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河假裝能記住二十多個字,沈盈枝就讓他去玩了。
玩……
林河把凳子往沈盈枝的旁邊挪了挪,臉上是單純無害的表情:“我就想坐在盈盈的旁邊。”
林河非常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眨眼之間,他就在沈盈枝家待了快一個月 ,麵頰漸漸長了肉,開始圓潤飽滿,皮包骨一樣的身體有了重量。
他長好看了。
這是前十二年都沒有的好看。
側妃從來就討厭他,明麵上他是皇孫,實則過的還不如受寵的奴才,一不如意,非打即罵。
從小到他,他沒有吃過一頓好飯,沒有一天不受欺負。
直到……
林河笑眯眯的盯著沈盈枝, 那笑容裡有種詭異的味道。
他看著沈盈枝教一旁真正的笨丫頭讀千字文,忍不住翹了一下唇。
不知世事的沈盈枝,知不知道,世間的一切都是歹毒的,邪惡的。
比如我……
不過都已經一個月了,很好奇你還能演多久。
“盈盈真聰明。”林河一臉仰慕,“都能教我們認字。”
沈盈枝聞言,受之有愧 ,她雖然識字,但都是簡體字,幸好原主的記憶她都有,而簡體字和繁體字的區彆不大,兩者之間有很多共通的點。
“我隻是比你們早幾年識字了。”沈盈枝說。
林河笑眯眯:“那也很厲害了。 ”
“你啊。 ”沈盈枝忍不住笑了笑 。
她說不出來是什麼感受,或許剛剛把林河撿回來是因為可憐他,但是相處的這段日子,沈盈枝真的很喜歡他。
小河聰明又乖巧,還特彆依賴她。
說實話,來到這個全然陌生的世界,雖然她有原主的記憶,但在和庫媽媽他們接觸中,她一直在慢慢卸掉偽裝。
她的性格和原主差的太大了。
隻有在小河麵前,她才能真真正正的做她的沈盈枝,不需要偽裝,不需要掩飾。
沈盈枝想著,庫媽媽的房門哢擦一聲響,沈盈枝抬起頭來,對庫媽媽溫柔的笑了笑:“庫媽媽,我教他們兩個,也是在鞏固自己。”
庫媽媽漠然的目光落在林河的臉上,半響後轉過頭來:“到了繡花的時間了。”
繡花……
沈盈枝的笑容差點消失。
好難的繡花啊。
原主雖然有繡花的底子,但是沈盈枝完全沒有,拿起針線的時候,她就像是一個才看了理論知識的人,根本不知道怎麼開始。
不過沈盈枝對於繡花還是有點興趣的,雖然難,但也咬牙直上了。
庫媽媽教繡花的時候,也順便教春柳。
林河無事,就安安靜靜的搬了個小凳子乖乖巧巧的坐在沈盈枝的旁邊,看著她繡花。
光線昏黃。
打在林河初現端倪的精致小臉上,宛如透明的玉瓷,如果不是他低頭時候陰陰噬人的陽光。
真的……無比美好。
庫媽媽教了一會兒,讓沈盈枝自己練了。
沈盈枝緊緊的抿著唇,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手上這個爛七八糟的荷包。
“很好看。”旁邊傳來小少年真誠的聲音。
沈盈枝忍不住失笑,她放下荷包:“那我繡好了,就送你 ,不準嫌棄。”
聞言,林河的眼睛忍不住亮了起來,他鄭重的點了點頭:“我一定會好好保管的。 ”
鄭重的眼神像是什麼求之不得的寶貝。
沈盈枝收回目光,心裡嗷了一聲,這麼乖……簡直犯規啊啊啊。
林河看著沈盈枝的目光,就知道她心裡想的什麼,他忽然泛起了一陣暴躁感。
都一個月了,你為什麼還是這麼能裝。
就在這個時候,咚咚咚,敲門聲忽然響了起來,春柳聞言,去開門。
沈盈枝抬頭看去,是一個和尚。
“阿彌陀佛,小施主,路過貴地,可否討上一碗水喝。 ”和尚對著春柳道。
春柳忙點了點頭,請小師傅進來,去給和尚端水。
庫媽媽聽到外麵的響動,走了過來,庫媽媽篤信佛教, 時常去寺院裡燒香拜佛,見有和尚討水,臉上也帶了笑容。
盈盈看來的這個和尚,約莫四十多歲 ,眉目慈和,穿著微微泛白的袈裟 ,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味。
等瞧見那師傅看過來了,沈盈枝對他笑了一下。
和尚的眼睛亮了亮,他看著沈盈枝, 雙手合十,聲音溫和:“姑娘好麵相。 ”
好麵相?
沈盈枝聽罷,看向和尚, 和尚不卑不亢,氣質出塵。
她本來都不信麵相之說的,但見和尚全身慈悲的氣質,又說了好話,就準備謝謝他。
但庫媽媽比他先開口了:“ 師傅既然會觀麵相,可否給我家姐兒贈上幾言。 ”
沈盈枝想說不必了 ,但是和尚已經點了點頭,人家都答應了,沈盈枝也就不好拒絕。
沈盈枝看著他和煦的目光掃過自己,然後目光忽的頓住。
跟著他的目光看去,和尚的目光落在了小河的臉上 ,非常晦澀。
然後沈盈枝發現小河像是被嚇到了一樣,一個勁兒的往自己身上靠過來。
沈盈枝安撫的拍了拍林河的肩膀,就聽見和尚淡聲道:“若是沒有旁邊這位小少年,小姑娘未來必定衣食無憂,富貴平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