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虎承認,他就是遷怒!
此話一出,屋子內外頓時安靜一片。跪著的下人恨不得把自己變成地上的一抹灰。
胡氏呆住了。
成親多年,和蘇虎做夫妻的是她,因為皇上賜婚,哪怕她隻是妾,在外麵行走各家夫人也不敢怠慢。比起生完孩子就在後院禮佛的譚氏,她更像是侯夫人。
夫妻和睦,孩子乖巧,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有個兒子。這也不要緊,蘇虎話裡話外都是他殺戮太過,老天懲罰於他,才不能有子嗣傳家。並沒有怪她,也沒想再納妾。
譚氏整日在後院禮佛,常年不出門。彆說外人,就是她自己,除了每月看賬本時看到香燭之類的花銷會想起這人外,平時壓根想不起來自己頭上還有個正妻。
外人眼中,蘇虎身邊隻她一人,二人夫妻情深。
傳得多了,加上蘇虎真沒有外心,胡氏也認為他們夫妻情深了。可今日看到他眼中的厭惡和怒火,她恍然明白,他對自己,也不過如此。
胡氏在這兒惆悵夫妻感情,床上的蘇允慧大受打擊,掀開被子跌跌撞撞下床,撲到了父親腳邊,哀求道:“不能!爹,您不能休了娘,要是娘不在,我怎麼辦?”
蘇允慧當年早產,這些年來一直用好藥好好養著也沒能把她養的康健如常人。這會兒衣衫單薄,又哭得我見猶憐,更顯孱弱。
蘇虎垂眸看著她,眼神沉沉:“允慧,我教過你要愛護妹妹,你怎麼做的?你會變成這樣,你娘功不可沒!”
蘇允慧大急,想到什麼,眼睛一亮:“爹,您和娘是皇上賜婚,您不能休妻的!”
蘇虎當然知道此事,剛才他說休妻,也隻是怒極才衝動吼出。他看向胡氏,見她眼中閃過一抹欣喜,冷笑道:“將二夫人帶去偏院,去請一尊佛回來,不拘什麼佛,總歸要讓二夫人好好禮佛!”
胡氏:“……我不要!”
禮佛辛苦!胡氏每個月隻看譚氏的花銷就知道了,用得最多的是香燭和抄經書的筆墨紙硯,天天吃素,常年都是青袍裹身,料子也不好,壓根不花什麼銀子。
她生來就是官家千金小姐,嫁人之後過的是侯夫人的日子,奢華慣了,喜
歡大紅大紫鮮亮的顏色,哪裡受得了清苦的日子?
“由不得你!”蘇虎擺擺手:“帶下去,沒有我的吩咐,不許放她出來!”
兩個粗壯的婆子上前,拉著胡氏就走。
胡氏掙紮不過,大喊道:“我爹不會讓你這麼對我的!”
蘇虎冷笑:“你進了我蘇家,就是我蘇家的人,一個妾而已,他們又不是我正經嶽家,我想怎麼對你都可,輪不到他來管我!”
把胡氏送走,蘇允慧不依不饒還要求情,蘇虎不囑咐:“允慧,你好好養病!若是作死,我也不攔著你,像你這樣對親姐妹下手的混賬,我寧願從未生過!”
他看向譚氏:“帶上允嫣,我們走吧!”
出了慧院,三人久久沉默。好半晌,蘇虎回頭,看向蘇允嫣:“你也有錯!”
蘇允嫣低下頭:“爹,我錯了!”
也不說錯在了哪兒,蘇虎直接問:“哪兒錯了?”
蘇允嫣偷瞄了一眼,決定實話實說:“我錯在不夠謹慎,錯在將信任放在不值得的人身上。險些害了自己的性命。”
蘇虎頷首,又問:“還有呢?”
蘇允嫣猜到他應該是想讓自己承認不該對姐妹動手,可她不想承認,她確確實實死過一遭,吃了那麼多苦才能回來,對著胡氏母女,她做不到那麼大度!
可又不能騙這個除母親外對她最好的人,搖頭:“沒了!”
蘇虎:“……”他冷哼一聲,提醒道:“剛才我說,不該姐妹相殘!”
蘇允嫣振振有詞:“她們想害死我!我可沒有,要不是我幫蘇允慧把水踩出來,她早就死了。”
這是實話,方才蘇虎也聽下人招了此事,所以,他才沒有責備小女兒。
“你可以找我幫你做主!”
蘇允嫣不以為然:“我剛才沉到水底,又不會遊水要不是機緣巧合發現不亂動就能往上浮,現在我已經變成一抹冤魂。爹,胡氏掩飾得這樣好,你真能幫我討回公道嗎?”
蘇虎啞然,又皺眉:“她是你長輩!”
“要我性命的長輩,我可不敢認!”再說下去,父女倆要不歡而散,蘇允嫣話說得飛快,轉而道:“爹,我覺得他們對我動手,就是為了我的婚事。柯家那邊,您還是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