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看了看她身後,急切地打斷她問:“茯苓呢?”
何倩柔不疑有他,實話實說:“昨晚上你們家招了賊,林大夫送賊人去府城,臨走之前吩咐,不讓他們兄妹三人出門。”
聞言,吳家人心裡恨毒了林大夫。吳母滿臉不悅:“我們這兒又不是外人。”
李氏不可置信:“我都落水要死了,她還記著他爹的話?”
聽到吳母的話,何倩柔本來有些歉然,聽到李氏的話後,瞬間把那點歉然拋到一邊,疑惑問:“您這不是沒事嗎?再說,茯苓給了我銀子讓我帶你去看大夫。”一句話問完,她突然發現了不對:“您既然沒事,那怎麼有人說您昏迷不醒?害得我多花了五枚銅板坐馬車。”
李氏:“……”
她艱難地解釋:“我跟茯苓她爹吵架了,我這是想要跟他和好呢。沒想到昨晚招了賊他不在家。”
這個理由很強大。
何倩柔沒覺著有破綻。看到李氏無恙,心情一放鬆,又見外麵熱鬨非凡,笑著道:“恭喜吳姑娘了。”
吳紅瑤矜持的笑了笑:“何姑娘以後也會找到一個如意郎君的。”
羞得何倩柔的臉頓時就紅了。
即將出嫁的姑娘,閨房中都是親戚和親近的小姐妹,何倩柔兩種都不是,知機地笑著出門。
吳母心裡慌亂失望,還是下意識寒暄:“外麵要開宴了,何姑娘來都來了,吃了飯再走吧,也沾沾喜氣。”
人家辦喜事,不來就算了。真來了後主人家又出口挽留的話,再離開就有些失禮。何倩柔不是不懂事的姑娘,去了上禮的地方送了喜禮,然後找了個地方坐下,等著吃了飯再走。
蘇允嫣兄妹倆趴在後窗,聽著裡麵的李氏的解釋,她低聲問:“哥,你信不信?”
林當歸麵色不太好,他想相信母親,但理智卻告訴他母親在撒謊。
屋中,何倩柔出去後,李桃花急得團團亂轉:“這吉時快到了,人卻沒到。趙家那邊一開始說的是要娶茯苓才願意給三十兩聘禮,現在送紅瑤去,會不會找我們算賬……”
吳母也麵露焦急:“不如再想個法子試試?”
吳紅瑤低聲道:“昨天到現在都試那麼多次,連找
人去把她偷來都試過了,我覺得茯苓應該是有了防備心。”
“你閉嘴!”對著女兒,李桃花從來也沒耐心過,翻了個白眼道:“儘說些廢話。”
吳紅瑤被斥,並不生氣,她摩挲著頭上鍍金的步搖,道:“無論趙家要的是誰,跟我定親的事他們是答應了的。我們也儘量配合換人了,奈何人家不來,我們能怎麼辦?這事情認真論起來,根本怪不著我們吳家,是茯苓自己不知好歹。”
“對!”吳母一拍手:“紅瑤的話有道理,趙家自己也出了力,奈何茯苓始終不來,根本不關我們的事。一會兒花轎到了,紅瑤就是新嫁娘,先把這門親事坐實了再說!”
邊上李家姐妹倆對視一眼,沒有反駁。
而後窗外的林當歸氣得握緊了拳頭:“欺人太甚!我找他們算賬……”
話音未落,又有人敲廂房的門。吳母奔過去開了,看到門外的小夥計後,如見救星:“小哥,茯苓那死丫頭不來,咱們是真沒辦法。”
夥計擺擺手:“夫人已經知道了,讓我來就是告訴你們。林姑娘不成,就換成外頭的何倩柔!如果再不成,就彆怪夫人翻臉!”
說完,轉身就走了。
廂房中眾人包括坐在妝台前的吳紅瑤都愣住了了。
後窗外的林當歸也怔住,蘇允嫣倒是不覺得意外。林茯苓是個善良的小姑娘,要是知道小姐妹替自己頂了災,難受是一定的,也會想法子彌補。趙家如今通過吳家已經算計不了她,通過何倩柔也是個不錯的法子。
不得不說,趙家人的腦子轉得很快。
吳母最先反應過來,有趙夫人這話,她之前的打算通通不能做數,沉聲道:“興許趙夫人會追回聘禮。不行,我得把人找來。”說著,已經衝出了門。
李家姐妹緊張地在屋中轉圈圈。
妝台前的吳紅瑤看了看吳母甩上的門,又看向自己母親:“娘,吳家豪富,這不隻是換人那麼簡單。如果今日的新娘是茯苓,我肯定沒話說。但換成非親非故的何倩柔,我不答應。”
李桃花性子暴躁,抬手想打女兒,看到她妝容精致的臉後,恨恨收回手:“你算個屁,輪得到你答應不答應?”
吳紅瑤急了,說得更直白了些:
“娘,這不是一錘子買賣。咱們家如今最要緊的是抓住趙家這門親家,以後成了親戚,有我在趙家,還怕他們不幫小寶?”
李桃花麵色微動。
吳紅瑤再接再厲:“娘,您就不想要一個趙家兒媳的女兒?”
村裡人能進趙家做夥計,每個月拿月錢,都已經是很讓人羨慕的事了。更何況是做兒媳?李桃花腦中瞬間閃過定親這半個月以來村裡人對她的追捧和羨慕。以前不拿正眼看她的人,現在都對她無比客氣。
她愈發意動。
吳紅瑤使出殺手鐧:“難道您想讓小寶麵朝黃土背朝天,做一個莊稼漢子?”
聞言,李桃花再不遲疑:“一會兒我給你奶說。”
後窗外林當歸冷著臉,低聲道:“一會兒若真是倩柔上花轎,咱們就出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