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完,周夫人才想到邊上的人,當下有些尷尬,解釋道:“我也是怕拖得太久,母子倆都會危險。”
蘇允嫣頷首:“我姐姐會有危險嗎?”
穩婆一臉為難:“我也隻能儘力。但若再不動刀,母子兩人都會有危險。”
那就動吧!
眼看婆子拿刀割肉,將孩子抱出,饒是孫花意已經半昏迷,也忍不住慘叫起來。
穩婆動作很快,前後兩刻鐘,孩子已經抱出又重新幫她縫了傷口,當下可沒有麻藥,在這期間,孫花意一直在慘叫。
等到穩婆收手,她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拎出來一般,滿身都是血水和汗水,又是兩碗藥灌下,她直接暈了過去。
勉強算是母子平安。
隻要孫花意之後不血崩的話。
孩子被包在繈褓中,送到了周夫人麵前,蘇允嫣瞄了一眼,算起來這個孩子是早產了的,瘦巴巴的,不太好看。不過也看得出,大部分隨了周沉淮,長大之後,應該不難看。
這孩子再抱給周夫人之前,已經有大夫看過。隻是早產身子弱了些,好好養著,也能養得回來。周夫人抱著孩子眉開眼笑,伸手逗弄著。
蘇允嫣收回看孩子的視線時,餘光瞥見一個穩婆在幫孫花意整理衣衫時,手中似乎捏著某種東西,想要往她口中放。
眼見那黑漆漆的藥丸消失在孫花意口中,蘇允嫣以她身形完全不同的利落衝了過去,推開穩婆,伸手去孫花意口中掏。
帶著口水的黑色藥丸已經有些融化的跡象,穩婆冷不防被她一推,摔倒在地。
待她再要起身時,邊上其餘伺候的人已經反應過來,立刻上前把人製住。
蘇允嫣手心攤開,一顆黑色的藥丸已經融成了一攤藥泥。她冷聲道:“周夫人,這你如何解釋?”
穩婆摔倒的動靜很大,彼時周夫人真抱著孩子,下意識將懷中繈褓抱緊,等到身邊的人製服了那個穩婆。她才放鬆下來,抬眼就看到了那枚藥。當即麵色微變。
兒媳提前臨盆,周家有些忙亂,好在穩婆是早就備好了的。
卻不妨兒媳難產,又非要看到林夫人和那個平和堂的劉大夫,周夫人已經隱隱覺得,兒媳身邊混進了彆
有用心的人。
可這一時半會,她也不知道到底誰是被人收買的,又不能審問,隻能再三警告,若是孩子有事,她們全部都要死。
周夫人找的這些穩婆,都是有把柄在她手中,又有她威脅,所以,她並不怕她們傷害孩子……既然孩子沒事,她也就懶得管了。
如今真的抓到了一個穩婆對著剛產後的孫花意下藥,周夫人麵色難看下來。
不是因為這些人不聽她的話……上位者,被人背叛很正常。也不是因為有人對孫花意下毒……周夫人確實不想孩子沒娘,但真護不住,也無法啊。如今孫花意傷成這樣,就算養得好,也不是一兩天。
她惱怒的是,下毒之事被林家夫人當場抓住,丟臉是其一,其二是周家不宜和林家撕破臉。
林家要一個說法,她是一定要給的。
審問下人是肯定要的,但當著外人的麵審問,實在不是什麼好的經曆。
一行人挪到了外間,蘇允嫣坐在椅子上,閒閒等著。
周夫人把那灘藥泥給了幾個還未離開的大夫辨認。
大夫們一一看過,最後稟道:“裡麵好幾味都是活血的藥,給難產過後的女子服用,必定血崩。”
孫花意身子本就虧損,剛才又動了刀,失了那麼多血,一條命去了大半。再吃這丸藥,哪裡還能有命在?
周夫人看著地上被人壓跪著的穩婆:“說吧,誰讓你做的。”
穩婆低著頭不吭聲。
周夫人也爽快,擺擺手道:“給我打。”
穩婆被拉開,很快就棍棒上身。不過幾息,她嘴角就流出了血。咬牙看向蘇允嫣:“夫人救我!”
蘇允嫣:“……”什麼意思?
一般下人求情,都是找幕後主使,這是要把臟水往她身上潑?
周夫人驚訝,隨即了然:“林夫人,你既然不喜你姐姐,為何又要上門?”
林相錦站在門口一直注意著屋中的動靜,看到這番變故,立刻進門:“花椒,你身懷有孕,彆跟他們計較,我先送你回去,稍後我再與他們好好分辨。”
蘇允嫣不走,擺擺手道:“不用這麼麻煩,既然這事情牽扯上我,我若是離開,倒顯得我心虛。我偏不走,非得把這事情弄得水落石出不可。”
穩婆半身鮮
血,哭道:“夫人救我!”
“救個屁!”蘇允嫣冷笑:“你主子沒跟你說,若是你是被我抓住的,千萬不能攀咬我麼?你彆忘了,你可是我抓住的,要真是我指使你,我何必抓你?”
穩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