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雪花剛走,樓梯上嚴柏悅怒氣衝衝下來,奔到蘇允嫣麵前,抬起手狠狠扇了過來。
蘇允嫣早在看到嚴柏悅氣勢洶洶時就戒備起來,見她做勢要打人,立刻抬手捏住她手腕:“於夫人,你手抽筋了嗎?”
嚴柏悅滿臉怒氣,眼眼神裡幾乎要噴出火來:“你耍我?”
“你指的是方才那姑娘進來的事嗎?”蘇允嫣將她的手狠狠一丟,笑意盈盈:“不過玩笑而已,於夫人這麼小氣嗎?想當初,你不也跟我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嚴柏悅瞪著她:“沈妙宜,你彆以為做了官家千金就能一步登天,京城中多的是你得罪不起的人!”
“多謝於夫人提醒。”蘇允嫣淡笑著看向身邊的掌櫃:“以後咱們玲瓏閣,不做於夫人的生意。”
掌櫃立刻應下。
嚴柏悅瞪大了眼:“沈妙宜!”
蘇允嫣掏了討耳朵,對著門口伸手一引:“於夫人,出來閒逛是為了高興,可不是為了給自己添堵。既然咱們玲瓏閣不做你的生意,你又何必在此糾纏?”
嚴柏悅氣得慌,咬牙切齒道:“你給我等著!”
以她的脾氣,回頭肯定要報複。蘇允嫣就喜歡她恨自己卻又拿自己沒辦法的模樣,笑吟吟道:“容我提醒你一句,我那位七姐,死得可冤枉了。若是我去替她討公道……”
嚴柏悅麵色微變,色厲內荏:“你七姐死得冤枉,關我何事?”
她轉身拂袖而去。
腳下匆匆,像是有鬼在追。
蘇允嫣嘴角微微勾起,心情愉悅不已,抬步出門,往跟賀朝慬約好的酒樓而去。
剛準備上樓,餘光就瞄到身後,追上來一抹青色的身影,正是剛剛分彆的雪花。
“栗姑娘,我有事跟你說。”
蘇允嫣頷首:“說吧。”
雪花:“……”
這大堂中至少有十幾桌人,隔牆還有耳呢,這麼多人麵前,她怎麼說?
雪花定了定神:“咱們能不能找個僻靜一些的地方細聊?”
蘇允嫣好奇:“你以什麼身份跟我說這話?”
一個丫鬟,哪兒來底氣開口?
若是以於海的女人,那她和於海可是有仇的,完全可以不見嘛。
蘇允嫣也不是故
意為難,從那日初見和方才二人交鋒,就看得出來這姑娘不是個省油的燈。
雪花母女特意去南陵沈家打聽過,自然知道了沈妙青身上發生的那些恩怨。雪花低下頭,聲音低不可聞:“我想替我姐姐報仇。我知道你和於海有仇,應該很樂意幫我才對。”
這個回答,蘇允嫣沒理由拒絕:“走吧。”
她率先往上走,找了屋子坐下,眼神淩厲:“你跟你姐姐從未見過麵,你要說為了姐妹感情幫她報仇,我是一個字都不信!你一個丫鬟,於大人是你的未來,你會放棄自己的未來給你姐姐報仇?要是信你,我才是蠢貨。”
雪花看著她:“我姐姐的下場……”她咬了咬唇:“除非他一輩子都瞞著大姑娘,否則,我早晚也會和我姐姐一樣……”
她倒是看得透。
“我隻是想過好日子,也無所謂名分。”雪花伸手撫上自己的肚子:“可我有了身孕,想要瞞住……很難。”
蘇允嫣看著她,若有所思。
那日她和母女倆初見,若不是陳氏突然得知沈妙青就是她失散多年的女兒,隻怕也不會那般崩潰。如果可以的話,這母女倆大概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沈妙青和她們有關。
“剛才你說,我姐姐中毒之前見的最後一個人就是於大人,你還說就算到了公堂上,你也會如此說。”雪花看著她,眼神急切:“如果我把他們告上公堂,你會不會幫我作證?”
“自然。”蘇允嫣沒拒絕:“隻要你去,我就願意作證。”
雪花站起身,福身道:“多謝栗姑娘。”
她起身就走,蘇允嫣一臉不解。
若是把人告了,於海入獄,對雪花母女有何好處?
沒多久,賀朝慬進來,蘇允嫣把事情丟到一邊,專心陪未婚夫用膳。
賀朝慬笑看著她:“需要我幫忙麼?”
蘇允嫣擺擺手:“不用。若有需要,我會說的。”
兩人用完了膳,賀朝慬看著她,麵色凝重:“伯父的傷如何了?”
蘇允嫣看他神情,心下知道出了些不好的事,道:“他那個傷就是一開始凶險,熬過來了就好了,慢慢養著,以後會好的。”
“對於戶部尚書府發生的事,皇上本來都沒提了,可今日早上又有人彈劾
伯父內惟不休。皇上本就不悅,聞言惱了,當即就說等伯父好了,送他去外地。”
栗家發生了這樣的事,降職是一定的。
隻是這外地……南陵算是外地,而窮鄉僻壤也是外地,兩者堪稱雲泥之彆。
蘇允嫣回家後,把此事原原本本告訴了栗家夫妻。
兩人神情都不太好,栗夫人皺著眉:“我去找父親。”
栗奚拉住:“彆!”他一臉歉然:“書言,這些年來嶽父已經幫了我許多,錯了就是錯了,我不想再麻煩他老人家。隻是,大抵要委屈你跟我一起去外地了。”
顧書言搖頭,眼眶含淚:“我們是夫妻,你彆說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