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高層的夜晚十分寧靜，可以為貴客提供最好的休息環境。
整個走廊燈火通明，牆壁的影子垂在地上愈發明顯，這倒是方便了顧祈安在陰影中行走，在異能的作用下，他的存在感被降到最低。
他之所以這麼謹慎，還是因為莫進異能的特殊性。
身為S級的強化係異能者，莫進的身體已經被異能鍛煉到極致，一拳之下山崩地坼輕而易舉就能達成。
但對於顧祈安來說，這種純靠身體素質戰鬥的莽夫簡直是天克他！
對方攻擊時並不是純粹的能量外放，他的異能會跟隨著拳頭一起到來，就算顧祈安能把異能吸收，能砸裂地麵的拳頭也足以讓他再靈魂離體一次。
不過好在如果他謹慎些，今天就不用和莫進正麵對上。
整層樓隻有莫進一人居住，顧祈安動作輕盈貼牆而行，迅速地向著目的地接近。
但當他要過拐角時，突然聽到了莫進說話的聲音。
“你不在教廷來黑塔做什麼？”
教廷二字讓顧祈安站在原地，在黑塔之中，唯一一個和教廷明麵上有關係的隻有——
“自然是遵循吾神的神諭，協助聖子解救受苦的民眾。”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理由讓顧祈安確定了另一個人就是風揚。
但是，他和莫進認識？
顧祈安忍不住皺起了眉，雖然風揚這幾天安分守己，可是如果有一個和他相熟的高階異能者，他還會繼續守口如瓶嗎？
耳邊是莫進詢問聖子身份的話語，顧祈安暗暗調動著體內的能量，時刻準備應對風揚的反水。
轉角處，莫進真誠的話語卻讓風揚反射性的緊閉嘴唇，燈光將這一片區域照的猶如白晝，但同樣，他身後的影子也越來越清晰。
這讓風揚忍不住顫抖。
他知道，影子裡一直有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一旦他的行為有分毫不妥，安靜蟄伏的影子就會化身對方手中最鋒利的刀刃，毫不留情的奪去他的性命。
——不能說。
風揚感受到自己的手開始不受控製，仿佛下一秒就會扼住自己的喉嚨。
——不能說。
湧進鼻腔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呼吸漸漸困難。
——不能說。
他看見銀發少年站在他麵前，修長的手指豎在嘴邊。
“你在搖頭？你不想告訴我？”
莫進的聲音有些發冷，但卻讓風揚抓住了救命稻草。
是的，他不想說！他在遵守約定！
“大人的名諱不是我等可以輕易提及的。”
果然，在他回答之後，所有的不適感瞬間消除，漆黑的影子在他腳下向後蔓延，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風揚產生的幻覺。
“聖子的任務我們都清楚，”莫進依舊在苦口婆心的勸說，“數十萬名候選人才成功篩選出一名聖子，絕對不能出現任何差錯，我知道他的名字就可以在私下幫襯他。”
風揚打定主意不發一言，但是他沒有注意到莫進的麵容越來越冷，直至一記重拳帶著破風聲襲向他的額頭。
S級和B級之間的差距太大，哪怕莫進不想引人注目並沒有用幾分力，風揚依舊沒有和對方相較的資格，他狼狽的跌坐在地。
死亡的鐘聲在耳邊敲響，風揚已經無處可逃，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他還知道不會有任何人為他的死亡感到惋惜。
哪怕是他棲身的教廷。
一個是隨時都可以被取而代之的騎士，另一個是要處心積慮拉攏的高階異能者，教廷會選擇誰可想而知。
可他不想這樣悄無聲息的在人世間消失，他想活下去。
他想起了身軀即將碎裂時被阻止的異能暴動，想起了窒息之時湧入鼻尖的空氣。
風揚看著眼前和自己幾近重合的影子，心中竟然浮現了一個荒謬的想法。
——如果您真的在注視著我，如果我的所作所為讓您滿意的話。
——請救救我。
下一秒，破空聲在半空中停住，他看見銀發少年站在他麵前，擋住了必死的攻擊。
少年在背光處依舊熠熠生輝，恍若神明。
……
顧祈安在聽到莫進說他要幫助聖子完成任務的時候就感到不對，聖子的任務是吸收所有的藍晶，而莫進可是需要黑塔的藍晶幫助他的女兒治療啞疾。
可以說，聖子和莫進站在天然的對立麵，他不可能想要幫忙。
他接下來攻擊風揚的行為也驗證了顧祈安的猜測，他就是想騙出聖子的名字殺人滅口，把所有阻礙莫憐治療的因素一一清除。
但是顧祈安不能讓他這麼做，先不說教廷的很多事情他現在隻能通過風揚了解，就說風揚沒有供出他，他就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去死。
隻不過……