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倆好話說儘,眼見蘇允嫣不肯鬆口,陸家婆媳著急之下,隻得想彆的轍。
兩人低聲商量過後,由在府城還算熟悉的方迎歡去彆處借,陸母繼續留在這兒糾纏。
蘇允嫣如今身懷有孕,每日都要睡午覺。沒那耐心跟她磨纏,再說,知道兒媳習慣的溫母也不答應。不客氣地直接關上了門。
任由陸母再如何敲,裡麵都再沒有動靜。
方迎歡在府城確實認識許多秀才的家眷,其中甚至也有在這一回鄉試中榜上有名的成為舉人的。可這些人家中都不甚富裕,聽到她的來意後,都笑著婉拒了。有那消息靈通的,在方迎歡還沒開口時就已經開始哭窮。
方迎觀轉悠了一圈,最後隻得了幾十個銅板。
這麼點,肯定是取不出人的。
但是,那人押在那裡,不取也不成啊。
婆媳三人坐在院子裡,相對著歎氣。
陳揚慧遲疑著開口:“欠了銀子還不上,可以乾活抵債。不如我們出一個人去把成文換回來?”
聞言,方迎歡後背一涼:“我是成文妻子,夫妻一體,我去跟他去是一樣的。”
陸母不滿:“那你的意思是,我去就不丟臉了?”
方迎歡立即道:“誰提議的,誰去就是了。”
可陳揚慧如今身懷有孕,還沒到三個月。這一去,萬一傷著了身子怎麼辦?
方迎歡正是因為想到了這事,才率先說自己不去的。本來嘛,陳揚慧有孕,陸母身為秀才的親娘,都不可能去,那就隻剩下她了。
更剛好的是,最近陸成文回來還是去陪著有孕的陳揚慧,她心裡有了危機感,這兩天正跟陸母商量著給孩子斷奶。
給孩子斷奶,親娘不在最好。怎麼看她都是最合適的人選。
果然,陸母氣衝衝道:“揚慧懷有身孕,她怎麼去?”
陳揚慧泫然欲泣:“我入了陸家,就是陸家的人。隻要是對成文好的事,我都願意做。若不是有這個孩子,我就已經去了!”
方迎歡:“……”
說得好像她不是陸家人似的。
當初她和陸成文商量著四處借銀子的時候,陳揚慧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呢。
“你去!”陸母拍板:“我去跟茶樓
說,讓你在後廚洗涮,對外就說你回鄉了,不會有人懷疑的。”
方迎歡心裡發苦,不甘心道:“怎麼不會有人懷疑了?我都跟他們說,要過年才會回去。”
陸母不以為然:“就說你娘病了,你回去儘孝!”
方迎歡:“……”
那邊陸母還在勸說:“你放心,人家自己的事千頭萬緒,都忙不過來。誰會在意咱們家的事?可若是成文沒回來,外人就會注意到了。你也不想毀了咱們家的名聲,對不對?”
方迎歡滿心憋屈,若不是麵前的人是長輩,她真就發火了。
陸母卻放軟了語氣:“迎歡,你為我們家做的事我都記得,以後不會虧待了你的。這一回你就委屈一下,算我求你,成嗎?”
看慣了婆婆的強勢,她突然這麼軟和下來,方迎歡很有些不適應,還有點受寵若驚。
迷迷糊糊的,就答應下來了。也是她心裡清楚,這是目前最好的法子。
等到蘇允嫣午睡起來,陸成文已經回來了。
並且,萍兒哭得厲害,在院子裡都哄不好。陸母正抱著在巷子裡轉悠,周圍熟識的家眷還接手幫著哄。
可孩子乍然沒了娘,也沒了糧,哪裡哄得好?
於是,一整個午後和整個晚上,周圍幾戶人家都聽得到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嚎聲。
嚎得陸母都有種衝動,乾脆她自己去把方迎歡換回來算了。
不說方迎歡在茶樓過得如何艱難,本來她離開的事沒幾個人知道,經過孩子這麼一“宣揚”,有那不客氣的,直接對著陸母讓她哄好孩子,客氣一些的,就會隱晦地問:“孩子她娘呢?”
陸母隻好搬出之前商量好的說詞:“回家去了。”
“走得這麼急嗎?”
“是啊,她娘病了。”
於是,所有的人都知道方迎歡的親娘病了。已經到了她趕回去的地步,隻怕時日無多。
*
就這麼過了幾天,孩子已經習慣喝粥,不再要娘,漸漸地好帶後,整條巷子裡的人都接受了方迎歡回鄉的事時,某一日午後,方二夫妻到了。
敲門聲響起時,蘇允嫣剛好在院子裡曬太陽,打開門看到是方二夫妻,很是驚喜:“爹,娘,你們怎麼來了?”
何氏大概怕給女兒丟臉,一身細布
衣衫,頭發包得一絲不苟,明顯是特意打扮過。看到女兒後,上下打量一番,滿眼都是笑意:“我來看你。”
何氏也有自己的想法,女兒乍然和婆婆相處,雖然溫母和他們相處起來是個溫柔的,但知人知麵不知心,誰知道她是不是惡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