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說,吳惜緣還沒接受自己身份上的落差。
從周國回來後,吳惜緣被滿朝文武百官推崇,被百姓尊重,得知她身份的人無不對她以禮相待。
後來兩國求娶,雖然有人暗地裡罵她禍國紅顏。但那時候皇上已經查出她叛國,將她關入了冷宮之中。
吳惜緣住冷宮,和彆人又有所不同。
凡是被打入冷宮的妃嬪,都是被皇上厭棄了的。不止缺衣少食,還會被那些憤世嫉俗的宮人打罵。而吳惜緣住的時候,隻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她犯下的罪。宮人對著金尊玉貴不知緣由住在冷宮的惜緣公主,就算心裡嘀咕,也是不敢怠慢的。
後來,惜緣公主“病逝”,皇上念在吳惜緣曾經的功勞上。還有太後和長公主,怕她們因為她離世傷心,種種緣由,才讓吳惜緣假死。給她死後尊榮,把人送走了事。
吳惜緣一被送出宮,陳銘就找了上來,不過幾日,二人就定下了親事。這些日子吳惜緣也沒在京城中轉悠,並沒有體會到身份上的不同。
這會兒被丫鬟一訓,吳惜緣第一反應就是生氣。
但她邊上的陳銘看得清楚,立刻拉了她一把,提醒道:“你隻是民女,不許對郡主不敬。”
吳惜緣瞬間了悟。
妹妹這是故意提醒她,故意羞辱她!
她滿腔怒火,但在對上一臉默然的蘇允嫣和一副等著她道歉似乎想要喊人報官的丫鬟時,哪怕滿腔屈辱,也不得不低頭:“民女失言,郡主勿怪!”
丫鬟冷哼一聲:“這般不知進退的女子,也不知道憑什麼能得陳大人青睞。陳大人心悅惜緣公主多年,是個好人,你可千萬彆拖累了他,讓永安長公主不能安心離開。”
吳惜緣:“……”
陳銘心下歎氣,也不與丫鬟爭辯,上前辭行:“郡主,微臣這就帶她回去。”
吳惜緣有些不甘心,被陳銘不由分說強硬地拉出了門。
看著二人糾纏著遠去,丫鬟低聲道:“她何必跑到您麵前來討人嫌,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不行麼?”
誰知道呢?
要成親了,蘇允嫣心情很好。就算吳惜緣跑來一趟,於她也沒有多大的影響。
額,興許吳惜緣跑這一趟,為的
就是給她添堵呢。
*
吳惜緣被陳銘一路強拽著拉出了門,路上好幾次掙紮都被他摁住。
直到出了郡主府上了馬車,陳銘才放開了她,對上她通紅的眼圈,勸道:“阿緣,你這又是何必?我早勸你彆來,你非要來,現在弄成這樣,你不難受嗎?”
今日陳銘沒打算來添妝,是她非要來。陳銘才借著添妝的名義帶她前來的。
吳惜緣當然難受。
明明是想給彆人添堵,結果自己弄了一肚子火氣。她氣得眼圈通紅:“我還有話沒說完,你為何要拽我離開?我自己不知道辭行嗎?”
陳銘麵色不太好:“阿緣,你還沒看出來嗎?郡主她明明認出了你的身份,卻還要說你對她不敬,分明就是想要羞辱於你。之前她和孫長霖近十年夫妻,也說孫長霖對她不敬,甚至因此把人送到京兆尹打了四十大板……對著同床共枕的夫君她都下得了手,更何況是你?你身子嬌弱,受不了板子。咱們的婚期臨近,還是成親要緊。有些事情,該放下就放下吧,從今往後,我會對你好……”
“你哪兒對我好了?”吳惜緣擦了一把眼淚,哭著打斷他:“看她羞辱我,你也不幫忙。”
陳銘心中發苦:“郡主身份高貴,又是皇上麵前紅人,聽說她找出來的植株皇上很看重,不容許有絲毫閃失。我隻是臣子,怎麼幫?”
說著,過來拉她的手。
吳惜緣一把甩開:“你不就是怕皇舅舅斥責你,貶你的職麼?說到底,我還是不如你的仕途重要。還說心悅我多年,實在諷刺。”
陳銘:“……”
心悅她和前程仕途應該是沒有衝突的啊!
非要拿這兩個比,比得著嗎?
事實上,陳銘心裡也分不清她和仕途哪個重要,有些事情,是不能深究的。當下將人攬入懷中:“彆生氣了,我帶你去逛街。給你買衣衫首飾。”
吳惜緣被關在冷宮許久,做夢都想出來看看。後來被送去城郊,進城一回不方便。這還是她自被關入冷宮之後第一回上街呢。
所以,當即擦乾了眼淚,沒有再深究方才的事。
女子對於漂亮的衣衫首飾是沒有抵抗力的,尤其吳惜緣之前的那些貴重東西都已經隨永安長公主葬
入皇陵。正是要添置的時候。
她本就喜歡享受彆人羨慕的目光,所以,她對於衣衫首飾上很有些挑剔。陳銘也大方,帶著她將城中的幾家有名的銀樓都轉悠了一遍,買了不少。吳惜緣的心情漸漸地好了起來。
天色已經不早,今日是不能出城了。陳銘本也沒想送她出去,大不了找個酒樓,或者去他名下的小院住上一晚。當然了,在這之前,他們得先去用晚膳。
陳銘看她高興,心情也不錯,問:“你想去哪家酒樓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