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人的頭皮發麻的還在後麵,第一名哨兵死亡後,江麵上浮起了數不清,連成片的喪屍腦袋,像泛濫成災的水葫蘆,其程度足夠患有密集恐懼症的人發狂。
橋頭和城牆的機槍手瘋狂掃射,地獄鐮刀像收割生命的死神,一排排子彈狂瀉而出,不斷有喪屍被擊中沉沒,屍體像氣球般飄浮起來,然而它們的數量實在太多,且經常潛入水下躲避,讓人類丟失目標,奔騰的水流又阻礙了槍械的射程,一時竟然無法形成殺傷性的打擊。
很快,大批喪屍橫渡過江,成群結隊地躥出來,狂奔向第一道鐵門。
“拉閘!快拉電閘!”防線裡的守兵大喊。
高壓電網劈啪作響,前排的喪屍瞬間倒下,軀體被燙成焦炭,濃烈的腐臭味隨著風飄進城內,然而後續喪屍踩著同類的屍體,爭先恐後地發起衝鋒,危機沒有停止,從江麵底下,還在源源不斷地冒出活死人援兵!
對大江天塹過於自信的人類,萬萬沒有想到,喪屍王竟然練成了一支精通水戰的喪屍軍隊!
“喪屍沒有呼吸,不需要氧氣,能適應極限壓強,非常適合長時間深潛,”莊青硯眼神冰冷,“但前提是,調度得當,喪屍王能無聲無息地把軍隊送過來,它的能力恐怕比我們預估的還要可怕。”
宋可從車頂探出身:“我們要,幫忙嗎?”
莊青硯搖頭:“現在出場容易打亂反攻的節奏,等等吧,海門也不是吃素的。”
城牆工事的守兵們頂著生死存亡的壓力,爆發出驚人的手速,火炮和爆裂彈不要錢似的砸下去,重武器的毀滅性威力很快遏製住喪屍的攻勢,完成第一波清場,防線外的殘骸堆成小山。
後座的辮子頭忽然貼著車窗“啊啊”兩聲。
宋可低頭瞥了它一眼,恍然道:“差點忘了,你還有同夥,想搞破壞!”
深灰色的SUV重新啟動,朝第一道鐵門趕去。
三道防線間隔著一定距離,裡麵原先是商業區,此時緊急通道人滿為患,負責疏散的官員扯著嗓子喊:“避險區已開啟,平民趕緊撤退!讓老人、婦女和孩子先走!”
等大部隊浩浩蕩蕩地經過,官員匆匆跑向電路控製室,準備關閉緊急入口,全然沒注意到,黑暗中幾雙渾濁的灰色眼睛正緊緊盯著他。
就在他按下控製麵板的瞬間,平民隊伍裡有人倏然轉身,朝他扔出不明物體,“乒——乓——”那些汽油瓶一樣的東西砸到控製台上,瞬間火光衝天,產生連串爆炸,引起電路短路。
城牆外的高壓電網滋滋兩下,光澤慢慢熄滅。
平民沒想到他們中間會有叛徒,驚惶地望向那幾個搗亂的人,旋即大喊:
“喪屍!有喪屍混進來了!!”
高壓電網驟然失效,哪怕啟動備用能源,也會有一分鐘左右的靜默時間。
攻城的喪屍沒了電擊危險,愈加凶悍地發起衝刺,與此同時,荒野地平線傳來沉重紛雜的腳步,第一波陸地屍潮來了!
海門的防守火線瞬間吃緊,跨江大橋上的哨兵瘋狂掃射平原,阻斷增兵的進程,水軍喪屍們趁機跳上城牆,肆無忌憚地啃咬工事裡的人類。
眼看持械的哨兵數量急劇減少,火力壓製飛快減弱,海門城的異能者行動了,快速往前線衝去。
那些被疏散的平民也霍然回頭,望向倒塌的城牆,以及正在被屠殺的同類,雙眼通紅。
“啐!老子祖祖輩輩都是海門人,在海門的土地出生,從小吃海門的糧長大,就算死,也不能讓海門被你們這群雜種占領,不就是喪屍麼,和你們拚了!”
一呼百應,幾千名剽悍的海門居民舉起武器,和喪屍廝殺起來。
“我們走。”宋可幾人慢了一步,沒能找出混在人群裡的墮落者。
從眼前的發展來看,這次屍潮絕對不是佯攻,喪屍王必定會出現。
海門城外爆發激烈的打鬥,天空方向也來了援兵,「三個孫子一個爺」、「順興茶樓」、「槍炮玫瑰」等參與王座競速賽的隊伍全部趕到。
幾輛造型獨特的浮空車來到海門上空,銀梟翻出車頂,單手一拉狙擊鏡,唉聲歎氣地架起槍口:“看來又要加班……加班啊,運氣真差……誒?”
銀梟將後半截話吞回去,低頭望向腳底,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運氣真好。”
一分鐘靜默時間過去,高壓電網重新啟動,而海門人憑借悍不畏死的抵抗,將屍潮擋在了城外。
混亂的戰場裡,宋可朝鞭子頭吼道:“你,彆亂跑,跟緊我!”
“啊!”辮子頭嗷了一聲,聽話地跟在V587後頭。
宋可騰出手拉高它的圍巾,替它把臉遮擋嚴實。
她正要往前衝刺,一個矯健的身影從天而降,正好落在她麵前,男人穿著作戰外套,迷彩長褲,腳上蹬了雙高幫軍靴,戴露指的狙擊手套——是銀梟。
“又見麵了,宋可。”銀梟笑著打招呼:“打個商量唄?”
“沒空。”宋可乾脆回道,她哪有時間和他寒暄。
銀梟對她的冷淡不以為意,指了指躲在背後的辮子頭。
“你把這家夥交給我,我幫你殺喪屍王,怎麼樣?”
辮子頭的喉嚨裡發出威脅的嘶吼。
宋可皺眉,剛要說話——刺耳的尖鳴響徹全城。
……
幾分鐘前。
就在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水軍喪屍那處的時候,一支穿著製服,大約三十人的隊伍靠近鐵門崗亭,仔細看去,這些人的腳步充滿僵硬和不協調感。
“誰?”執勤哨兵舉起槍口,厲聲喝問,然而同樣的製服,讓他們沒有選擇第一時間開槍。
對方迅猛地縱身撲過來,哨兵們發出悶哼,脖子傳來被擰斷的清脆聲音。
七零八落的屍體躺在地上,這些人沉默地跨了過去,畸形的手指撿起地上的槍械。
“篤篤——”
領頭的人有禮貌地敲了敲門。
總控室的負責人打開視頻門禁,隻見外麵站著一名哨兵,帽簷壓得很低,下巴處有詭異的刺青。“你編號多少?”負責人警惕地問:“我沒見過你。”
那人慢慢抬起頭,渾濁的灰色眼珠直直地盯著他。
負責人麵色駭然,倉皇地後退一步,想要按下警報按鈕,可惜,已經來不及了,下一秒,大門被暴力轟開,幾十隻喪屍闖了進來,血色的慘叫響起。
海門的第一道鐵門,從裡麵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