夫妻?我妻子李秋月正月初被大火燒死,如今已葬如裘家祖地,你仗著跟她同樣的樣貌想要頂替她,我絕不答應。”

李秋月似笑非笑:“那可由不得你。我是你娘親自接回來的……”

二人正說話間,有下人急匆匆而來。

裘季不悅:“不是讓你們在門口等嗎?”

“出……出大事了……”下人膝蓋一軟,直接跪倒在地,聲音驚惶:“世子,外頭來了許多官兵,已經把咱們府圍住了,為首的是周指揮使,言皇上有令,要查抄咱們侯府!世子,您快看看去吧……”

查抄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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