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我們快走吧!”曹依依扯扯她的袖子,語氣十分急迫。
能活到現在的人,哪怕是女生,體能和意誌都異常凶猛,否則早在逃離一中的時候就死了,隊伍裡的女孩一句怨言沒有,拚了命地抓住鐵鏈,從空中慢慢攀爬過去。
安全著陸後,周安琪、林夏等女生焦急地轉過身,望向對岸的同伴。
那邊看起來起了爭執,一些同樣往艮門跑的幸存者發現他們有逃生的辦法,試圖插隊,被蔣銳冷著臉攔住:“讓我們的人先走。”
有不死心的直接推開蔣銳,縱身一躍去夠空中的鐵鏈,然而他們高估了自己,或許是恐高,或許是被四麵八方的嚎叫嚇破了膽,沒爬兩下就手軟鬆開,驚恐萬分地墜入天坑,被底下成千上萬的喪屍吞噬。
章昊和田燚曆儘跋涉,終於趕到這裡。
“蔣哥!”這個時候看見蔣銳,簡直就是救世主般的存在。
蔣銳拍拍兩人後背,根本來不及多說什麼:“能堅持住嗎?快過去!”
章昊咬牙:“能!”
到了這種生死關頭,不能也得能!
……
由於地麵土崩瓦解,陣眼下方形成了巨大的天坑,坑底的喪屍數不勝數,源源不斷地往上爬,速度最快的眼看就要夠到鐵鏈的末端。
周安琪等人對麵,最後一批同伴正在緩慢移動,距離棧橋的入口尚有一段距離。
突然!
曹依依擠開周安琪,發瘋一般去掰動卡在棧橋上的鐵鉤,她的動作太快也太凶,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大家原本打算一起對付那些爬上來的喪屍的。
不過幾下,鋼爪鬆動,從棧橋邊緣掉落。
張奇本來就一腳踩在懸崖邊,不斷往前滑動,堪堪才穩住身形,對麵的支點忽然撤力,他收不住腳步,徑直從懸崖頭朝下墜落。
周安琪瞪大雙眼,徒勞地伸出手:“張奇!!”
不僅是張奇,正在鐵鏈上的章昊、田燚,包括蔣銳,全都掉了下去。
周安琪怒不可遏,衝上前狠狠扇了曹依依一巴掌:“你乾什麼!”
“你害死人了知不知道!”
曹依依半邊顴骨都高腫起來,卻還捂著臉冷笑:“蠢貨。”
“喪屍要爬上來了,你看不見嗎?它們上來了,死的就是我們!”
“你想死就自己去,彆帶上我!”
曹依依太害怕了,她怕和大巴上的人一樣被砸死,更怕被喪屍咬死,她知道蔣銳還沒過來,可是她也很危險啊?誰又能救她呢?她才十六歲,美好的人生還沒開始啊,她隻能自救。
那一瞬間,極端的自私蓋過了一切,但她不後悔。
曹依依沒再看一眼曾經的同伴,轉身跑進艮門。
……
即將墜落的關頭,蔣銳火鞭出手,繞住了棧橋的鋼梁,然而整根鐵鏈失去兩邊的支點,無法阻擋地晃蕩下去,蔣銳的腳尖往下幾米,就是密密麻麻仰頭嘶吼的喪屍。
“張奇!”蔣銳悲痛地大吼。
張奇掉入天坑後,完全沒了身影。
“艸!艸!!!”蔣銳雙眼通紅,罵了句臟話。
他真的沒有想到,都是同學,曹依依的心腸這麼狠毒,竟然完全不管他們的死活。
火鞭支撐不了這麼多人的重量,已經開始下滑,蔣銳的力氣也不夠,雙臂顫抖,即將脫力。
逐漸模糊的視野裡,有道輕靈的人影跳了過來。
宛如一隻急速飛行的遊隼,宋可在空中快速移動,一下,跳到斜出的燈柱上,再一下,攀住峭壁中部某塊凸石,保持直立姿勢,走鋼絲一樣前進。
她手裡的長-槍換成了九節鞭,借助整個大臂的帶動,飛快地轉鞭,然後兩頭甩出,一頭發力往上帶,一下勾住棧橋,另一頭則往蔣銳那邊去:“接住!”
蔣銳伸出手,灼熱的火鞭和熒藍的九節鞭緊緊纏繞在一起,難分彼此,宋可腰部發力,往後一個拉拽,鐵鏈上的人頓時上升一大截,重新回到半空。
接下來,她上演了什麼叫做甩鞭的教科書。
宋可右手拽住鐵鏈,左手不知何時又幻化出一條長鞭,淩空甩出,卷住掛在鐵鏈上的章昊等人,然後向上拋去,幾人像金絲纏葫蘆一樣,落點準確,“撲通——”摔進艮門。
還在平台上的周安琪和林夏連忙去扶他們。
宋可收鞭,再次甩出,又是幾人被丟過去,第三次,第四次……
最後是蔣銳,他借著糾纏在一起的兩道鞭繩,蕩秋千一樣飛了過去,翻滾落地。
下一秒,他手忙腳亂地站起來,心急如焚地往前跑。
——來不及了,艮門的入口在眼前緩緩關閉,陣眼急速下墜,在萬千喪屍的包圍中落入天坑。
“宋可!!!”
蔣銳痛徹心扉地大喊。
天坑岸邊,宋可和莊青硯親眼看著八卦陣陷落。
莊青硯緩緩鼓掌,眼神卻有絲玩味:“英雄呐,舍己為人,可歌可泣。”
宋可不想搭理他的陰陽怪氣,轉頭直視他雙眼:“剛剛,為什麼不、不走?”
張奇甩出鐵鏈的時候,宋可提出可以抱著他過去,但莊青硯拒絕了。
莊青硯沒回答,而是攤開手掌,去接落下的雨滴:“你看,雨變小了。”
他笑了笑:“既然雨停了,一切也該結束了。”
宋可的眉頭皺成“川”字。
她無法理解莊青硯究竟是怎麼想的,但也不認為,這人會放棄性命,乖乖等死。
為什麼總是要打啞謎?為什麼就不能把話說清楚?
“麻煩。”宋可不高興地嘟囔了一句。
莊青硯對她的吐槽提出小小異議:“我可不是麻煩,那些才是。”
兩人回過頭,漫天的黑色蟲潮正從四麵八方湧來,包圍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