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如此。
眾人得知趙氏沒有病重,便好奇陸家撒謊的緣由,結果一扒,就知道陸成文得罪了羅公子,讓媳婦去酒樓做工抵債的事。甚至還有陸母在酒館做工抵債又打翻了好酒的事。陸家苦心遮掩的事,就這麼被人血淋淋地撕開來。
蘇允嫣心情愉悅,回到自家門口時,看到對麵大門緊閉。
當然會緊閉,因為趙氏偷竊的事,衙差上門請了陸成文一家人去衙門問話,其中包括在酒樓乾活的陳揚慧跟在酒館做事的陸母。
這兩人都是許多年沒有下過苦力的人,聽到衙差來找,先是欣喜於自己再不用乾活,緊接著就擔憂起來。
公堂上,事情一目了然。
陸成文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欠下了十二兩銀子的債,從他到處遮遮掩掩就看得出,他沒打算把這些事告訴外人。
而酒館和酒樓都離學堂不遠,他既然沒告訴人,肯定就存了儘快把債還上的心思。
那麼,著急之下,讓嶽母去偷,就說得過去了。
陸成文啞口無言。
如果他成了嶽母偷東西的同謀,知情不報已經是按同罪論處,如果他是同謀,一頓牢獄之災免不了,秀才的功名大概也保不住了。
可是實情……也是不能說的。
他夥同道長欺騙羅奇,按律也要入罪。
不說會坐牢,說了還是會坐!
陸成文進退兩難,一時間隻是喊冤,不承認嶽母做的事與他有關。
確實無關嘛!
趙氏去羅府明明就是去借銀子還債外加讓趙意娘吹枕頭風的。她可從頭到尾都沒說過,她是去偷的!
知府大人高居上首,淡然道:“你竟然說自己冤枉,那就拿出證據來。否則,本官也很難做。”
陸成文:“……”
他拿不出證據。
欠債的人是他,嶽母跑去偷,那明顯就是替他還債。如果他極力推脫,難免讓人覺得涼薄。
讀書人品行要求尤其嚴格。
但是,再涼薄陸成文也還是要辯解:“我娘失手打翻了酒,欠下了許多債。我嶽母說是去羅家借銀,羅秀才的趙姨娘是我嶽母娘家侄女,至於為何發展成這樣……我也不知。”
趙氏也在喊冤,口口聲聲羅家汙蔑
於她。
她也聰明,知道女婿做出的那些事不能說……就算羅奇說了會上衙門告狀,這不還沒來麼?於是,隻說羅家汙蔑人,連當初和娘家鬨出的齟齬都說了出來。
言下之意,就是她和趙意娘有舊怨,她故意汙蔑於她。
知府大人已經找了趙姨娘和羅奇,外加當時在場的下人。
趙意娘一直低著頭,聲音怯怯的:“大人容稟,妾身和姑母之間的那點恩怨,就連家裡都沒放在心上。妾身一個出嫁女。就更不會在意了。妾身獨自在府城,今日姑母上門妾身很是歡喜來著。本來呢姑母遇上了難處,身為晚輩應該儘力幫忙。可妾身一個月一兩多的月銀,平時要買脂粉,還要打賞下人,如何能攢出十多兩來?姑母張口就要這麼多,妾身根本拿不出……”
趙氏急了,打斷她道:“你撒謊!這十二兩銀子明明就是你給我的,當時我說簽借據,你還說不用。”
趙意娘眼淚汪汪:“最近夫人調理身子,不想太勞累,才讓後院的幾位姐妹輪著管家。姐妹們商量過後,商定每人管一個月,那十多兩銀子,是我們姐妹這個月的月銀,明日就要發的,我怎麼可能借給您?”
“再說我身邊的丫鬟紅月親眼看到你偷拿的銀子……姑侄一場,我也不想弄成這樣。如果我有銀子,肯定把這個窟窿堵了。姑母,您也體諒體諒我啊!”
紅月立刻作證。
趙氏臉色慘白。
現在的她是人證物證俱在,辯無可辯。
知府大人完全可以憑借這些直接定她的罪。
現在的問題是,陸成文到底是不是同謀?
陸成文自然說自己不是。
陳揚慧和方迎歡都一起作證,表示陸成文事前不知情。
可說得再多,也不如那兩筆陸成文還不起的債擺在麵前。
除非……他現在立刻就能掏出十幾兩銀子來。
陸成文若是掏得出,也不會落到今日的地步了。
知府大人深查過後,得知先是方迎歡做工抵債,今日才換成了陳揚慧,陸母也幫著乾活,很明顯,陸成文欠下的這些債,全家人都知道。
而陳揚慧幾人的供詞,不能采納。
事情僵持住了,陸成文一家人拒不認罪,知府大人無奈之下,隻得把
他們一家收監。
蘇允嫣扶著肚子從頭看到尾。
眼看羅奇和陸成文由上輩子的哥倆好弄到如今對簿公堂,互相仇視,心情愉悅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