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要你陪他去找人?”
“是哦。”
“你答應了?”
宋可點頭, 她對軟綿綿的人類幼崽毫無抵抗力,徐星一哭,她就繳械投降了。
“蒼鸞那麼多人, 徐星不去求他們, 反而來找你?”
“不、不知道哦, ”宋可想了想,“可能,他膽子, 小?”
想想吳覺敏繃起臉的樣子,的確挺能嚇唬人的。
莊青硯從鼻尖溢出一聲輕哼, 仿佛宋可是個被紅顏禍水迷了心智的昏君。
“膽子小?你不說他父親是走-私犯麼?一個圓滑狡詐的商販,能養出個天真爛漫的兒子?”
“聽過舊文明的一句諺語嗎?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
“聽不懂?”
“連這個都聽不懂,你就敢隨便相信陌生人?”
宋可純澈的雙眸望向他, 小小聲嘀咕:“我也,相信你了。”
咱們剛認識的時候,不也是陌生人嗎?你還騙我說自己是藥品研發員哩!
莊青硯的動作一頓, 顯然這個例子舉得相當失敗。
“你就不怕他騙你?那小孩可是個等級不明的冰係異能者。”
“不怕。”
她有什麼好騙的?她又沒有錢又不像莊青硯那樣什麼都懂,除了會打架一點, 哦不對, 是打架特彆厲害, 想騙她的人也要好好掂量掂量呢。
宋可手裡的長-槍轉出漂亮的槍花:“誰騙我,就、就揍誰!”
還真是簡單粗暴……的思維方式。
莊青硯哽住。
“……隨你。”
宋可拉上背包拉鏈, 扭頭問他:“你去、去嗎?”
莊青硯正在翻閱她那塊老舊的光屏, 頭也不抬地冷冷拒絕:“不去。”
宋可盯著他的側臉看了幾秒,總覺得他好像不太高興,也不像在安全區那次,非要送她到門口, 還說些肉麻兮兮的話。宋可莫名有些悵然,轉念一想,奇了怪了,她又沒做錯什麼事,為什麼要內疚啊?說來說去,都怪莊青硯!
經過吳覺敏等人多日的努力,花都周圍的道路已經差不多打通,連喪屍的數量都銳減,宋可前些天也出過兩次門,消失半天不會引起太多注意,如果腳程再快一點的話,一來一回,天黑之前就能趕回來。
鋼筋水泥構成的廢墟裡,宋可高速移動,偶爾停下來問一句:“累不累?”
徐星追她追得小臉通紅,呼哧呼哧地喘氣,硬是沒有被落下:“姐姐,我不累。”
差點忘了,他也是異能者,還是強攻擊性的冰係。
宋可總把他當成無害的小孩子,但其實徐星的身體素質已經超過一般的成年男人。
*
花都郊區,食品廠。
兩公裡處的警戒崗哨已經坍塌廢棄,整座占地500平米的倉庫靜悄悄的。
宋可心裡預感不太好,低聲囑咐徐星:“你在這裡、等等,我先過去看、看看。”
徐星捏緊書包的帶子,乖巧地點點頭。
宋可像隻靈巧的小鹿,沿著牆麵輕踏幾下,順利翻上屋頂,從天窗往裡看,倉庫內部跟垃圾處理場似的,腐爛的食物鋪滿一地,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人頭攢動,竟然全是喪屍!
宋可努力尋找徐衛國的身影,但這些喪屍頭挨著頭,肩貼著肩,分辨起來相當費勁。
身後傳來輕微動靜,宋可回頭,徐星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爬了上來。
她豎起手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徐星立刻會意,小手捂緊自己的嘴巴,緊接著他目光滴溜溜地轉,等看清裡麵數量龐大的喪屍,兩個眼珠驚得大了整整一圈。
還好徐星隻是害怕,並沒有大喊大叫,他用袖子擦了擦霧蒙蒙的天窗玻璃,和宋可一起趴著尋找徐衛國。過了一會兒,徐星指向遠處一個背影,小聲又興奮地喊道:“爸爸!”
“是爸爸!那個是我爸爸!”
宋可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那人腰間係著鋥亮的金腰帶,難怪徐星能一眼認出來,隻是身形臃腫膨脹好幾倍,看起來不像是正常人。
果然,徐衛國轉過來後,瞳仁灰白,麵目猙獰,已經是明顯的喪屍特征。
徐星的“爸爸——”在嗓子裡戛然而止。
或許是被嚇過了頭,他一邊驚恐地抽泣,一邊無法抑製地打起嗝。
周圍的氣溫似乎降了下來,頭上冰涼涼的,宋可伸手一摸,好家夥,雨滴變成了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來,她瞬間想起那天碼頭的慘案,不,大哥,你彆又異能暴走吧?
“對不起,姐姐,我、我控製不住。”
徐星也意識到自己的異能正在外泄,緊張得語無倫次,但他越是想壓製,異能就越不聽使喚,天空冰雪飛旋,溫度越來越低,宋可打了個冷戰。
“喂,你……”她剛想提醒徐星收著點,彆引到喪屍。
晚了。
極速的降溫讓脆弱不堪的天窗裂開了層層縫隙,“哢擦”一塊碎玻璃掉下去,發出清脆的響聲,倉庫裡所有喪屍齊刷刷抬頭望向天花板,被幾千雙白澄澄的眼珠注視,那感覺彆提有多酸爽。
宋可在心裡歎了口氣。
“在這裡藏、藏好,保護自己。”她不忘提醒徐星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